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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遮家丑认亲明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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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笑着捏了把她肉乎乎的小脸,笑着问:“可尝出来了?恩?”

    容悦砸吧砸吧嘴,凤目中浮起一丝迷蒙……方才似乎……把这事忘了……捂脸

    皇帝哈哈大笑:“看来还得再来一次。”

    容悦忙推他道:“尝出来了,尝出来了……饶了我罢……咯咯……”

    帝妃二人调情之声虽不大,可仅隔一层薄薄的绣帘,外头守着的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思勤只觉得浑身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她不由抬目望向不远处的惠嫔,后者只是闲闲地坐在嵌大理石的太师椅上细细地检视自己皓腕上一枚珐琅掐丝的竹节手镯,亦不知是听见了故作这般沉静姿态,还是没听见。

    二人消磨了一个时辰,太医便要来请脉,李德全也回来复命,容悦也还要趁着天早出宫去,只得离开。

    皇帝打开索额图呈上的节略打眼一瞧,净是些不轻不重之事,便知他多半是顾忌龙体欠安,他将节略按下,抬眼瞧容悦已重新理妆,一张芙蓉秀面上尽是些恋恋不舍,皇帝索性道:“要么别走了?”

    容悦连忙摇头道:“这怎么成,要闹笑话的。”

    皇帝微不可及地摇一摇头,牵住柔荑将人拉在身边附耳低声说道:“过几日,朕去南苑,那里规矩不比宫里……”

    那一对葡萄珠般的黑睛渐渐染上色泽,瞧得人迷离欲醉,小人儿连连点头道好,只扭捏着道:“我想每天早上一睁眼就看见皇上。”那声音极微弱,近乎自言自语一般。

    皇帝眉目中皴染开一丝坏笑,只管打趣娇娃:“不知羞,哪个说要带你去了?”

    容悦本伏在她膝上,此刻只管不依,撒娇般朝手中牵住的大手咬了一口,皇帝要收却已来不及,不由气道:“要脉诊的。”

    那珠玉般的贝齿落力虽不重,可皇帝肤色乘继孝康皇后佟氏,十分细白,皇帝瞥了一眼,虎口处落下四颗浅浅的牙印。

    容悦一时间忘了,听他这样讲,便有几分慌神,只忙问他如何是好?还说伤口在手背上,翻过来就瞧不见,待会子注意些成不成。

    皇帝到底笑了,抱住她在背上轻轻安抚道:“不妨事,朕说着顽的。”说罢又叮嘱她回宫路上小心注意,又打发思勤将人妥妥当当地送回慈宁宫去。

    瞧她身影消失在帘后,还是招手唤李德全上前暗暗吩咐他拿腰牌去一趟直房,叫一等侍卫鄂尔齐往神武门候着,将人送回府去再回来复命。

    李德全躬身去了,太医、宫女们才鱼贯而入。

    皇帝病情虽愈,太皇太后到底不大放心,命刘忠传谕领侍卫内大臣阿鲁哈等,只说皇帝自入秋以来身体不甚爽健,皆因年间种种忧劳所致心怀不畅,如今虽痊愈,然尚未甘饮食。南苑洁静,宜暂往彼颐养。

    众臣遵懿旨上奏,敦请皇帝往南苑静养,皇帝才钦承慈命,于丁卯日幸南苑行围。

    皇帝精于骑射,能左右开弓,这一场围猎下来收获颇丰,除拣择了些好的送回宫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及两三处妃嫔那里,所得尽数赏赐随扈的王爵官兵等。

    皇帝用罢午膳,精神倒是极好。

    遂召心腹大臣往勤政殿议政,先是免了直隶顺天等府属五十七州县卫灾额赋有差,发仓库银米、赈济饥民;

    又考虑福建十三县因耿藩作乱,罹受战火之苦,故而未徵收的地丁银米、盐课银两尽行蠲免。

    此外,又召见福建水师提督万正色入南苑见驾,商议江南水师总兵官人选及水师相关诸事不提。

    只说富察侯府的老封君得了重病,容悦本就与富察燕琳关系极好,接到信儿便备下厚礼来探望。

    富察老夫人为人和善,在京城中人缘颇好,故而来瞧病的人也不少。

    因岁寒时节,个个都披了鹤氅貂裘,团团地堆在炉子前烤火。

    一位福晋接过丫鬟递上的赤铜百花编丝式手炉低声同几个相熟的女眷说话:“富察老夫人素来身体康健,怎会突然就病了?”

    另一位太太微微朝她侧了侧身,半遮面道:“似乎是富察二老爷把府上新娶过门的儿媳妇给摸上了,偏巧叫二太太瞧见,闹将起来……”

    那位福晋便说:“二太太这样厉害的人,她家二老爷居然还敢……”

    又有一位太太接话道:“男人若想偷腥哪里管得住?不过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听说那新奶奶十分的标志妩媚,还有个表姐妹在宫里做了主子娘娘。”

    这些都是相与的,谁不知道富察二太太厉害,夫婿跟前一个妾侍也无,她自己只得一个女儿,便把一个通房留子去母,那小爷生下来害了场大病,十分孱弱,也不知新婚夜可得受用?

    众人想着或是唏嘘或是暗地里畅快。

    “想来那破落户这会子正没处发作,咱们过会子便走,别触霉头。”先前说话的福晋话音刚落,便见小丫鬟打起帘子,进来一位葡萄紫大镶大滚灰鼠里袖口出锋棉缎对襟褂子的贵妇,不是富察燕琳二婶娘瓜尔佳氏又是谁。

    众人互视一眼,都不去理瓜尔佳氏的冷脸,各管各地吃茶。

    瓜尔佳氏见原先众人都在说话,这会子集体成了锯嘴的葫芦,便知众人都在编排自己,想到此处,心中更是怒火焚烧,只无处发作,冷哼一声进了次间。

    她见富察老夫人穿了件宝石青织银丝柿蒂团花褙子倚着褡子坐在炕上,纳兰夫人头上勒着抹额,穿了件漳绒提花立领对襟褙子,颈口处别一朵祖母绿胸针,坐在炕桌另一侧。

    她旁边的绣墩上端坐着个素服美貌少女,正是钮钴禄容悦。

    富察二太太唇角微微一撇,却是上前盈盈福了福身,喊了声:“额娘。”又看向纳兰夫人处,笑着攀谈道:“吆,您也在啊,恕我来迟,未能远迎。”

    纳兰夫人知道她疯疯癫癫的,也不搭理,只转头与富察老夫人说话。

    富察二太太一向好强,此刻落得没脸,只强忍住怒气,转向低头饮茶的容悦道:“几日不见,六格格倒是出落得益发妩媚了,比我那个不争气的媳妇也不逊色。啧啧……可惜了这把年纪还没说上婆家,这样标志的人儿,到了这个年纪,可不好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