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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染视线扫过去,就见顾砚漆黑的眼中一片波澜不惊,看着冷静到不行。
她一歪头,去看他侧脸。
哈哈!耳朵不会说谎。
男人瓷白的耳尖微微泛红。
她凑上去对着发红的位置就是一口小嘬。
顾砚被她啃得眼睫颤抖,连眼尾也染上薄薄绯色,唇间压抑着难耐又紊乱的呼吸。
他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江染描绘的画面,心里竟然并不抗拒。
甚至有些期待。
顾砚垂眸扫了眼自己被固定的左腿,不确定多久才能带着石膏起身。
他心中的沉郁被尽数吹散,甚至觉得江染的畅想让腿部瘫痪都不再那么可怖。
如果能长久地待在她身边、她怀里,她想要什么都可以。
顾砚黑眸蕴着潮涌,缓缓抬手,圈住为非作歹的人。
江染亲完一阵,头脑清醒了。
怎么能欺负病患呢,他才下手术台不久!
她亡羊补牢,抚过顾砚的双眼,让他闭目养神。
她自己每过半小时敲一下系统,看看那边打完没有。
没有,没有,一直没有。
江染急得心里八只脚来回走。
一直到傍晚,顾砚已经安静地睡着,那边都没有任何回应。
江染痛骂老板:干啥啥不行!下来!世界我来管!
刚骂完,系统冒泡:“宿主久等,明日上午10点,请到医院三楼北侧休息间,获取方案详情。”
戳十下动一下!!
─────
次日。
江染一大早就醒了。她数秒挨到九点五十,告诉顾砚有事出门后就匆匆离开。
医院三楼的休息间。
或者说是咖啡吧里,一个眉眼精致不似凡人的男生和她招手。
江染一走进去,对面立刻开口,声音清亮纯净:“宿主您好,我是自由法则之一,也是您的系统。”
江染火大:懂了,就你小子电我是吧!
“你好。”她开门见山,“方案呢?”
系统装傻子,不接茬。
它忽然间大变活人。
系统毛遂自荐:“我可以变成您想要的任何样子,满足您喜爱的一切,包括变成反派,我能不能……”
它眨眼化成清泠仙尊、兔耳男仆、冷欲医生、黑暗精灵、妖孽狐狸、桀骜少年……
用的全是顾砚的脸。
江染捂眼:辣眼睛,瞎了。
纯元是纯元,你顶多江福海。
“不能。”她果断回绝,“方案呢?”
系统悲伤争取:“我陪伴您多年,我也很爱您。”
?申金。
“电击和操纵算什么爱?”江染一点不上当。
法则在上位,并没有将角色当作与之平等的个体看待。无论是明目张胆遏制角色自由的老派,还是打着人生自由为旗号的新派,都只是玻璃盒外的观赏者。
不平等的前提下,不可能存在感情。
系统彻底心碎,难过到当场消失。
过了许久,江染脑中机械音才再次幽幽响起:“宿主,夺取能量碎片的秩序法则逃回了老巢——剧本空间,那里是小说剧本形成的地方。”
“我派无法进入秩序派据点,而宿主作为小说角色,有剧本空间通行权。”
“您需要找到反派,取回他体内的能量碎片,我们将该行动命名为反派拯救计划。”
接着,它详细解释了剧本空间的情况、取回三份碎片的方法以及可能出现的偏差。
拯救反派?
江染一针见血:“不,这明明是秩序派余孽剿灭计划:我取回能量碎片,残存的秩序法则就此消亡。”
“可以这么说。”系统呐呐。
江染摇身一变瞬间成了甲方:“顾砚左腿受伤,我等一个月后再去,省得他还得疼好久。”
系统苦恼:“我们还是希望尽早剿灭,以绝后患。”
“加急需要支付额外费用。”江染进入谈判模式。
她掰指头:“人气值系统也没有发放报酬,我怀疑你方的财政实力。”
“……”系统无言以对,上报请示。
半晌后,它让步:“五日内启程,我们可以满足宿主两个合理愿望。”
五天?
江染不太想在这种时候和顾砚分开,沉吟着迟迟不肯同意。
系统补充:“宿主可随时在剧本空间与现实世界中切换,不受分离之苦。”
江染松口:“可。”
左手牵金反派,右手拉银反派,怀里贴铜反派,背后抱铁反派。
系统刚刚离开,江染手机响了。
是顾砚的专属提示音。
她点开一看。
顾砚:煤球小狗翘首以盼.gif
顾砚:煤狗掉珍珠.gif
江染一看时间:?
才出来了不到两个小时。
算了,反派没法走路,和被养在浴缸里的人鱼似的,只能泪汪汪苦等。
江染迅速敲回复:马上就来。
并附图一张。
病房内。
顾砚听到手机振动,眉宇间枯涩略消。
他点开一看:吗喽狂奔.gif
顾砚忍了忍,眸中仍然有笑意掠过。
江染昨天信誓旦旦,治疗的事今天就会有答案。
整整半个上午,她都焦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长出六只脚来踱步。
她出门大概也和这事有关。
顾砚漆黑如点墨的眸底泛起细微涟漪,心中有一角似乎在柔软塌陷。
门骤然被推开。
走进来的江染眸中陡然爆发出光亮,露出一个神清气爽的笑来。
江染:洗眼睛。
她关上门,见顾砚脸色并无异常,已经反应过来他是在用狗子表情逗她。
他变了!变坏了,善良不在了!
得扳回一局。
江染脑筋飞转,缓步靠近。
距离拉近,顾砚的面色却渐渐白了下去。
男人黑沉如墨的眼眸中,滞住的光华寸寸碎裂,如同他窒息到快要破裂的心尖。
他眼睁睁看着江染走近,紧抿的薄唇一点点褪去血色,安分了许久的胃脘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极其浅淡的气味。
不是医用消毒液。
也不是这几天她用过的任何一款香水。
顾砚眸中光点稀疏破碎,连眼尾都泛起惨淡的红。
纯净清浅到似有若无的茶香。
男用香的后调。
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脑中的思绪仍然无法自制地沉入深渊。
那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认识多久?和他比如何?
一连串的问题从他脑中飞速划过。
比什么,他甚至无法站立……
顾砚几乎要被自己不合时宜的占有欲和自厌逼疯。
江染察觉他异样的情绪,早已毫不犹豫地扑入他怀中。
她紧紧抱住顾砚绷紧的窄腰,轻拍他的肩:“怎么了,不舒服吗?”
顾砚颤抖着吸了口气,身侧指骨紧绷到泛白,试图让自己迅速平静下来。
下一秒,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毫无波澜,冷静如常地问:“是去见了谁么?”
“还回来么?”
江染:?
她顿时长舒一口气。
原来是醋了啊。
醋了可不行,心里不舒服也是不舒服。
看我妙手回春!
“没走过。”江染超大声,“只爱你,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