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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第三節度假村風雲之全家出擊
鮑銀燕來了這一會功夫，就確定了兇手作案的手法，真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於是留下小黃和李忠他們等待警方到來，她則領著道格特沿著河北岸向東一路偵察過去，一直追蹤到大路口，線索斷了，顯然登上交通工具溜之大吉，小靈犬就是能耐再大也無能為力，只好返回。
經理辦公室，劉隊長也在。
二人一致認為：殺人現場有激烈的打闘痕跡，兇手是一個人，并且雙方經過一場生死搏闘。根據地上的血跡，顯然兇手也受了傷，當然還要看血液化驗的結果。
鮑銀燕的主張是耐心等待，等工程隊第二批建筑材料到來。
劉隊長不解：“這里邊有什麼玄機嗎？”
“哪有什麼玄機？不過是等卡車駕駛員來，問明他從南京到申城，一路停過哪些地方？僅此而已。”
李忠問：“儂想哪能？”
“我帶小黃再去碰碰運氣，繼續偵查，有了結果，再跟劉兄聯系！”
“也只能這樣了，我靜等好消息！”劉隊長率警員走了。
劉隊長走後，李忠建議：“老婆，儂勿是講勘察工作距案發辰光越短越好嗎？作案線索和蛛絲馬跡才不致輕易丟失。依吾看，不如打電話到南京總公司，詢問車隊到了啥地方？儂想想看，伊拉昨天下午到額，卸完貨已經天夜了，總不至於急著夜里長途跋涉回去吧？說不定就宿在申城，附近都有可能……”
不等他說完，丫頭就跳起來：“高見、高見！此事宜早不宜遲，老公，請你打電話，越快越好！”說著情不自禁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李忠得了獎勵，立刻撥通南京的長途。也是無巧不成書，那一頭正在同車隊的負責人通話，他們確是昨晚在申城留宿，正要開拔回寧。聽到這個噩耗，如雷轟頂，立馬派人過來處理後事，幾輛卡車照原計劃返回，裝載機械和工人來度假村，工程進度是不能耽誤的。
沒多久，工程隊的人就到了，死者的善後處理不關她的事，她只要問明車隊來時的行徑和昨晚宿在哪里就行，親率小黃去摸底，道格特就留在李忠身邊。
四輛卡車來去均停在中山路、建德路停車場，就在附近一條熱鬧的街上吃飯、住宿。
鮑丫頭騎著新買的摩托車，舊的被鹽田良俊劫走了，載了小黃直奔目的地。然後按照工程隊負責人所指，向東拐向南，來到十字街口，她大笑起來，天哪，這里是興隆街的北端！
到了一家名叫“聚豐園”的餐館兼旅社，進去打尖，打探消息，車隊昨天中午用餐、晚上住宿均在這里。
一番詢問後，方知這是家百年老店，南來北往的商號、生意人、腳夫車把式，大多在此落腳。人多嘴雜，走漏了行蹤在所難免。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被仇家盯個正著，半夜里來行兇不是沒有可能。
有價值的線索寥寥無幾，一人一狗草草地用了中餐便漫無目的在街上閑逛。
走不多遠就是三岔路口，丫頭忽然覺得眼熟，丁字路口的第一家不是上回來過的、日本人開的賭場嗎？
驚詫的同時又來了靈感，下車推著摩托慢慢地朝賭場走去。剛到門口，小黃突然精神抖擻，在四周徘徊，高聲咆哮，一個勁地要向里闖。
她心知肚明，小黃是條靈犬，決不會無事生非，這里一定有鬼！於是把摩托車停在路邊，找了個煙紙店打了電話，戴副墨鏡，大搖大擺地踱進去，小狗也搖頭擺尾地跟著。
一個戴瓜皮帽、鼻梁上架著單邊眼鏡的朝奉迎上來：“歡迎小姐來敝場玩樂！”
鮑丫頭正眼不瞧他一下，從包里抽出幾張美鈔：“先兌伍萬！”
朝奉見她出手闊綽，巴結地應聲：“好嘞，您坐哪一邊？馬上送過來！”
不一會朝奉端了一盤籌碼送出來，只見她緊鎖雙眉，來回巡視，搖頭不悅，沒找到中意的座位，只好在屁股後面跟著。
“怎麼！這里只有市井上常見的牌九、麻將，就沒有其他玩法了麼？”大小姐終於開口。
“有，有！您請里邊去賭！”說著沖兩個護場的打手一努嘴。
“小姐請這邊走！”一推深處的小門，鮑丫頭一邊走一邊嚷：“黑咕隆咚，小心腳下！”左腳站定，右腳一擡，小黃趁機溜了進去。
里邊不似外邊4人一桌一桌的，清一色群賭，頓顯得更熱鬧。“梭蟹”、“輪盤賭”、“開寶”3種，6堆人擠成一簇，吵吵嚷嚷人聲鼎沸，十分紅火。
她還是搖搖頭，不樂意。
“這還不中意嗎？你想怎麼個賭法？”
“不中意！“梭蟹”太動腦子，“輪盤賭”、“開寶”容易出老千，十賭十輸。本小姐不是“凱子”，不把錢當錫箔灰。要玩就像澳門玩法，搏彩，下注搏“單、雙”，公平交易！”
“對不起，我們這里沒有這個賭法，您請便。籌碼換成錢，滾吧！”
“啪”的一聲，響亮的一記耳光；“嘩啦”聲響，籌碼滾得一地，賭客立刻停止賭博，彎腰檢外快，撿到撿不到的互相爭吵，醜相畢露，賭場里頓時混亂起來。
鮑丫頭才不管呢！厲聲斥責：“出口不遜，賞你五根金條！”
那人捂著臉頰，高聲吶喊：“有人砸場子，來人！”
一下子來了五、六個打手，蜂擁而上。丫頭一見，光棍不吃眼前虧，九節鞭一掃，眼睛一瞪：“幹什麼？想群毆是不是？來呀！你們老板呢？叫他出來，怎麼開的賭場？”
這一來，賭場里所有的賭客沒心思賭了，亁脆看打架！
有人喊起：“老板來了！”圍觀的人群讓開一個缺口，身穿和服的東洋人擠了進來。
老板瞇起小眼睛，陰惻惻地：“怎麼又是你？不僅會破案子還會搗亂，不簡單、不簡單，今天孤身一人來此不考慮後果嗎？”
“哎呀，好害怕唉！告訴你，我10分鐘不出去，馬上有人包圍賭場，有你好看的，信不信？”
老板愣住了，看樣子她不像是假的，立即換了一副笑臉：“嘿嘿嘿，有話好說，何必動怒？本賭場沒有這樣的賭法，要不我和你單賭，怎麼樣？”
“很好，很好！”
“來呀，給她上籌碼！”轉身又對眾人吼道：“剛才有“小賊抄外快”的，老老實實把撿來的籌碼乖乖地交出來，否則隱藏一枚剁一根手指頭！”
這一來又把賭客嚇趴下了。
接著他又呼叫：“諸位聽好了，這位小姐就是名震申城的名偵探鮑銀燕，今天我和她玩“翻牌賭單、雙”，歡迎各位參與！”
“啊！這位就是神探鮑母的女兒鮑丫頭！”眾人大吃一驚，難得她來此參賭，還不趨之若鶩，紛紛加入這項賭法，一剎時又熱鬧起來，賭徒的嘴臉實在難以形容。
名人參賭，不少人跟風，哪知她是左手跟右手賭，單、雙同時下注。莊家左吃右陪，她則左輸右贏，這哪像來賭博的，簡直是耗時間！
不錯，她就是來耗時間的，讓小黃瞅準機會流進後院住宅，尋找殺人嫌疑犯。
幾乎在同一時候，雙方的人、狗都來匯報，露餡和發現了線索。
賭場老板馬上變臉：“八格！你根本不是來賭的，三番兩次來搗亂，別有用心，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你還想走嗎？”
“這話應該我來問你，我家架橋造房，工程隊剛進入的等一天，爾等就來殺人，難道不怕遭天譴嗎？”
“一派胡言！證據在哪里？みなさん（日語“大伙”把賭客轟走，將她抓起來！”
參賭的人一聽即將鬧事，一個個溜之大吉，也不走遠，就在門口團團圍住。街上行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相互打聽聞訊，交頭接耳，人聲嘈雜，一時間賭場門前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再說賭場內，鮑丫頭見日本老板非但不予配合，還想動武，也橫下心來，決定以一對十，手中的九節鞭舞得“啾啾”直響，準備大戰一場。
鬼子老板惱羞成怒，歇斯底里地大叫：“上！殺死她！”
手下十來個鬼子手舉東洋刀，兇神惡煞般地大叫：“い行け!（日語“沖啊”）”，頓時“叮叮當當”、刀光劍影，小黃在下三路亂竄亂咬，鮑丫頭倚仗靈巧的步伐，竄上跳下，九節鞭舞得風車一般，兩丈之內風雨不透，誰敢與其爭鋒！
老板一見這麼多人擒獲不住一個女子，大感意外，脫了身上肥大的和服，東洋刀舉過頭頂，咆哮著沖來。
丫頭一見計上心來，轉身躲過，只聽見“咣當、嗵、啪、稀里嘩啦”，異常熱鬧。
怎麼回事呢？昏暗的賭場內本來就低矮，天花板上再吊著白織燈，老板只顧砍殺不看上頭。“咣當”一聲擊破電燈，“嗵”的一聲掉在地上，“啪”的一聲燈泡碎了，“稀里嘩啦”玻璃碎片飛濺。
她高興得手舞足蹈，連聲喝彩。
老板吃虧丟臉，氣急敗壞，咆哮著：“殺死她，殺死她！”日寇瞬時加強攻勢，鮑丫頭險象環生。
緊急關頭，又是一道黑影從天而降，一頭猛犬飛撲老板的後頸，兩隻爪子筑住雙肩，張開血盆大口，死命地咬噬，鬼子猝不及防，慘叫一聲，撲地而倒。
接著從後門閃進一個老太婆，手舞雙截棍，見著人就掃，無人能敵，她大喊大叫：“丫頭不要慌，老娘來也！”
丫頭一見援兵是鮑母，喜從天降，高聲嚷道：“娘，小黃發現殺人嫌疑犯就在後院窩內躲藏，先殺退了這些日寇再說！”
“沒錯！道格特也發覺端倪了，劉隊長馬上就到，老娘我多日沒有闘小鬼子了，今天要大開殺戒！”母女二人率領父子兩條狗大打出手。
情況總是在不斷變化，賭場里的戰闘足足打了兩個小時，鬼子老板腦後被大狗咬去一大塊皮肉，流血不止，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再不救治非死不可。
敵方終於叫停，愿將人犯交出來，換取頭領的性命。
鮑母見丫頭長時間激戰，殺得眼珠子血紅，筋疲力盡，幾乎脫力；身上一件中式棉襖罩衫血跡斑斑，看不見翠綠的本色了。大小兩頭狗也氣喘吁吁，急需休息。
於是同意罷戰，不過狠話還是要交代的：“倭寇，你們既然有膽量上門行兇，嫁禍於人。作為偵探世家，私訪偵察，查出真兇，還自家一個清白，為無辜的死者討個公道，乃天經地義！”
“爾等不但阻擾，還要殺人滅口，兇殘暴戾，實不齒於人類。說老實話，我娘倆也是平頭百姓，無權逮捕嫌疑犯，等警方來了，乖乖地交給他們吧！言盡於此，好自為之！丫頭，我們走！”
“走！還想走嗎？鞋子還沒穿呢！通通地死啦死啦的！”話音未落，閃出一個日本人。上嘴唇同樣有撮小胡子，頭上兩個發髻，腦門上扎塊白布，中間一個紅膏藥，雙手舉刀，身旁幾個穿白衣的浪人，敵寇生力軍到了。
鮑母同丫頭大吃一驚，這批小鬼子是專職殺手，武功頗高，殺人不眨眼，這下麻煩大了，看來只好硬拼！殺死一個夠本，打死兩個賺一個！
正要動手，冷不防又竄進一條狗來。天哪！竟然是小黃狗媽媽－大黃！道格特和小黃高興得歡叫起來，興奮得不可名狀。它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不用說，己方的援軍到了。
果然身後、也就是賭場的前門有了動靜，人未到聲音先至，鐵皮話筒里傳出：“里邊的日本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屠刀乖乖地舉起雙手走出來，殺人兇手一并交出，反抗者就地擒拿！”
母女倆一聽笑起來了，是李忠！怪不得母狗大黃突然現身，原來是他帶來的，其中一定又有什麼蹊蹺事！
緊接著身後一陣人喊馬叫，一隊警察沖了出來，個個手里端著槍，齊聲喝令：“放下武器，繳槍不殺！”三條狗也狐假虎威地狂吠一氣，現場形勢頓時一面倒。
鬼子總共有20多人，一看大勢已去，趕緊收斂兇焰，不敢硬碰硬。一聲呼嘯：“はやく逃げゐ！（日語“快逃”）”沒命地向後門奔逃。
後面有道圍墻，一排四間瓦房是賭場員工宿舍。鬼子也顧不得進屋里拿東西，飛身翻墻逃走，這一邊的警察視而不見，也不追趕，任其所為。
奇怪的事又發生了！“轟隆”一聲，墻頭倒塌，闖進一輛鏟車，頓時撞死、砸傷好幾個，其余人的嚇得四散奔逃。
這且不表，開鏟車的司機發了瘋似的橫沖直撞，兩隻鏟齒左右搖擺，追攆鬼子沖、撞、鏟、壓。
一隊身穿“南京復興”工作衣的建筑工人，手執鐵鍬從破了的墻洞里沖進來，一路跑一路喊：“為南京大屠殺死去的同胞們報仇，沖啊，殺啊！”
無路可逃的鬼子只好回頭跑，這邊的警察手里端著槍，兇神惡煞般地：“回去，統統回去！敢闖這條防線，一律格殺勿論！”
那個包扎好了的賭場老板，連滾帶爬地到了鮑銀燕跟前：“鮑偵探，救救我！”
鮑丫頭飛起一腳：“滾吧！誰叫你捅南京大屠殺被害者後人的馬蜂窩？找死！”
李忠再補上一腳：“儂尋西（死）！滾！”
“這才叫真正的婦唱夫隨呢！李太太，不好意思，兄弟我來晚一步，讓你受驚了。復興建筑公司的人找上門，要我作壁上觀，讓他們自行解決，打的就是“為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報仇”的旗號，鏟除這些害人的小鬼子！”劉隊長現身。
老太太說：“所以你就答應了！”
“大概吧！這也是開賭場的日本鬼子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後院的空地上，橫七豎八躺著鬼子的尸體，鮮血染紅了泥地，慘不忍睹，只逃走3個穿白衣的忍著。
工程隊里也有幾個受傷，幸好沒死人。他們對度假村李老板的仗義十分贊賞，為了查清死因，全家出擊，包括大小3條狗。尤其是老板娘，還……。
無以報答，唯有給人家的生活做得漂亮點。
一家人回到度假村，追問李忠到底怎麼回事？原來母狗主人全家回國，乘飛機大狗要打全票，想想不合算，不如送回李家，一來增強友誼，二來讓牧羊犬大小團員，也是一場功德，何樂而不為呢？於是大黃就回來了。
當晚亥時，夜空深邃，一勾彎月懸掛在蒼穹，滿天繁星，微風習習，四下里靜悄悄的。
度假村工地上燃起幾堆篝火，照得見帳篷里建筑工人鋪木板打地鋪而睡。邊上有個工棚，密不透風、黑燈瞎火，一明一暗，偷著詭秘。
3個蒙面白衣人從北面奔馳而來，到了河邊，甩開鐵爪勾住河對岸建筑材料，拽住繩端，騰身飛躍，越過2丈寬的小河，端的是好身手！
上岸後，不管三七二十一，操起火堆上燃燒的木柴就要朝帳篷里扔。
說時遲那時快，工棚里竄出大小三條猛犬，撲向3人的後頸，老一套，也是牧羊犬的拿手好戲。白衣人猝不及防，身後的刀也未來得及拔。只聽見“嘶拉”兩聲，兩把刀及後襟分了家。
小黃力氣小，撕不動，只好抱著他的脖頸啃。白衣人就是白天逃走的忍者，一見中了埋伏，嚇得魂不附體，拔腿就跑。
3人中2人空手，有刀的1人斷後，向西邊黑黝黝的樹林中逃去，
這里有一簇水杉，緊靠河邊，長得又高又密，做捉迷藏游戲最好。
這一騷動，驚醒了熟睡的工人，急忙穿衣起來，大呼小叫地捉拿刺客。
忍者慌不擇路，沒命地逃跑，身後的狗緊追不舍。幺幺喝喝的人群蜂擁而來，倘若被抓住，必定死路一條！
唯一的希望就是穿過那片杉樹林。
踏進林中，總算松了口氣，正要向里闖，冷不防頭頂上落下一張大網，沒頭沒腦地將3人罩住，隨即從樹上跳下幾個人來，各拽緊網角上的繩索，收緊網口，把3人絆倒在地，猶如網中魚，任人宰割。
燈籠火把亮起，一群工人來了，齊聲贊呼：“老板娘真是神機妙算，絲毫不差，小日本果然深夜必來報復，殺人放火，為所欲為。趕快告知她老人家，這3條魚該怎麼處理？”
“胡謅些什麼？人家正處美貌當年，女諸葛！這3條魚就地宰了，省得麻煩！”
“這主意不錯，先把他們捆起來！”
於是宿營地當刑場，正要動手。忽然有人呼叫：“且慢動手，各位弟兄今天殺的鬼子還少嗎？應當把他們交給警方，秉公處理，方顯得我們是仁義之師，對不對？”來的正是老板娘鮑銀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