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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我和李雪对话,两个警官并排着走进来,男的50来岁,女的40几岁,手里头拿着厚厚的笔记本。
男警官自我介绍说:“我叫高风,他是我同事李云,我们都是重案组的,听说你们遭遇了枪击,特意赶过来调查情况,怎么样,能说话么?”
我刚要开口说话,高风对李雪说:“我们要单独问案,麻烦你回避一下好么?”
李雪看了一眼,眼神中满是忐忑,搞得我心乱如麻。
女警官李云说:“小妹妹,你先出去一下好么?”
李雪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走远了。
等他走了以后,我们跟警察同志仔细汇报了事情经过。
高风并没有把问案重点放在混子们开枪伤人上,而是对准了我。
他问我:“你会邪法?”
我舔了舔嘴唇,反问道:“难道不应该首先询问一下混子们开枪伤人的事情么?他们也太放肆了些,竟然敢当众开枪。要不是我们运气好,说不定被他们打死了。”
高风板着脸说:“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解决,先交代你的事情。”
我感觉他们很扯淡,放着凶手不管,只顾着追问什么邪法,致使我越发的生气,什么也不肯说。
李云说:“孙脸盆,你最好把邪法的事情坦白告诉我们,省的大家彼此不愉快。”
我咆哮了,大喊道:“就算我懂得一点法术,那又如何?难道我这样的人不受法律保护么?难道我挨了枪子你们也不管?”
高风面无表情道:“你当然受法律保护,可是有义务配合我们办案。”
李云敲边鼓道:“刘刚他们已经被我们控制了,早晚逃不过法律制裁。当务之急是,必须把你的事情全部坦白。”
季无尘抢着说:“孙脸盆使用的不是邪法,而是我们高粱观的传统道法,这个法术不会致人死亡,只能算作小惩大诫。”
“高粱观到底是怎么回事?”高风见季无尘比较配合,索性放弃了我,专心询问起他来。
季无尘一通摆活,差点把高粱观捧上了天去,在他的描述下,名不见经传的高粱观几乎比龙虎山还要牛擦。
警察们听完以后,并没有否定道法的存在,也没有承认道法的存在,给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他们告诉我俩:“行有行规,你们属于没有注册的非法流派,必须首先去道教协会注册认证。如果你们拿不到道教协会的认证资格,以后不许胡乱作法。否则我们就要抓你们了。”
这个答案让我们哭笑不得。
紧接着,我又问起刘刚他们的惩罚情况。
高风说:“他们都是未成年人,对外宣称,哥几个儿偷了把猎枪玩,算不上什么大错。至于你们受伤的事情么,他们乐意赔钱。既然对方认错诚恳,我们也不好深度追究,只能暂时把人放了。”
“我-操!”当时我就怒了,骂道:“你们知不知道,他们差点把我们打死哎!竟然还不是大错?到底什么才是大错?”
高风耸了耸肩,说:“法律是这么规定的啊,我们也是照章办事。重点是,你们谁都没有看到开枪人到底是谁,如何定罪?咱们不能冤枉好人呐。”
季无尘提醒他们说:“现场没有摄像头么?调查一下录像资料不就完了?”
高风无奈道:“当时天太黑,摄像头里啥都没拍着。”
我算是彻底败了。
警察们走后。
李雪走了进来。
季无尘生怕他误会了我,抢先说:“李雪啊,这一次真的不是我们惹事,对方简直太过分。我们本想着小惩大诫治病救人,没想到对方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竟然良心尽丧。”
李雪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到我身边,轻声道:“疼不疼?”
我摇了摇头,说:“心疼。”
我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算计,心里头堵得慌。
李雪安慰我说:“吃亏是福,以后小心一些也就是了。那些小混子根本无药可救,何必招惹他们呢?你也看见了,他们很会钻法律的空子,咱们奈何不了人家。”
我闷声道:“这个仇不能不报啊,否则我咽不下这口气。”
李雪叹息道:“你还能咋样?总归不可能搞死他们,那样的话你也得坐牢,到时候让我怎么办?”
我仔细的想了想对策,跟她说:“我可以悄无声息的搞定他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雪俯下身来,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我不是反对你报仇,有仇不报非君子嘛。可是,如果你一味的和这些混子们较劲,终归落了下乘。我希望自己的男人可以大度些,海纳百川。
你要知道,唯有站在了制高点,才能一览群山,如果你起点太低,很容易自我局限。我希望做事的时候不要忘了高粱观三个字,那才是你们的真正使命。”
这番话对我触动很大,我闭上眼睛良久不语。李雪伏在我身边,轻轻的握住我的手,等着我自己做出决定。
她终归读过大学,看待问题比我更有高度,我认为她说的很有道理。总体来说,我和季无尘的目的只有一个:广大高粱观。
除此以外,所有的个人恩怨不值一提。
半晌之后,我跟她说:“好,我听你的,咱们以大局为重。”
李雪十分开心,笑道:“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胸襟气度上像个真男人。”
季无尘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道:“照你这么说,我们活该被那些混子们欺负喽?这不是纵恶么!”
李雪嘿嘿一笑,不置可否道:“眼前的情况是,打他们一顿解决不了问题,小作惩戒人家不怕,咱们又不可能直接弄死他们,报警也没用,除了暂时退让,还能如何?
再说了,暂时退让和容忍并不代表着最终结果,也不代表着无底线纵恶。只要他们继续胡作非为,总归逃不过一死。”
张明很赞同李雪的观点,他说:“我很了解刘刚他们,这伙人根本不惧生死,就跟滚刀肉似得。如果咱们和他开打,很容易纠缠不清。
他们会疯狂的报复咱们家人,即便你能耐再大,也提防不住无业混子。因为你得讨生活,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跟他们瞎磨蹭。
可以这么说,只要你弄不死他们,他们就会不停的折腾你,直到你弄死他为止。偏偏这个社会是讲法的,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人。
更操蛋的是,他们还是未成年人,身受未成年人保护法庇护,很容易逃脱罪责。就算你一时冲动杀了他们又能怎样?还不是一命赔一命?为了几个混子值得么?咱们跟他们玩不起的。”
季无尘骂道:“操!真是法律的悲哀!要是放在古代社会,老子一个个捅死他们!”
第二天,李雪的父亲有事儿,让她临时看摊儿。她没有办法照顾我们,只能晚上再来。
临走之前,她把我当天寻来的珍珠放在我手心里,说:“我每天晚上搂着它睡,期望它可以护你平安,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一定要尽快康复哦。”
那一刻,我莫名其妙的胆战心惊,劝道:“我今天感觉不好,能不能不去水产摊?少赚一天钱没有关系的。”
李雪笑道:“傻子,我能有什么事儿?我又没做过坏事,也没得罪过人,老天爷不会对不起我的。”
中午时分,我跟季无尘说:“今天的感觉很不好,刘刚他们会不会报复咱们吧?比如说,把矛头对准了李雪?”
季无尘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正说着呢,我电话响了。
接起来一听,勃然大怒!
刘刚他们竟然把李雪家的水产摊位给砸了!
李雪受伤不轻,差点破相。
闻讯赶来的李雪父亲没能拦住一个混子,只能擅自破坏了作案现场,首先把李雪送到了附近医院,诊断结果很不乐观。
院方说,李雪全身多处瘀伤,最少需要住院2周。最重的是肚子上挨了一刀,已经影响到了生育。
我立刻爆炸了,三两下扯下输液管,咆哮道:“草他马的刘刚!”
季无尘看我状况不对,急切问道:“脸盆,你咋了?”
此时,我只想杀掉刘刚他们,不想连累季无尘,于是尽量平息情绪,故作轻松道:“李雪被刘刚打了。”
张明听的连连摇头,无奈道:“他们是给你下马威呢。”
下马威?
我再也忍耐不住,近乎咆哮道:“动我没关系,可以忍。动我媳妇不行,他们都得死!”
季无尘见我双目喷火,胆战心惊道:“脸盆,你可别冲动,杀人要偿命的!”
张明也说:“先去看看李雪,剩下的事儿慢慢解决。”
我哪里听得进去?我媳妇都不能生育了,我还要忍么?绝对不忍!
可是我不能连累季无尘他们,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杀了人,所以我故作冷静道:“没事儿,我不会杀人的,我去个厕所。”
季无尘非常担心我偷偷摸摸跑出去报仇,紧跟着我起身,说:“我陪你去。”
我牙疼不已,无奈道:“你跟着可以,但是不能一起走进来,守着别人我尿不出来。”
季无尘点点头,说:“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