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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李荷花贴近大门,透过狭小的门缝查看外头的情况。
见确实只有贺喜一个人站在大门前,李荷花才打开门闩,将门打开半扇警惕地看着贺喜,“小兄弟,外头这么乱,你来干什么?”
见终于有人看见,贺喜惊喜地上前,这时李荷花才发现,贺喜怀里抱着两个孩子。
“赵三嫂,”贺喜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将手里的孩子递给李荷花,李荷花猝不及防,没来得及拒绝怕摔着孩子,莫名其妙地就把孩子抱在怀里了。
李荷花没弄懂贺喜的意思,紧张地询问:“你,你这是干啥?”
贺喜一边说,一边跪在李荷花面前磕了一个头,“我实在是没办法了,适才有一伙人打劫了客栈,孩儿的爷奶还在家里躲着,孩儿的娘恰好抱着孩子来找我,为了引开那伙人,孩儿她娘跑了出去,只有你家最近,求你帮帮我,先照顾一下两个孩子,我得去找孩儿他娘,还得回家看看两个老人。”
说完,贺喜也顾不上看李荷花的反应,直接跑走了。
李荷花一脸懵地抱着两个孩子,想要喊住贺喜但没来得及,她急得跺脚,但看着两个懵懂的孩子睁着水汪汪地眼睛,大一点儿的不哭不闹地盯着她,小一点的盯着她只干嚎,李荷花只好抱着孩子,退了进去。
“啧,娘,你从哪儿抱来两个娃?”
五郎的圆脸皱成一团,见李荷花挪不开手,连忙替她将大门关上。
李荷花清楚现在的情况,连自家人都不一定能保住,突然冒出来两个娃,这根本是负担,故李荷花有些无奈和心虚道:“哎!我也不知道,这话还说清楚,贺喜直接把孩子交给我就走了。”
二丫望着如此心大的亲娘,气不打一处来,“娘!咱们都自身难保,你再有善意也不能这样啊!”
听见闺女的埋怨,李荷花脸一红,但孩子都在她手里了,她有什么办法?
故李荷花好声好气地对二丫道:“闺女,事到如今,总不可能把孩子扔出去吧?快帮娘抱一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二丫却是不管,皱眉地避开李荷花,气鼓鼓地往内走:“我不管,这孩子是你带回来的,你自个抱着!”
“诶!你这孩子!”李荷花被堵得说不出来话,她也不想把孩子抱回来啊!那不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没来及拒绝贺喜。
“三婶,还是给我抱着吧,”四丫拍了拍怀里的六丫,走上前,接过了李荷花手里的其中一个比较轻的孩子。
“还是你懂事,你二姐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了!”李荷花略微松了一口气,悻悻地教训二丫,见四丫怀里抱着孩子,李荷花叉开话题,看了看四丫怀里的孩子,不甚走心道:“咦,我咋觉得这孩子和六丫长得有些像呢?”
“是有些像。”四丫为了不让气氛过于僵硬,附和道,但其实六、七个月的小孩模样还未定型呢。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个小的一点儿的男婴在四丫怀里抱着后,便停止哭闹,乖巧极了。
见姐姐怀里抱着个小孩,六丫大着胆子踮起脚,直往四丫怀里瞧,见这孩子粉嘟嘟的,比八丫、九丫还要小,六丫悄悄地用手指戳了戳男婴粉嘟嘟的脸蛋。
男婴不但不哭,还好奇地盯着六丫,咿咿呀呀地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
“姐姐,他在对我笑呢!真好玩!”
六丫也回应了一个甜甜的笑,或许是因为男婴的笑,六丫生出一股莫名的亲近感,或许是她觉得这孩子比八丫、九丫懂事,因为八丫、九丫动不动就哭,她从来没看两个堂妹笑过。
为此,五丫还偷偷给两个不会说话的堂妹取了爱哭鬼的外号,当然,五丫不会说是她吃醋了,因为前段时间李荷花照看八丫九丫的时间比她这个亲闺女还多。
肖环对此视而不见,毕竟在赵家她是新妇,纵使她觉得李荷花的举动不妥,但她不会上赶着去讨人嫌。
正当赵家因为两个小小的不速之客而沉默时,大门突然发出哐当的一声巨响。
赵家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咱们快走!”
李荷花惊恐不已,想要大喊,但却颤抖地压低声音。
梯子搭在隔壁,这时候,李荷花顾不上查看隔壁是不是已经被侵袭过,她推着二丫和五丫上木梯,二丫和五丫刚跳到隔壁,便听见一声尖叫。
很显然,隔壁有危险,李荷花焦急不已,往木梯冲,但有人先一步踏上木梯,翻过院墙。
那人正是四郎,虽然四郎只有十四岁,但赵二华和大郎是练家子,他耳濡目染,也会些拳脚功夫。
只是平日里有大郎或者老二几个长辈,四郎也没机会试试自己的功夫。
现在家里的男丁都不在,四郎作为最大的孩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娘,我去看看!”紧接着,五郎也爬上木梯,翻过墙,不过他手里还拿着一个铁耙子,是贺传雯平日里用来搭理院子里的菜园的。
李荷花恨不得翻过院墙,但她怀里还抱着贺喜的孩子,因此她直急得在木梯下团团转。
钱多多担忧地望向翻墙离开的四郎,但她却并未制止四郎的举动,四郎是赵家的儿孙,合该去救堂姐、堂妹。
同时,钱多多很清楚现在的状况,隔壁有贼人,前门有人,现在除了呆在家里,只有从侧门离开了。
“咱们从侧门走!”
钱多多提议,与其在家里等死,还不如试一试能不能冲出去。
“不行!侧门肯定有人!”
肖环制止道,她觉得这伙人是很有可能是奔赵家来的,要不然为何只有赵家和赵家隔壁的宅子有响动?
虽然钱多多平日里看起来好说话,但到关键时刻,她自然不能被晚辈左右,她怒斥道:“你知道什么?再不走咱们都得死!”
钱多多说完,扶着钱满仓和孟老太往侧门走。
李荷花抱着女婴往侧门走,四丫抱着男婴紧跟其后,让六丫牵着自己的衣服,紧接着是周喜儿背着八丫,牵着七郎,如意抱着九丫,如月牵着七丫,还有赵如宝牵着八郎。
肖环只好也跟在婆婆身后,示意两个家丁跟上。
谁知当侧门一打开,早有人守在门口,恶狠狠地拿着武器扑上来。
钱多多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护住钱满仓往后退,眼看胳膊粗的木棒就要往自己身上落下,她吓得紧闭双眼,用手臂挡,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出现。
只听见哐的一声,钱多多眼前横着一块木板,将攻击挡下。
那守在门口的汉子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抵挡住自己的攻击,故而又拿起木板砸向钱多多。
这时钱多多感觉到身后有一股拉扯力,她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才见肖环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直接命中汉子的喉咙。
汉子还没来得及喊,便被一剑封喉。
见此,钱多多惊讶不已,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儿媳妇还有这一手。
肖环扶起钱多多,关心道:“娘,没事吧,咱们还是退回去吧!外面更危险!一时半刻他们攻不进来!”
见识了肖环的真本事,钱多多完全信服了,点了点头:“好,咱们回去!”
岂料那伙人发现赵家的大门实在牢靠,无法强攻,他们只好往侧门来,正好看见肖环打算关门。
领头的人见自己的人被杀,恼怒不已,将手中的短枪抛去,恰巧插中木门。
要不是肖环闪的快,插中的就是她的肩膀。
“小姐!”
两个家丁见此,忙护住肖环。
领头的人露出一抹冷笑,一个飞身,将木门上的武器拔出,和两个家丁打起来。
但没想到两个家丁原本身手不俗,但在领头汉子的攻击下,并未占据优势。
领头汉子身后二三十人,蜂拥而至。
肖环也加入战斗,但显然是拦不住这么多人。
“跑!能跑出去一个是一个!”
要是这些人杀进来,恐怕每个人都在劫难逃,因此李荷花不管不顾地带着身后的孩子们往外跑。
那伙人显然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不往屋内躲,反而往外跑。
由于肖环的阻拦,只有差不多十个人追上前去。
李荷花在前面领头,身后跟着三个小姑子,还有家里的丫头。
周喜儿没跟上来,显然是害怕,困在赵家了。
眼见前面的巷口有两条路,李荷花将怀里的女婴递给最近的赵如宝,然后嘱咐道:“你们分开逃,去找你们三哥,让他们带人回来救人!”
说完,李荷花不管不顾地往回走,她想起周喜儿害怕起来,胆子比她还小,加上李荷花实在放心不下在隔壁的儿女。
“三嫂!”
赵如宝慌了神,抱着怀里的女婴,牵着八郎不知所措。
比起赵如宝的慌乱,如月显得比较镇定,她抱起七丫,快速安排道:“四丫跟我走右边,大姐和如意走右边!”
说完,如月便往右边跑,四丫也紧随其后。
“大姐!快走!”
如意抱着九丫,拉了赵如宝一把,赵如宝才如梦初醒,连忙迈开腿。
等穿过几个巷子后,如意拉着赵如宝躲在一个黑暗的巷子,躲过了追兵。
但不凑巧,睡着的九丫突然醒过来,嚎哭不止。
当如意想捂住九丫的嘴时,已经来不及了。
故如意和如宝只好继续跑起来,由于九丫的哭声让追兵步步逼近。
到分叉路口的时候,如意便对赵如宝:“大姐,你往城西跑!我把追兵引开!”
“不,如意,咱们一起走!”
赵如宝想要拦住如意,但如意已经跑开了,九丫时不时的哭声像一道催命符。
赵如宝只好忍着眼泪,朝另外一边跑。
但赵如宝的脚力明显比不上那些汉子。
赵如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觉得体力达到极限,已经跑不动了,她无助地哽咽着,想要哭,但她哭不出声,因为她知道,现在不是哭得时候。
“大姑。”
八郎担忧地望向赵如宝,小声开口喊道。
赵如宝望着八郎恐惧的小脸,她费力地打量着四周,发现暗处正好有一个木桶,电光火石之间,赵如宝下了一个决定。
她将八郎藏进木桶内,声音有些颤抖地嘱咐道:“八郎,你千万别出声!外面有坏人!无论谁经过都别吭声!除非是家里人来找你!知道了吗?”
虽然八郎很害怕,但还是乖乖地点头,“嗯嗯。”
见八郎如此乖巧,赵如宝含泪地将木桶盖上,紧接着咬着牙,抱着女婴继续往前跑。
可是赵如宝的双脚想是被灌了铅似的,沉重得迈不开腿。
“站住!”
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凶狠的喊叫声,赵如宝心里既焦急又恐惧,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些!再快些!
可没等她跑多久,便被追上来的人拦住去路。
“呵!没想到这大武女人还挺能跑!”
三个大汉围住赵如宝,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
赵如宝想要往后退,却绝望地发现后面是一堵墙。
其中一个汉子举起手里的弯刀,抵住赵如宝脖子,逼问道:“刚才你不是还带着个小孩吗?他去哪儿了?”
赵如宝带着恨意瞪了汉子一眼,然后将头低下,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但那汉子并未被赵如宝的态度激怒,反而饶有兴致地将弯刀插进腰间的刀鞘,邪欲地搓了搓手,“哟!这个大武女人脾气还不小!我喜欢!”
另外两个汉子对视一眼,想法不约而同。
赵如宝恐惧地抱着女婴,退无可退,大喊:“你们!你们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
三个汉子一拥而上,将赵如宝擒住。
赵如宝拼命地搂住女婴不撒手,可她那里敌得过三个男人的力气,她双手被束缚住,怀里的孩子被抢走,孩子被其中一人汉子像扔一块破布一般抛出去。
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婴儿啼哭声响起,赵如宝的衣裳被扯坏一块。
“救命!谁来救救我!”
赵如宝拼命挣扎,却觉得自己身处黑夜,看不到一片阳光!
当就在这时,只听见嗖的一声,撕坏赵如宝衣裳的那男人突然双手一僵,往身后一头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