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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似乎毫无变化,一切都是风平浪静。
钱琼需要时间自我反省,于是外出的时间愈来愈频繁,随便找个借口就出门了。在哪家咖啡店里待着都行,只是不敢窝在家里。
对自己非常失望,为什么一时冲动,跟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女孩开房?这样一来,自己跟那些经不起诱|惑的出轨男有什么差别?
原先自己最看不起的就是滥交的人,比如方芬。每次想到她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就觉得非常恶心……
等等,方芬做了什么?
钱琼努力回想了一下。
方芬很快带自己去开房,节奏太快了吧!
但是方芬是做房地产的,跟自己的见面时间都很短,想要加快步伐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好吧,方芬床技太娴熟了,玩法也很重口,表现太放|荡!
可是,方芬没用弄痛自己,更没有强迫自己。方芬玩起来花样很多,但是那些花样大多被自己使用在她身上。至于放|荡——在床上,谁比谁纯洁呢?爽了就叫,不都是一样的吗?
钱琼想到这里,汗水慢慢沁在鼻尖。
那么,方芬劈腿了吗?
也没有啊,她当时已经是社会人员了,还照旧陪着自己在学生食堂里吃饭,在校园里散步……似乎也挺贴心?
钱琼喉头一动。为什么当年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重新回头审视的时候,结论会完全相反?
“一切对他人的不屑,都是建立在自己的纯洁上。”
这是方芬分手时对她说的话。
现在想想,似乎有些明白了。归根结底,都是两人之间经验的不对等。生活经验,情感经验,以及性|经|验。因为当时的自己是一张白纸,所以才有立场站在高处,指责他人过往的不纯。
想到这里,钱琼一阵脱力。
自己现在的状况,早就是方芬预想之中的吗?真可笑,自己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我根本不会变成你那样的人”,结果呢,真是笑话。
钱琼冷笑一声,把身体往沙发中埋了埋,慵懒而无聊地摆|弄起手机。
那个女生一直在跟她发消息,用一个les社交账号,内容无非就是各种闲聊,“吃了吗?”“周末什么安排?”“很喜欢你的身体~”,毫无营养。
不过,做都做过了,还要故作清高地谈什么话剧艺术,好像又有点怪异?
钱琼点进那女孩的主页逛了一圈。怎么说呢,品味很一般,妆容太浓了,穿衣风格也比较艳俗,又故作姿态凹些性|感造型。
换作那天晚上,钱琼是很兴奋的。看着她的身体,也能轻易感受到原始的刺|激。那么直观,一目了然,很快就能挑起官能的愉悦。
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那种心情了。甚至觉得,这个女孩很庸俗,很劣质,很脏。怎么会头脑发昏跟这种人上床?杜凡比这种货色好上百倍!
但是,杜凡的纯净,杜凡的被动,都叫钱琼很不适应。
杜凡太圣洁了。白天是她是贤妻良母,到了夜晚都保持着跟平时一样的正经,叫人兴致全无。
杜凡又太唠叨了,每天自己回家后,杜凡都要不住地聊东聊西:小柚小可在学校的表现,今天做了哪些家务,炒每一道菜的时候调料的比重,网上看上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但是自己跟陈权在一起的时候,每天不也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东西吗?
为什么那个时候却能甘之如饴?
钱琼思来想去,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问题。
跟陈权在一起,是因为那人太有心计了,无论白天或者夜晚,都把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陈权又非常懂得人察言观色,在自己面前,从来不会说一句多余的话。这样的生活,实在太便利了,自己不仅拥有单身时的自|由,而且还享受着陈权的体贴与关爱,简直赛过活神仙。
再加上陈权很懂情趣,撒娇的时候也特别可爱,自己身心沦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不过……
钱琼眉头紧蹙。
这些都是需要代价的,代价就是陈权的不忠。
又想起那个磁带ab面的例子。陈权的体贴和美好,就是她钱琼最喜欢的a面。买回家后很久都没有见到b面,并不是因为陈权这盒磁带只有一面,而是陈权把b面隐藏了起来。最后,发现b面的自己无法容忍,索性将磁带丢弃了。
这样想想,杜凡不也是一样吗?同|居前,自己只看到了她的a面,没有看见她的b面。
和陈权的不同之处在于,杜凡没有说谎。
而且,自己也并不是那么喜欢杜凡的a面……
钱琼想到这里,突然笑出声。
事已至今,自己还有资格说这句话吗?
既然跟杜凡在一起,就要负起根本的责任吧?
一起过日子罢了,还扯什么爱不爱呢?
最初答应杜凡同|居的时候,难道没有做好这样的觉悟吗?
三十八的人了,在感情方面还是这么幼稚,真失望,对自己失望,太差劲了。
起码杜凡永远是坦诚的。自己呢,已经骗了她一次了。不要以为一次欺骗就能被原谅,现在的自己跟陈权一样,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种种思绪在脑海中纠葛,好像混乱的菜市场,拥挤,荤腥,潮|湿,令人作呕。钱琼紧紧闭上眼睛,把头埋在双臂中,趴在桌上,压抑住自己反胃的冲动。
不过,跟以前想吐的原因不同,这次是觉得自己太恶心了。
就这样在咖啡馆消磨了一整天。
新店的生意已经上了正轨,自己不用操什么心,顺其自然就够了。小柚更是有杜凡照顾。
突然发现自己闲下来后,竟然不知干什么好。
再去看电影,看话剧吗?在那些虚拟的美好中沉溺吗?
是啊,也只有这样了。跟着电影走,脑袋里完全不必想自己的事情,多么自在呢。
去吧,钱琼,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很轻易就会被感官刺|激诱|惑,不然当初,为什么会被陈权用那种半色|诱半强迫的手段钓上钩?
咖啡杯中倒映出自己的脸。
仔细观察了一阵子,倒影中的人,有点陌生。
钱琼手腕一抖,马克杯摔烂在地。
“哎呀,你这孩子,真是不小心!”
钱母见钱琼把杯子摔碎,连忙走近了,帮钱琼把裙子上的咖啡渍擦干净。
“看你这么大人了,孩子都有了,还这么迷糊,怎么给小柚做榜样!”钱母碎碎念叨起来,“不就是聊到小陈吗,至于这么吃惊?该不是你没把小陈的事情告诉小杜?”
“不是不是。杜凡也知道的。”钱琼仓皇解释。
刚才老妈突然提到陈权的名字,自己就吓了一跳,还以为陈权威胁自己的事情被家里知道了。
“不好意思,刚才发了会儿呆。”钱琼掩饰道。
杜凡已经拿来了垃|圾桶:“我来收拾吧,伯母你小心割到手。”
钱母立刻站起来,试图把笤帚抢过来:“那怎么行呢,你第一次来我们家,还让你做这种事……”
“行了伯母,岁岁平安嘛,我收拾起来很快的。”杜凡笑着,不一会儿就把案发现场拾掇干净了。
钱琼也在旁边帮忙。小可想凑热闹,被杜凡打发到一边了。
“那你小心割破手啊。”小可叮嘱道。
“好好好,你们年轻人到底动作利索。”钱母欣慰地笑起来,“小可真疼你|妈妈啊。”
“因为杜凡受伤的话,就没人给我们做饭了。”小可直接道。
“是吗?钱琼不做饭哦?”钱母趁机打探消息。
“钱琼很忙,要谈生意,搞应酬,在家呆的时间很短。”
“听见没?小可都有意见了!”钱母笑着对钱琼道。
“我知道啦!”钱琼有点尴尬。
“但是妈妈不会做饭。”小柚为钱琼争辩。
“哈哈,她就是那样,一阵一阵的,哪天突发奇想了,才会下厨,不然任凭别人怎么劝她,都没用的。”钱母把小柚抱在膝盖上,“来,小柚,告诉姥姥,你想不想吃妈妈做的饭?”
“我吃过……很难吃……”小柚一点都不给钱琼留脸面。
钱父听了,也被小柚逗笑了。杜凡扔了垃|圾进门,听到这么一句,也爽朗地笑出声。家中气氛一派欢乐。
钱琼无奈,算了,大家开心就好。这样全家团聚的气氛,也很温馨,叫她心情明快不少。
周末的时候,自己决定抛开所有心结,带杜凡和小可回家看看。老爸老妈见家里一下子多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开心得合不拢嘴。
杜凡的事情,之前只是通过电话跟他们报备过;领杜凡回家,倒是头一次。
看着父母的笑容,钱琼觉得,这个决定真是太正确了。
钱母今天心情特别好,大手一挥,就要请全家老小六口人见识一下她的拿手菜——茄汁肉片。
杜凡问了下钱琼的意思。钱琼说:“你第一次来家里,总不能让你做饭。我妈很喜欢做菜,你由她去吧。”
于是杜凡只好乖乖坐沙发上,接受钱父的检阅。
“小杜是幼师对吧?做这一行多久了?”钱父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中央。
“我是生了小可之后才转行做幼师的,之前一直是体育老师。”
“体育老师?”钱琼倒是第一个吃惊的,“你原来是干体育的?”
钱父看了钱琼一眼:“你跟小杜住了两个月,这都不知道?”
“我只听她说一直做老师嘛!”钱琼心虚地笑。
“没事,因为我原先是运动员来着,中途受伤,就退役了。”杜凡坦率道。
“咦——?!”钱琼钱琼还有小可都吃惊了。
钱琼反应过来,看向小可:“你也不知道?”
小可睁大眼睛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哈哈,没什么好说的嘛,毕竟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杜凡天然地挠挠头。
“你居然不告诉我!快说!怎么回事!”小可跳上跳下。
钱父跟小柚也是拿八卦的眼神静静注视着杜凡。
钱琼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杜凡是她同|居两个月的女友,但是她居然不清楚女友的过去……
钱琼抿唇,望向杜凡,杜凡也正好看向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擦肩而过。
杜凡没什么反应,很快回应观众要求,讲起了自己的往事。
钱琼却觉得,杜凡这个人,似乎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