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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儿,今天是个好日子,可不能落泪,”万氏拿起放在矮桌上的盖头,慈爱地笑道:“娘给你蒙上盖头。”
肖环无言地低下头,她将玉佩握在手心里,内心充满了不舍。
“夫人,小姐,外头婆子说,赵家迎亲的人已过中院了。”
屋外响起小桃的声音。
万氏将肖环手里的玉佩系在肖环的腰间,还不放心地交代道:“环儿,去了赵家后,你可要收收性子,不能再像以前一般任性,免得惹你未来的婆婆不满。”
要是搁在平时,肖环恐怕会不服气地辩上一辩,但在此刻,她知道万氏是为了自己好,因此肖环乖巧地点了点头,回道:“知道了,娘。”
但万氏又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握住肖环,声音有些颤抖,“可要是你在赵家受了委屈,别一个人扛,一定要告诉我和你爹,我们定会为你做主。”
听见万氏的话,肖环先是一愣,而后在盖头下浅笑,安慰道:“娘,你放心吧,见过赵家的长辈,都是很好相处的。”
但万氏并未因为肖环的话而放心,反而很担忧,其实万氏并不是特别满意赵家的婚事,但到了今天,她也不好说这话,故万氏只道:“为娘就是怕你性子过于刚烈,被他们家人欺负。”
肖环反握住万氏,拍了拍万氏的手背,安抚道:“娘,你都说了女儿性格刚烈,那就算赵家人想欺负我,那我也不会任人宰割啊,你就放心吧。”
见肖环如此自信,万氏也不再嘱咐,牵着肖环出了屋,到正厅等待。
唢呐吹得震天响,肖环带着两个丫头和一个婆子,坐进迎亲的马车内。
她忍住想撩起盖头看一看肖宅的冲动,手里握着苹果,内心有一丝紧张。
没过多久,马车停在赵家大门口。
大郎喜气洋洋地从马背上下来,伸脚踢了踢车轱辘,弯腰靠着车厢,开口道:“环儿,我背你下去。”
“嗯。”
肖环小声回应,声音小到连自己都惊讶。
随后,小桃从侧面撩开车帘,扶着肖环到大郎背上。
肖环贴着大郎厚实的肩膀,虽然大郎紧张得有些左摇右晃,但肖环却觉得无比安心。
“新郎、新娘到!”
随着媒人的声音响起,肖环从大郎的背上下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裳。
正堂上坐着的是贺传雯和钱多多,婆媳二人正欢喜地看着眼前这一对儿金童玉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
媒人唱词毕,肖环被小桃扶进了新房,而大郎则是跟着赵三富和王三爷一桌一桌地敬酒。
肖环手里握着苹果,肚子咕噜咕噜地叫。
小桃听了,关心道:“小姐,你再忍忍,等姑爷回来掀开盖头,你们吃了苹果,喝过合卺酒,才能进食。”
肖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情不愿道:“知道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守着?梨花呢?”
听见肖环的语气不快,小桃无奈道:“她说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怕肖环生气,小桃小声提议道:“小姐,外面天都黑了,想是姑爷也快来了,奴婢这就去给您找些吃的,等会儿您就能吃了。”
肖环饿得头晕眼花,现在能吃得下一头牛:“那你去吧。”
小桃得了肖环的同意,急急忙忙地出了门。
等小桃离开后,屋内就剩下肖环一个人。
这时门突然开一条小缝,几个小脑袋争先恐后地从门缝里往里面望。
“五姐,咱们还是回去,要是被二姐、四姐发现了,他们肯定不高兴。”
“胆小鬼,要回去你回去,我要带七妹去看新嫂子!”
“六姐,你别走,和我们一起去看嫂子。”
肖环透过盖头隐约看见了有三个小小的身影在门口探头探脑。
最后只听见哎哟一声,门突然被撞开,三个小人你压我,我压你挤作一团。
肖环从床上站起来,轻声询问:“是谁在哪儿?”
肖环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女娃想要往外跑,但被另外两个拉住,三人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前向肖环打招呼:“大嫂。”
听见大嫂二字,肖环突然想起大郎和她说过,家里没有亲妹妹,但堂妹有好几个。
故肖环猜想,眼前的这个孩子就是大郎的堂妹。
但没有和小孩子接触过得肖环,在面对小孩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五丫年纪大些,胆子也大些,故老实回答:“大嫂,我们听大哥说,新娘子很漂亮,所以想来看看。”
听见五丫如此直白,肖环没察觉自己的嘴角染上一抹笑意,过了片刻她才放缓语气道:“这么晚了,你们也该睡觉了,等明日你们大哥会带你们大嫂和你们见面,倒时候你们就能看见我长什么样子了。”
正当五丫思索肖环的话时,大郎突然迈进屋内,见三个堂妹在屋内,好奇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见大郎来了,五丫连忙拉了六丫、七丫飞也似的逃出屋。
看得大郎莫名其妙的。
不过大郎可顾上这三个丫头,他将房门关好,转身朝肖环走去,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新娘。
“环儿。”
大郎拿着喜称迫不及待地挑开肖环的盖头。
影影绰绰的烛光下,肖环面如桃花,大郎沉醉不已,二人当即饮下合卺酒。
高悬的月亮被茂密得枝头遮盖。
小桃寻到赵家的厨房,拿了不少方便吃得点心,准备往回走。
但当她准备推门而入时,听见了羞人的声音。
虽然小桃不懂男女之事,但还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故小桃懂事地拿着点心,守着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前院宾客渐渐散去,屋内声音的也停止了,小桃才壮着胆子敲门:“小姐,要进些食吗?”
过了许久,大郎从屋外走出来,显然是刚穿好衣服,他对小桃道:“你把吃得拿进去,你就去睡觉吧,这儿用不着你伺候。”
说完,大郎便去厨房准备烧水,但肖环带来的婆子显然是早准备好了。
杜婆子正坐在灶前打瞌睡,见大郎来了,诚惶诚恐道:“姑爷,奴婢已将水烧好了,小姐和姑爷是要用水了吗?奴婢这就给你们添水。”
说完,杜婆子便将拿起木瓢往木桶里加满水,准备提木桶。
大郎见杜婆子年纪大,便抢过木桶道:“不用了,这水还是我提吧,你没其他事的话就先下去歇着吧。”
言罢,大郎又提着一桶凉水,往新房走去。
杜婆子还以为大郎是在客气,但见大郎干起活来丝毫不含糊,婆子才知道大郎是真心善。
杜婆子从肖家出来,也没怎么吃过东西,不过赵家的人也没苛待她,给她留了不少吃食。
只不过杜婆子谨小慎微,很懂规矩,来了赵家便帮着烧火做菜,一刻也没闲着。
李荷花看不过去,还劝她早些休息,但婆子非但不听,反而更加麻利了,她就怕万一在赵家没事干,被发卖出去。
“看来我是遇见好主家了。”
杜婆子呐呐道,但她还未安心地回房睡觉,而是望着大郎和肖环的新房,见房内熄了蜡烛,她才将灶火熄灭,将锅里剩下的水倒在木盆里简单拾捣了一下自己,才回房睡觉。
杜婆子和小桃睡在一间房,当婆子回屋时,小桃和另外一个丫头梨花都已经睡熟了。
次日,天还未亮,小桃便喊肖环起床,因今日要向赵家的长辈请安,不过要不是杜婆子提醒小桃,小桃差点睡过头。
贺传雯也不知道有这个规矩,她等天亮后磨磨唧唧地起床,听见钱多多说大郎和肖环在外头等了很久了,贺传雯才加快速度洗漱。
肖环很是恭敬,规规矩矩地给贺传雯和钱多多敬茶。
的亏钱多多想得周到,准备两份礼给肖环。
贺传雯觉得古人的礼仪实在繁杂,但又不得不入乡随俗。
但正当贺传雯以为这么一日就够了,但第二天,肖环一如既往的早起,非要给她和钱多多请安。
虽然贺传雯明白,肖环的规矩没有错,但这么早起,实在吃不消,而且请早安这事除了个形式,实则没甚用处。
故贺传雯利用封建大家长的权利,一口免除了每日肖环的请安。
钱多多也表示她不是多事的婆婆,她希望肖环每日不用那么早起,早些给她生个大孙子就好了。
肖环没想到赵家的两个长辈如此通情达理,内心深为感动。
第三日,大郎陪肖环回门时,万氏还拉着肖环的手说了好几会儿话,生怕闺女嫁人后受委屈。
“环儿,赵家人可对你还好?可有为难你?”
“娘,你放心吧,祖母和婆婆都对我很好,她们怕我不习惯,还不让我每日请安,说是让我,让我早些生孩子。”
但从肖环的嘴里知道赵家未为难肖环,取消了请安,为的是让肖环早些生孩子。
万氏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赵家还不错,“这还行!”
但随即万氏又开口询问:“那姑爷呢?可还贴心?”
“嗯。”
提到大郎,肖环的脸蹭的一下红了一起,声音小得像一只蚊子一样。
万氏是过来人,难道还看不懂肖环的模样代表着什么?故万氏再次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肖环想起一件事,皱眉道:“娘,要不还是让梨花回来伺候你吧?赵家没有使唤下人,光我一人特殊也不好,在说我有小桃和杜婆子伺候尽够了。”
闻言,万氏心里咯噔一声,察觉出肖环细微的不快,故她脸色难看道:“难道那小蹄子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
万氏很了解肖环,虽然肖环有时闹腾了些,但她对待下人向来宽厚,要是梨花本本分分的,肖环绝不会说出这番话了。
“其实也没什么,”肖环有些尴尬,原本准备遮掩过去,但想起那日梨花实在有些不懂规矩,肖环怕以后梨花会生事,倒不如现在和万氏坦白,“只是前日我和夫君给祖母和婆婆请安的时候,那丫头打扮得鲜艳了些,对待小叔子有些热情。”
虽然肖环没直说,但已经让万氏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不止肖环说得这些,梨花那丫头不知心气高地想要勾引二郎,还瞧不上赵家的几个姑娘。
那日五丫几个小姑娘起晚了,没见着肖环,便想去找肖环玩,但守在门外的梨花以为这三个丫头还不知事,话里话外暗讽二丫几个是乡下村姑,要不是借二房的势,还在村里种地。
但五丫机灵得很,听出了梨花话里的含义,当即和梨花对骂起来。
梨花也不知道仗的谁的势,丝毫不退让,差点和五丫打起来,幸亏肖环在屋内和小桃说话的时候听见了外面的争吵声,便制止了这场闹剧。
可这件事哪能不传到赵家人耳朵里。
钱多多还算宽宏大量,交代了肖环一番,让她要好好管束下人。
但李荷花和周喜儿还以为是肖环指使下人这么说的,二人指桑骂槐了许久。
肖环也只好硬生生地忍下,要不是梨花从小服侍过她大哥,后来又照顾过万氏几年,按照肖环的脾气,非得好好教训梨花一番。
可正因为肖环的忍让,梨花还以为自己在赵家能横行霸道,装模作样地煮茶去二郎的房间伺候。
恰好被贺传雯碰见,而五丫是个机灵鬼,她知道这件事只有告诉阿奶才能出气。
所以当贺传雯知道梨花竟然妄图破坏赵家的和谐,还恬不知耻地想要勾引二郎。
贺传雯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拍飞了梨花。
梨花掉了两个门牙,脸肿得像一个猪头,手里的茶壶也摔碎了。
肖环听说后,立马到贺传雯跟前认错。
然而贺传雯并未迁怒肖环,而是将了梨花直接扔了出门,还说出银子给肖环再买一个丫头。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让肖环猝不及防,但偏生贺传雯做得没半点错处。
因肖环觉得梨花实在是过分,她初入赵家都小心翼翼得很,生怕出错,偏生梨花要作妖。
故肖环也没管梨花,过了一天,肖环和大郎回肖家的时候,顺带将梨花带回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