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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德想追去送还已来不及,约好见高大学士的时间也快到了,便将那丝帕塞入袖中。
长坤先往门上送了拜帖,那门子忙请尹德进去,忽见高府的管家并一个管事嬷嬷样的人过来问:“有没有瞧见小姐?”
尹德只清楚觉得腔子里的心扑腾一声。
噗嗤!红烛又爆了个灯花,容悦眼前一跳,脑海中想起白日里看见的皇贵妃那张脸,转头叫了声春早。
春早放下手中的被褥过来,问:“主子有何事?”
容悦只低声附耳吩咐着,春早连连点头。
清晨曙光渐明,因还在残冬时候,翊坤宫院子里的地面发着淡淡的青,仿佛铺了一重银霜,值守的太监推开两扇沉重的木门。
便见永寿宫的周济公公领这个小太监过来,忙呵呵笑着打招呼:“您吉祥!”
周济也笑着回了句,说:“你们张总管呢?”
那太监便道:“原来是找张总管,您且进来往值房喝杯热茶,咱们这就去请。”话音方落,便见宜妃扶着雁回的手出来,周济忙上前打了个千。
宜妃扶鬓瞧了他一眼,问道:“小猴崽儿,又不等你打鸣儿,又不等你催债,怎起的这样早?”
周济忙笑嘻嘻道:“这不是赶早儿头一拨儿来跟宜主子请早安么?”
宜妃便啐了他一口,说道:“你主子老实的木头疙瘩也似的人,偏底下的人个个伶牙俐舌,”又道:“本宫早吩咐下张启用了,过会子陪你一道往内务府领选秀名册。”
说着自去慈宁宫请了早安,路上碰见容悦请安回来,彼此倒打了个招呼,宜妃把叫张启用和周济一道去领账册的事说了。
容悦连道感谢,才回了永寿宫。
春早递上手炉,才回禀道:“主子猜的不错,承乾宫里,果然有那东西,”说着又低声细细禀来。
容悦眉头一皱,鎏金护甲磕着紫金手炉,发出一声闷响。
她站起身来踱步数圈,方出门吩咐小太监道:“去问问皇上可下朝了?”
小太监应声而去,不多时回来禀道:“万岁爷下了早朝,在养心殿和西洋传教士说话儿呢。”
容悦便说一声知道了,才乘坐辇往养心殿来求见。
李德全亲自来请她进去,见暖阁的大案上摆着数张宣阔白纸,还有些稀罕的工具仪器,皇帝拿着把木头仪器埋头在纸上测着什么,听见请安声头也不抬,只说了句:“你先坐。”
容悦不敢打扰,便找了张椅子坐了,见旁边的小几上摆着个圆圆的秋,面上画着些图案,标着些字符,高柜上还有一本书册,容悦见书面上写着《人体解剖学》,打开第一页便是一副骷髅,倒吓得容悦赶紧丢了册子。
皇帝测完山距,瞧见容悦吓得花容失色,倒笑起来,上前走至她身旁道:“这是朕命人翻译的《人体解剖学》,有意思吧?”
容悦只恨不得远远躲开那书,省的夜里做噩梦,说道:“皇上费这气力做什么,怪吓人的。”
皇帝伸手拉她站起,说道:“上帝以万物赐我,则善为利用,理当如此,”一面说又一面向容悦介绍这殿里的仪器,又指着墙壁上挂着的两三米高的舆图说:“这是南怀仁所绘的《皇舆全图》,才只完成一小部分,”又指着书架上一列汗洋杂排的书说道:“这些是书里讲山川地理,测绘数算,无奇不有,朕预备着修一本集律、历、数一体的大典,淑范万事。”
容悦的目光被这些琳琅满目的东西吸引,只问:“这些东西真能实用么?”
“当然,”皇帝说着拉她去看那似圆似方的东西:“用这个可以很容易测出一座宝塔和一座山峰的高度,或是两点之间的距离,朕去年往无定河边治水时试过,极为好用。”
容悦点着头,说道:“那该教给大臣们使用才是啊。”
康熙面上喜色便淡下来,说道:“大臣们都不认可这些东西,况且这些也不是当务之急,治理灾患,平息东北,与民生息才是根本。”
容悦便说:“那皇上就先教会皇子和贵族公子们,一重一重的慢慢就蔓延到民间了。”
这法子倒是可行,皇帝眸中一亮,将人揽在怀里亲了一下。
容悦周身一麻,狠狠掐了一把手心,才又恢复神智,只挣开皇帝双臂,随口扯开话题:“之前皇上说养心殿藏着的全是宝贝,臣妾还以为藏了许多女人呢。”
皇帝察觉到她疏远之意尚在,也知道当初的伤害只能慢慢挽回,因此也笑道:“这些东西可比女人有趣多了。”
容悦微诧,便被皇帝拉到次间里,只见墙壁上挂着许多画像,却又不是中原的水墨勾勒,大多坦胸露乳,甚至还有浑身赤裸的。
容悦呀!惊叫一声,忙捂住双眼不敢再看,皇帝被她这形容逗得哈哈直笑,只抱了她往宝座上落座,在她耳畔喷吐着热气:“你害羞什么?”
容悦面上滚烫,只恨恨说道:“这些……这些难道不是……秘-戏么?皇上怎么挂在墙上?”
皇帝笑个不住,见她要恼,才正色说道:“这些是西洋人的油画,贵族人家都悬挂在正堂的,王宫里也有。”
容悦撅嘴道:“我不信。”
皇帝只好说道:“那改日叫西洋传教士来亲自说给你听,好不好?好不好?”那语气渐渐滚烫,皇帝被她这幅情态撩动情肠,灼热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她脸颊脖颈处,手也有些不规矩。
容悦陡然从梦中惊醒,忙挣开他道:“皇上恕罪,臣妾一时新奇,竟险些忘了正事。”
皇帝喉头滚动一下,却也耐住性子问:“何事?”
容悦在脑中思量着措辞,只说:“皇上多久没去过承乾宫了……”
平静许久的承乾宫喧闹起来,可宫外围了侍卫把守宫门,任谁再好奇,也进不去探听消息。
皇贵妃瘦弱的仿佛一蓬衰草,望了眼身旁负手而立,面色凝重的皇帝,又瞧了眼在殿内翻箱倒柜的宫人,心内惶惶不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