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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杨融还是没叫陆枫留下来。
“我跟财务两个人就足够,你少添乱|了。”杨融毫不客气地说。
“我帮你们跑腿都不行嘛……”陆枫很是委屈,“亲都亲过了,你要负责啊。”
“又在瞎扯。”杨融扭过头去,“再磨叽的话,我要反悔了。”
“不行不行!”陆枫连忙站起来,“我乖乖听话,现在就走!”
“嗯。”杨融继续敲电脑。
“诶,我今|晚去你家吧?”陆枫走到门口,又转头回来。
“今天忙得很,估计还是得睡在公|司。”杨融头也不抬地应道,手下的动作没停。
“好吧……”陆枫丧气地垂下头,“忙不过来的话,随时叫我,我一定立刻赶过来!”
“行啊。”杨融面无表情。
“说定咯!”陆枫凑过来在杨融脸颊上亲了一口,笑着跑远了。
等办公室的门关上,杨融才停下手上的动作。屏幕上是一堆乱码,她刚才一个字也没打。
好了,杨融,别祸|害小孩子了。想想吧,你已经伤了多少人的心。
最好的朋友没了,信任的合作伙伴走了,辛苦操劳的公|司也要破产了。混到这个地步,实在太过凄惨。要不是当初遇见陈权,也许不会惹出这么多是非。
所以,应当恨陈权吗?
不,自己本可以阻止惨|剧的爆发,假如早一些坦荡面对钱琼,把所有原委告诉她……也许能减小损失,起码不会叫自己的公|司陪|葬。
呵,到头来,还不是因为自己利益受损,所以才痛苦至此?真是自私到了极点。
即使走投无路,还打算把陆枫哄骗到手,换个人继续压榨?
够了。
把刚才敲进去的乱码一个个删除。自己的存在,就像这些乱码一样,还是从别人的生活里删除掉比较好。
看着空空的页面,杨融向后一倒,瘫在椅子里,什么也说不出。
与此同时,北|京某酒店的房间里,一只手终于将床头柜上的戒指拾走了。
陆枫坐在空荡荡的地铁里,开心得一直傻笑。
明明即将失业,陆枫脑中却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设想。杨融是从不服输的,自己能陪在这样的人身边,简直是天大的福|分。
但是,假如只是把杨融当做憧憬的老板看待,为什么想跟她接|吻?
比接|吻情|色百倍的事情,她们俩都做过了。仅仅是二人双|唇交叠,为什么叫人呼吸发|颤?莫非自己真的变成了同|性恋?
从未谈过恋爱的陆枫,百思不得其解。
待在家中闲极无聊,一直等不来杨融的差遣。担心错过杨融的半夜来电,陆枫临睡前还把手|机开成震动模式放在枕边。
结果直到第二天早晨,杨融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给她打电|话,一直占线;给她发短信,无人回应。可能杨融真的很忙吧……
陆枫有些丧气,脑海里的美好设想黯淡了几分。
最终,急性子的她实在等不住了,索性冲到公|司去一探究竟。
财务正忙着给大家解释情况,结算工|资,办|理手续,办公室里一片热闹。
陆枫四处瞅瞅,硬是不见杨融的身影。不止杨融,钱琼跟陈权也没有出现。
财务忙得焦头烂额,也没空搭理陆枫。跟其他同事打听情况,也问不出这三人的状况。
陆枫觉得情况不对头了。
不应该啊?昨天早晨杨融才答应了自己,可以陪她一起发展的,莫非要反悔吗。
硬生生按捺着心中的不安,陆枫总算熬到了财务清闲下来的时候。
“杨融?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财务边说边翻|动着手下的账本,“昨天她把剩下的事情跟我交接完毕,就走掉了。”
“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我打她电|话也不通。”陆枫急着追问。
“我怎么知道。大概是公|司倒闭,心情太差,跑什么地方疗伤去了吧。”
财务心不在焉,看着手里的文件,突然叫住陆枫。
“对了,她给你发了一笔奖金,我等下往你账户里打。”
“奖金?”陆枫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对,她说是工伤补偿。怪了,你什么时候受伤了,我怎么不知道?”财务好奇地问。
“……工伤?”
陆枫艰难地重复了一遍,呆呆想了想,似懂非懂。
没有继续理会财务的追问,跑去杨融家里敲门,出来的却是个不认识的男人。
“杨融?不认识啊。我搬进来三天了,怎么?”
……
天上的阴云渐渐散去,陆枫的心头却乌云密布。
杨融不在了,钱琼跟陈权也不在了,三人是约好了一齐消失吗?或者是跟自己开玩笑?
怪不得昨天杨融硬要赶自己走,原来是为了趁机跑路吗?
那杨融昨天为什么跟自己说那些话?
如果要拒绝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呢?
——“当然是为了彻底甩掉你啊。”
理智这样告诉她。
不对,杨融不会那样做的。昨天早上,她明明接受了自己的恳求和亲|吻。
但是,杨融似乎也没有直接答应她,要跟她在一起……
陆枫越想越头痛。不止是脑袋,胸腔里也一样焦灼炽|热。
好像猝不及防踩上一片地雷,当即就被炸得血肉模糊,神|经却在十几秒之后才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
原来如此,工伤……指的就是这个吗?
全怪她迟钝,太后知后觉了。
那三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现在都不了解,杨融怎么可能允许她陪伴在身边呢?
茫然,迷惑,手足无措。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却被所有人抛在身后了。
酷暑跟心寒将她夹在中间反复折磨,她脚下一绊,跌倒在地。
暴雨洗刷过的天空,澄澈而高远。太阳出来了,彩虹也缓缓架起来。
陆枫的眼前却一片昏暗。
再睁开眼时,面前是遥远又苍白的天花板。
陆枫揉了揉眼睛,摸过枕边的手|机一看,2026年7月26日8:00。该起床了,九点半还有拍摄任务。迷迷糊糊坐起来,进了浴|室冲澡。
又梦见那一天了。
算算时间,正好是十年|前的今天。
当时自己才多大?
今年是31岁,十年|前……21岁,刚毕业吧。
花洒的热水冲刷着业已成熟的女性躯体。那种热度只是表面的,很快就从皮肤上流走了。
但是,想起十年|前跟那人在一起的夜晚,焦灼的燥热却会从内而外升腾起来——当年的她迟钝又晚熟,现在却已经是个知晓欲|望滋味的女人了。
唇边泄|露|出一丝呻|吟。
回忆着那些淫|靡而禁忌的游戏,还有那人通红的皮肤与隐忍的呻|吟,一双桃花眼微眯着,不知是痛苦还是享受,浓烈而窒|息的官能感涌上胸腔,灭顶的快|感阵阵袭来。
几乎不用抚|慰自己身上的任何部位,仅靠回忆就能达到精神高|潮。
而那些回忆,就像是珍惜多年的古董花瓶,越是摩挲,越是光鲜,连上面的纹路也栩栩如生,甚至因为历|史价值更加熠熠生辉。
等快|感完全过去后,陆枫才磨磨蹭蹭打了浴液,正式开始洗漱。
用吹风机吹头发的同时,又给那人的号码拨了一通电|话。照旧是空号。
其实没指望能打通,每天早上的习惯性动作而已。一直把手|机放在枕边,也是为了能随时接到那人的来电。
说来也好笑,为什么要这么在乎她,甚至十年也忘不了?
要知道,这些年来,她也做过各种尝试,却再也没有当年那么令人热血燃|烧。
大约是二十出头的自己太过年轻,正是一张白纸。那人在自己身上落下了第一笔。之后,即使那人已经不在了,自己却已经染上了她的颜色,无法重来。
有人敲门。是她的助理。更准确地说,导演助理。
“陆导,早餐。”小姑娘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哦,放桌子上吧。”陆枫敞开门,把浴袍的带子系紧。
小姑娘又从包里取出一罐茶叶,帮陆枫又是烧水又是泡茶。
陆枫也不管她,坐在床沿翻看今天的拍摄计划。
“其他人都起来了吗。”陆枫漫不经心地问。
“好像还没有。昨晚睡得太晚了。”
“三|点罢了,哪有那么夸张。”陆枫翘|起二郎腿,“我比你们睡得还晚呢。”现在的00后年轻人,真是太娇贵。
小姑娘听了,没说话。
陆枫也看见了她的黑眼圈,也没慰问几句。
没办法,她性格就这样,不会跟人说软话,从二十几到现在的三十几,从来没变过。现在好不容易凭着几部独|立影片混成了“陆导”,更是懒得装孙|子。有人看不惯,也拿她没辙,搞艺术的嘛,多少有点臭脾气。何况还能出作品,差不多就得了。
不过,细细想来,自己还是说过软话的。
也就只对那个人讲过,真心恳求她把自己带走。但是那人食言了。
现在想起来,还是为这件事可惜。
当时,网上却已经有不少帖子在八卦陈权的身份了,甚至连她跟钱琼交往的事也有人爆出来。但是毕竟后期宣|传没跟上,片子也撤掉了,这件事的热度也就一燃即散了。
杨融不该走的,应该趁着那次风|波扶摇直上才对。
离开的原因,大概是与陈权和钱琼有关。
知道这一层关系后,陆枫对陈权和钱琼的好感一下子消|亡了。如果不是她们俩,杨融就不会走。
可是,倘若不是自己将陈权主演的那一版本私自交给达哥,事情也不会发展至此。
所以这件事究竟要怪谁?
陆枫从21岁想到31岁,依旧搞不懂。
与此同时,一个小女孩从车里钻出来。孩子九、十岁的模样,一头披肩发,小小年纪就架上了眼镜,很文静的样子。
“妈妈再见。”
“写字时候离远点,小近视眼!”
女人冲孩子摆摆手,侧过身|子将车门关严实。
手|机突然响了。女人接起电|话:“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清澈温柔的女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