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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全身没有丝毫力气,连眼皮都睁不开,但意识还算清醒。
蓝池那几人应该是逃了,高远跟着追了出去,而沐流云,正焦急的在她耳边喊着让她醒来。
然后她感觉身体被抱了起来,放在柔软的床上,不一会,有几道急匆匆的步子走进,在她身上一通检查后无奈地表示无能为力。
她自己做的伤,自然知道寻常大夫是治不了的,这种伤势,除了她自己,就只有风轻云了。
在这期间,沐流云一直将她抱在怀里,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微微的颤抖,有什么热热的液体滑落在她脖颈间,耳边还有他不停的带着颤音的呼唤。
她心里一疼,几乎就想要回答,可惜这次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她能感觉自己的思维渐渐变的缓慢而迟钝,脑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抽离,最后,彻底陷入混沌黑暗之中。
沐流云脸色极为渗人的扫了一眼跪成一地的御医,只说了个‘滚’字,那几个老头便哆哆嗦嗦的跑了出去,房间里只剩刻漏的滴答声。
沐流云抱着怀里的女子,手上却不敢用劲,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苍白的脸,心头自责和绝望交替着折磨。
珠帘叮铃,小窗微动,沐流云激动的抬起头来,一身霜露满头银丝的男子出现在床前。
“师父!”他一下子叫出了声。
“救救师妹。”
一刻也不敢耽搁,风轻云把了脉,一边检查伤口,眼中闪过意外的神色。
他不动声色的继续查看,半响,咬着牙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开始做拔刀的准备。
沐流云心头一急,连忙问道:“师妹的情况怎么样?”
风轻云头也不抬的继续手中的动作,冷冷说道:“耽搁的时间太长,若是再不拔刀,她必死。”
沐流云心头像是被重锤狠狠撞了一下,吓的脸色一白,当即也不说话,将她的身体固定好,等着风轻云拔刀。
护脉,拔刀,止血,上药,包扎。
忙完这一切,天边已经开始泛白。
风轻云仔细听了她的脉象,确定正常这才给她掩好被子转身出了房门。
不大的院中,风轻云一身青色长衫,负手立在一株海棠树下,海棠花瓣从枝头飞落,几片打在男子肩头,在银色的发丝间起舞。
沐流云走到他身后,还没来得及说话,风轻云转身朝着他胸口就是狠狠一掌。
沐流云在他出掌的一瞬间就撤了防护,是以,这一掌完全没有任何阻碍的打在他身上,身体被抛出近一丈,胸口气血一乱,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风轻云走到挣扎着站起来的沐流云面前,声音似从牙缝间挤出,“封了她的内力,绝了她的毒术,你真是她的好师兄,这就是你的爱?你口口声声要给她世上最好的一切,致命的一剑,这就是你给她的?”
沐流云随手擦掉嘴角的血迹,眼中无边的愧疚和伤痛,“流云知错,请师父责罚。只要能让师妹好起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师父,师妹现在可还有生命危险?”
风轻云冷冷的盯了他一会,“若是能醒来就无忧,若是醒不过来,流云,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沐流云布满血丝的瞳孔就是一缩,脸色煞白,风轻云一时也失了语,心头担心沈清的状况,冷着脸转身进了房间。
沈清的意识是在一阵干渴中复苏的,周围很静,她想抬眼,眼皮却格外沉重。
她能感觉身边有一道极为熟悉亲近的气息,那人正用一张湿帕子在帮她浸湿嘴唇,她心里一阵喜悦,师父,你终于来了。
她浓密卷翘的睫毛颤了颤,随即终于睁开了眼,风轻云那张邪魅又略带疲惫的脸便出现在眼中。
她瞬间湿了眼眶,怔怔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风轻云见她睁眼,脸上就是一喜,随即见她含了泪,顿时便慌乱起来,低下头,手忙脚乱的不知该如何安抚,记忆中,还从未见她流泪的样子。
门口的沐流云见她醒来,一个箭步就要往里走,随即又想起什么,生生的止住了步伐,只拿担忧的眼神看着她。
这个时候,师妹该是恨他的吧。
沈清伸开双臂就圈在风轻云脖子上,乍然见到他,无数的委屈便涌上心头,声音哽咽的叫着:“师父!”
风轻云心疼的搂了她的头,一边答应着一边将她按回床上,“你伤口还没好,不要乱动。”
她眼角瞬间滚出两滴水珠,带着水雾的眸子直直的钉在他脸上,“师父,带我走,我不要在这里。”
他拿帕子帮她擦掉眼角的水珠,安慰道:“等两日可好,等你伤口再好些我们就走。”
沈清摇头,还是拿楚楚哀戚的目光瞅着他,“现在就走。”
风轻云直起腰,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身后的沐流云,回头掀开被子,小心的将她抱起。
她顺从的搂住他的脖子,无声的将脸埋在他颈窝,银白的发遮住她的脸。
风轻云抱着她走到门口,脚步就是一顿,沈清只是静静的伏在他肩上,并没有抬头的打算。
风轻云看了眼杵在门口一脸难过的沐流云,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他能够感受到沐流云身上那抹绝望和伤心,还有想说又说不出口的话,可是,事已至此,还能怎样呢?
沐流云站在紫宸宫门口,看着两人离去,目光寂寥。
她不愿看见他,他知道。
暗夜的风声猎猎作响,吹起他暗紫色的衣袍。
他爱恋了十年的女子在这接近满月的夜晚离他而去,“你还想再逼迫她吗?”他的声音近乎呢喃,扯了下唇角,似乎想笑,眼中却有热热的东西涌了出来。
“师妹,对不起!”
北沐皇城临安,安桥客栈。
连陌幽幽转醒,视线在屋内扫了一眼,见到连襄后也并无惊讶之意:“我睡了多久?”
“刚好两天两夜。”白慕弯腰扶了他起身,半躺在床头,又倒了杯茶水扶持他喝下。
“多谢。”他知道,若不是连襄赶来相救,他能不能活着很难说,他能感觉到体内多了一股陌生的内力,这不是属于他的,这恐怕是舍了连襄半数内力硬生生给保下来的,这份情,他暗暗记在心里。
上次坠崖的伤,他自己知道有多重,只不过得益于沈清的医术,这才给稳住罢了。
想到沈清,他心里一阵绞痛,又不便表露,只得硬生生压下,抑制住马上就要去北沐皇宫找她的冲动,转了话题问道:“对了,雾影的事情查的怎么样?”
“是蓝池。”没有意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