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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悦伏在皇帝肩膀上,笑道:“我才听了个笑话儿,讲给皇上听听?”
皇帝从鼻孔里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侧身躺着仿佛睡着。
容悦才笑道:“听说,那些大学士领侍卫内大臣,内大臣,尚书,侍郎都要革职回家了?”
皇帝疏忽睁开眼来,说道:“胡说,他们要治理国家,辅佐朕的,为何要革职回家?”
容悦装模作样地笑道:“您想啊,他们,一敲不得木鱼,二转不动经桶,三背不出佛经,四做不得早课,还留着做什么,莫如早早儿的打发回家去罢。”
皇帝反应过来,一翻身将她扯住拖到床上挠痒,却已有了笑容在脸上:“好啊,叫你编排朕,不好好收拾你。”
容悦左躲右闪,才一会儿功夫已是香汗淋漓,见皇帝一动不动,只是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瞧,便笑着说:“皇上自有容人之量,想那些人也不懂大清的风土人情,就别为他们着恼了,啊?”
皇帝点一点头,依旧那样瞧着她,半晌笑了起来:“朕想你……”只是皇祖母把她拘在慈宁宫,他好几次都忍不住进去抢人了。
容悦亦不知这话里含的是真情,还是不过一时念头催使,只那一双凤目中柔情渐蔓,映着九曲仙鹤衔灵芝吊灯上红烛的微光。
轻薄的雪菱纱缓缓垂下,自又是一番旖旎光景。
皇帝将她抱在臂弯里,只是不说话那样抱着,容悦渐渐有些倦意袭来,低低说了句:“睡吧,明儿还要早起视朝呢。”
皇帝忽而问道:“又生气了么?”
容悦摇头:“无端端的生的什么气。”
皇帝也不知哪里不对,用力将她掰正,看着她的眼睛,倒似乎无异样,半晌才说道:“这几个月仍旧吃凝香丸罢。”
容悦嗯了一声,下床吹熄了灯,又回到床上躺下,皇帝摸索着探身过来,说道:“朕已经定下九月里南巡了,到时候你必是要陪朕去的。”
容悦明白其中道理,翻了个身回拥着他,皇帝心中一暖,说了句:“朕只带你去。”
容悦心中一惊,仔细一想却又是轻叹一声:“那宜姐姐怕是不高兴了。”
皇帝不由叹道:“操-你该-操的心,”他抬手抚着她的秀发,半晌方道:“朕想法子。”
八月九月正是金桂飘香的时候,容悦去慈宁宫请安时特意剪了两枝桂花带上。
桂音同贵,太皇太后自然非常喜欢,看了眼手中的木樨花,才笑着冲容悦道:“这不止是皇帝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容悦一旁听着,心念几转,此次南巡,皇帝说只带容悦一个妃嫔随行,容悦虽极愿意去,又怕叫太皇太后不高兴,故而战战兢兢。
孝庄便笑着劝说她:“去罢,也让南人看看咱们满族的格格,不仅模样出挑,还才气四射,落落大方,一丁点也不比他们那些才女差。”
苏茉儿也在一旁帮腔:“贵妃娘娘放心,太皇太后和皇上已商量过了,将十阿哥留在慈宁宫照料一阵子。”
容悦才答应下来,孝庄拉着她手坐在自己身边,神色严肃了些,说道:“你也要记着,这回跟去,可不止是去游山玩水,接受沿途官员家眷朝贺,耍威风摆气派去的,出了这紫禁城,你一举一动都关系国体,关系皇帝的声誉,说错一句话,办错一件事,都会连累皇帝叫人耻笑,尤其皇帝此行是为收服士子之心,那些读书人傲的很,你必得用自身的才学气度,来压服他们,”孝庄顿了顿又说到:“还有更要紧的,是看着皇上,南边山清水秀,女子多妖娆妩媚,你可不能叫皇帝做出什么蠢事情来,否则看我饶不饶你的。”
容悦忙点头应了,心里却倍加沉重,皇帝若要执意宠幸个把汉人美女,她还能拉的住不成?还是挡在前头把衣服一脱?想到这她不由摇头,果然一孕傻三年,怎么现在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宜妃虽是伴驾东巡过的,又有了身孕,却也极想去,倒是惠妃劝了句:“你也是,以为是个香饽饽,却没准儿是火坑呢。”
宜妃半信半疑,只说:“姐姐又拿这话儿取笑罢,再说谁又争着抢着去了?不过是皇上挑谁谁跟着去罢了。”
“这一路可不比东巡,多是走水路,你怀着身孕,成天晃来晃去的能好受了才怪,”惠妃又笑道:“再者说句诛心的话儿,南边不安定着呢,当初多尔衮时有个‘南京十日’,八旗军军冲进南京城就是一阵烧杀抢掠,十日不封刀,你想那些老百姓得多恨咱们满人了。又或者哪位官员孝敬两位美人,皇上看上了,你看着堵心不堵心?”
宜妃虽嘴上嘴硬不承认,可心里到底是认可的,只说:“谁耐烦去谁去?说是出巡,不过跟东巡一样,哪有能游逛的时候?在外头还处处不便宜呢。”说罢又道:“待会子还是打发人给贵妃送些佐食带着,到了南边难免水土不服,吃些家里的东西,也就好了。”
惠妃见她这样说,也不过摇摇头罢了。
可皇贵妃就没这样爽快了,她统领六宫之权,一剥就是大半年,好容易借着通嫔的势头重新执掌六宫,这会子听说皇帝要去南面的花花江山,还只带了贵妃去,真是偏心偏心。
一面说:“也不知钮钴禄容悦那个贱蹄子使了什么下作手段迷了表哥的眼,这样宠她,”一面又抱怨通嫔没用,怀着身子依旧不为她在皇帝面前说好话。
端嫔被她吵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她也想劝说,如今恢复这执掌六宫的权利还是费了姥姥劲儿换来的,通嫔是出了力气的,您还是消停些罢。
可皇贵妃那性子是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亦舍不得收敛自己去适应旁人的。
端嫔在心底微叹一声,实在不耐烦听了,只好使出一招‘移祸江东’,说道:“皇上难免被美色所迷,偏心了些,可到底还是要听太皇太后的话儿,娘娘不妨去问问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一向自恃公正,看这会子又有什么话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