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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卧室里,厚重的驼色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没有日光透进来,昏暗不明。
“小薰?”
顾沉把手里的托盘在一旁的小几上放下,走到床边轻轻推了两下被子下的那团隆起。
被子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一声模模糊糊的鼻音透过薄被闷闷的逸了出来。
顾沉皱了皱眉,自从再一次遇见之后他就知道小薰早就和幼时那个蹲在草地上哭的小女孩不一样了,小薰从来都不是个不自律的人,在张睿成病重之后更是以一己之力承下了整个张氏,这样的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间还没有起床。
她一直都是理性的压抑的,虽然的确已经足够强大到可以守护整个家族,但也令人心疼。
顾沉轻手轻脚的把被子拉下去一些,露出张薰羽海藻一样铺了满枕的长卷发,和睡梦中依旧美得让人心惊的睡颜。
仿佛睡得很不安稳,张薰羽修的精致的眉依旧像昨天晚上一样紧紧的皱在一起,长长的眼睫在眼睑上刷下一小片阴影,不安的微微颤着。
原本白皙清透的一张脸大概是因为在被子里闷的有点久了,泛着不正常的红。
因为睡眠被打扰,张薰羽不满的嘟囔了一声,蠕动了两下身子双手向上一抬圈住了顾沉的脖子:“困……”
因为缺水而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浓浓的鼻音。
被张薰羽有些撒娇意味的动作引得失笑,顾沉顺着张薰羽的手向下倾了倾身体躺在张薰羽旁边,手搭上张薰羽的肩才发现不只是脸,张薰羽身上的温度也高的吓人,抬头仔细的看了张薰羽一眼,虽然脸上泛着红,嘴唇却是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顾沉愣了一下,坐起来有些发慌的轻拍了两下张薰羽的脸颊:“小薰,醒醒,小薰……”
“唔……”张薰羽上眼睑下的眸子不耐的滚动了两下,挣扎着睁开一线眼,昏沉发重的头脑让视线也模糊起来,眼前只能看见一个隐约的男人的轮廓,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才发觉自己的嗓子也因为缺水而干哑发疼,只能吐出一些破碎的字眼,构不成完整的句。
顾沉从床头柜里翻出温度计让张薰羽含着,再取出来的时候温度计里的那一线红已经攀爬到了39。5度的位置。
张薰羽果然是发烧了,而且还病的不轻。
昨天晚上在那样低的温度里呆了那么久,张薰羽应该昨天晚上身体就不对劲了吧?只是因为醉酒的缘故,顾沉没有注意到张薰羽脸上不太正常的红晕和略微偏高的体温。
给张薰羽喂了两片退烧药看着她迷迷糊糊的就着自己端到她唇边的温水咽下,顾沉的神色懊丧又疼惜,伸手把张薰羽从被子里捞出来横抱着出了卧室。
张薰羽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顾沉让女佣给她换上的睡衣,顾沉也顾不上再让女佣帮张薰羽换一身方便出门见人的衣服了,开扣式的睡衣在睡眠中被蹭开了一颗,领口变得有些大,微微露出一边细滑幼嫩的肩头和锁骨。
顾沉垂头不经意往张薰羽的肩颈间看了一眼,茶褐色的眼瞳暗了一些,也仅仅只是暗了一瞬就腾出一只手把张薰羽的扣子极好,继续抱着她极快的走下楼梯出了顾家。
把张薰羽抱进车里,顾沉一面把车从地下车库里倒出来一面拨电话给顾家的私人医院准备好病房,一路风驰电掣。
顾氏的私人医院,某间VIP高级病房外——
“张小姐是重感冒,应该是时间拖得久了一些,没有及时治疗,所以情况有点严重,体温烧的有点高,如果继续拖着大概会发展成肺结核。”在国内享有盛誉的呼吸道专家握着钢笔在纸上草草的写了病人的情况和开出的药物,随手递给身后的小护士,“不过好在已经吃过退烧药也已经在输液了,应该用不了太久时间就可以恢复健康。院长不必太过担心。”
看着顾沉的脸色从开始的紧张慢慢松缓下来,年过半百的老医生抬了抬鼻梁上架着的眼睛,了然的笑了笑。
在和业界的知名专家们就某最新的世界呼吸道怪病进行专业学术会议时突然被这位院长一通电话打断匆匆赶来,却原来只是为了让他看一个重感冒的病人?
看来这个女子对于这位年轻的顾院长来说,不太一般啊。
没有过多的在意医生探究的目光,顾沉拿过护士手里的病历一行行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了,开出的药也不会有太大的副作用,才舒了一口气,把病历递回到护士的手里:“谢谢。”
“院长客气了。”
顾沉的手搭在病房的房门上,尽量放轻了动作推开。
病床正对着房门,顾沉一眼就看到了张薰羽,脸上的红已经消退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病态的苍白。
张薰羽有些怔怔出神的望着白色的被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向门口的方向偏了偏头,唇角挽了个虚浮的笑:“顾沉,谢谢你。”
顾沉在张薰羽的病床旁坐下,替张薰羽调整了下输液的速度,含着温润的笑揉了揉张薰羽有些凌乱的头发:“和我不用说谢谢。”
那样温柔的目光让张薰羽有些无措的垂了垂头:“还是要说的。顾沉,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也许顾沉只是在把她当朋友,但这样的温柔和这样的好张薰羽承受不来,她不知道该给顾沉什么或者帮顾沉什么作为回报,她能够给的顾沉似乎什么都不需要,她向来不喜欢亏欠别人什么,也自然受不了顾沉突如其来的关切。
顾沉的手擦过张薰羽的耳侧从她的发上收回来慢慢落回身侧,笑里带上了几分失落,声音有些发涩:“是么?可是我觉得我对你没有足够好。”
所以小薰才会爱上易千率,所以才会……对他无法动心。因为他做的并不足够的好。
“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很足够了,早就已经足够了。”张薰羽的声音有几分虚弱,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顾沉,你不用因为你哥哥的事情而对我觉得负罪什么。我知道你哥哥也只是被别人算计了,我没有怪过他,你也更不用觉得愧疚,你只是个局外人和你没有关系。不用替顾湛向我弥补什么,他没有亏欠过我,没有什么好弥补的,你也没有义务对我好。”
顾沉的身体僵了一下,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抬头,对上张薰羽的眼睛:“小薰,如果我说,我对你好,和我哥哥没有关系,你相信吗?”
张薰羽错愕的愣住。
果然,她不信。
顾沉有几分苦涩的笑了笑:“小薰,我对你好,只是因为我想对你好,和我哥哥没有关系,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也无所谓义务不义务。我对你好,仅仅是因为……你值得。而且值得更好。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顾沉眼里的感情毫无遮掩过于明了,张薰羽不敢看,有些慌乱的别开了眼。
一室尴尬的沉默,顾沉直直的看着张薰羽,张薰羽却十指在被子下绞紧了被套,偏开了头不敢看顾沉。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的病房里,只有输液瓶里液体一滴滴的落下。
半晌,顾沉终于垂下了视线。
他还是太心急了,太快了些。
但他的小薰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他徒劳的等待了十多年,早就没有时间再让他继续等待下去了。
“小薰,你那天晚上……怎么会被锁在地下酒窖里?”顾沉适时的转移话题,虽然不是个好话题,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答案是怎样的。只是,有些事情,他还是不太明白。
张薰羽盯着被子静默了一会儿。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顾沉这个问题,关于为什么会被锁在地下酒窖这种事情,她找不到合适的谎话去搪塞,也莫名的,在心底深处不愿意去欺骗顾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我如果说,是俞晨晞设计了我把我推进了地下酒窖然后上了锁,你相信吗?”
顾沉的眼里流露出震惊,不是惊讶于这个他早已知道的答案,而是惊讶于张薰羽居然会就这样毫无任何欺骗的告诉他。
张薰羽没有错过顾沉眼里的震惊,笑了笑:“顾沉,其实你是知道的吧?”
不然他不会那么凑巧的刚好就出现在地下酒窖,砸开了酒窖的门在她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救了她。
酒窖在盛景的负二层,很偏僻的位置,没有谁散步会散到负二层去,没有谁会没有会轻易的猜到一门之隔的酒窖里有一个人被困住。
没有任何合适的理由能解释这一切,除了顾沉知道俞晨晞设计了她,所以有预料的去找她。就像她没有任何合适的理由去说明自己为什么被困在了地下酒窖里,除了被俞晨晞设计。
顾沉点了点头:“我以为你会随便找个借口搪塞我。”
“我也想,可是我找不到合理的借口。”张薰羽依旧是笑,虚弱但淡然,“而且我也不想骗你。”
不想欺骗他么?所以在小薰的心里,他至少还是有一些位置的么?顾沉不知道自己应该觉得开心还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