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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山,徐子亭
虽说是称作徐子亭,但此处并没有亭子。可能以前是有亭子的,只是地高风紧,亭顶多半被掀翻,故而如今没了亭子。
一望无际之处,残雪茫茫,唯有几棵枯树垂死挣扎。
“请两位稍等,师祖一会儿便到。”旁的弟子道。
花冉冉左顾右盼,心下不快:自出雪原峰至今,幂篱所做没一件让她顺心。
既是来讨命的,自该打进来,立下马威,哪有讨命这样客气上门,还等起主家的。再者,这地方,明摆着就是决一死战的,哪里像会客之所。
果不其然,弟子刚话罢,听得耳边几声响,幂篱忙把花冉冉护在身后,右手忙打出一掌相接。
只听得“砰砰砰”三声,眼前多了四五个雪窟窿,顺带着涌出几缕白烟。七八名弟子早已倒在雪上,手捂着胸口,略有哀嚎。
幂篱深知十二冷光珠威力,故而下手不敢太重,这几位只受些轻伤而已。
随后是几片掌声,在雪中声音沉闷,但却有力,上官礼已在一群弟子簇拥中缓落在跟前。
一袭布衣,头戴白色书生帽,手中折扇淡雅,掩不住眉间红痣妖艳,便是眼前的上官礼。
“十二冷光珠,果真不同凡响。今日师祖有事,由在下迎接两位。”
这该死的礼仪,上官礼说着并向幂篱礼仪性的恭礼,而幂篱也礼仪性的回礼:“有劳!”
花冉冉撅了噘嘴,这昆仑虚出来的人,出来的人带的弟子,各个都喜欢拐弯抹角,呆若木鸡。
“不过说起十二冷光珠,此物原该是我桑田山之物吧!”上官礼道。
的的确确,曾是沧海命上官礼拿来讨好花冉冉的,却被花冉冉转手送于幂篱。
幂篱道:“是!”
“你挟持公主,盗取我送于公主的十二冷光珠,该当何罪!”
花冉冉翻了翻白眼,当年可是她是送于幂篱的。
“若有本事拿回,还是你桑田山之物。”
那弟子拔剑便要上前,被上官礼做个手势制止,又退了回去。
木已成舟,十二冷光珠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再者,动手必败,何必自讨没趣。
嘴角轻笑,上官礼道:“今日登山,自该以和气为重,且向雪屋一聚,喝杯淡酒,如何?”
东面风雪之中隐隐望见小屋,远远的,还有一两里的距离。
幂篱道:“我只为一事,说罢便走!”
轻施法术,他只将一具尸体轻浮在白雪之上。这隔空传物之术还是清早之时花冉冉传于他的,说起来,她懂的真多。
众人望去,正是他们桑田山大弟子欧阳仪。
欧阳仪的死讯今早上官礼才做回禀,并未传到众弟子口中。
如今三五弟子一拥而去,轻探鼻息,叫人已断气,不觉又是震惊,又是悲伤,又是恼怒,含泪痛问:“是哪个狗贼杀了我们大师叔?”
幂篱侧身,望雪,望云:“此人夜闯雪原峰,被我误杀。冤有头债有主。各位若报仇,幂篱随时恭候。”
众弟子不觉义愤填膺,喊一句:“师兄弟们,让我们杀了这个狗贼,为师叔报仇!”
随即众人涌起,约有百人之多,皆举剑向幂篱而来。
幂篱依旧侧身,右手冷光飘起,惹上白雪为障,只将众人众剑搁在雪障之后。
他心下略有惭愧,劝诫两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诸位不必心急,我随时恭候!”
说罢一收,雪飞向众人,只将众人打落在地上,再不能起来。
幂篱一句:“告辞了。”随后携花冉冉向回路而去。
花冉冉歪了歪嘴:真的是,昨日与幂篱说的,全当耳旁风了。
地上挣扎的弟子呻吟:“上官师叔,不能放他们走。”
上官礼点点头,道:“师侄,既来了,不多问句欧阳师兄的身份吗?”
却是“欧阳”两字将幂篱脚步落慢,上官礼此语暗示,其中必定与他有牵扯的。
幂篱恭礼回来:“还请师叔明示!”
上官礼敲着折扇:“欧阳师兄今一千三百岁,现今有两位后人,一位是曾与流沙之中所救,如今为我桑田山弟子欧阳小三。
“前几日小三曾上雪原峰拜见,想必师侄也认得,甚至以掌招呼过?另一位仍是小三的同胞弟弟,下落不明。不过听闻名唤小四。不知师侄可认得?”
他凝固住,如天边凝固的云,呆呆的,许久……
那当真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果真他还有两位亲人在世,不过初次见面,他便折去一位先祖。
许久之后,他吐出一句:“我哥现今在哪?”
“以你那一掌的力度,即便被我救下,还有命吗?”上官礼望向远处,“现于冰雪之下,黄土垄中。”
他知上官礼的话不可信,也不再浪费口舌,只向天轻吹一声哨,忽得“即即”两声,凤凰已在天边盘旋。
当断则断!他忙卷了一旁欧阳仪的尸体,又携花冉冉跃上凤凰,向南而去。
众弟子见此连忙要追,上官礼一句喊住:“慢!”
“师叔,为何放走?”
“他身负十二冷光珠,又有凤凰相助,留不住的。”
“那大师叔的仇就不报了吗?”
上官仪轻笑,扣了扣手中的折扇而去,眉间的红痣在雪下映得灿烂。
“亲手弑祖足以让他抱憾终身。报仇之事,看师祖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