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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濒临崩溃的谢小草，和花容失色的谢来娣，方氏却好似想都没有想，“你放了来娣！王八羔子！咳咳咳……”
谢小草听完忽然不闹了，反而显得冷静无比，难以置信地苦笑着问，“娘？只有来娣是你闺女？我难道不是你闺女？为了你和爹，我才出卖婆家，害得自己男人成了这个模样！娘你咋那么偏心？你这是要我去死？”
方氏眼里却泛起一抹嘲讽，“你们这些人实在是虚伪得紧，老大，你又何必做出这副姿态？”
谢小草大骇，觉得眼前的人根本不像她的娘，“娘，你到底在胡说啥？”
方氏却突然苦笑道，“七年前的事，你全忘了么？”
谢小草听完方氏的话后，变得有些心虚，大口大口地喘气。
“来娣去找你借银子，你却怕惹你婆婆不快，连忙赶走了你妹妹，咳咳，”方氏口腔里的瘀血流向喉咙，让她咳嗽起来，“你爹又是个没用的拿不出银子，要不是来娣……”
说到这里，方氏的眼中已饱含热泪，若不是迫于生活的无奈，谁愿意成为一个泼妇？
贺传雯听得莫名其妙，这方氏难道和谢小草之间还有啥龃龉。
在生死攸关地状况下，方氏揭开了深藏于她心里的一段往事。
七年前方氏生谢有娣时胎大难产，眼见一大一小命不保，谢多寿连忙送方氏去镇上，但镇上的老郎中医治不了。
谢多寿又将妻子送去县里，县里有会助产的女医，倒是有几分把握保住母子性命，只是需要人参续命，恰好医馆内有一片五十年份的人参但一片就要二十两银子。
谢多寿拿不出银子，捶胸顿足无可奈何，来娣跑去找谢小草要银子，可谢小草却连半个铜板也没给，就将来娣赶走了，走投无路地来娣为了方氏的性命，带着当时只有九岁的引娣自卖自身进齐府做丫鬟。
齐府买丫头的婆子听说两个丫头卖身是为了救母，当下做主给两个丫头签了十年的活契，换回二十两银子。
“可怜我的来娣引娣，俩个丫头最是善良孝顺，却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娘，要去为奴为婢，替齐府卖命十年，十年啊！”
方氏痛彻心扉，说完却不敢看来娣一眼。
听完方氏的一段话后，贺传雯似乎明白了有些她忽略的细节：为啥谢家上山那天谢多寿借了三件蓑衣，其中两件在谢多寿和谢小枝身上，而另外一件方氏自己没穿，却穿在了谢来娣身上。
方氏或许是自私的，但她唯一的爱都寄托在来娣身上，因为她对来娣感激，也对来娣愧疚。
来娣本来长得就比姊妹几个好看，婚事也并未因为家中都是姊妹而坎坷，相反有不少后生托媒婆来说亲，要不是进了齐府做丫鬟，来娣怕是如今连孩子都有了。
却因为救母，义无反顾地搭上了她最美好的时光与前程。
饶是对谢家母女有些偏见的贺传雯，此刻也有些动容。
贺传雯自问自己还没有方氏敢爱敢恨，爱憎分明，活得痛快，总是得顾及这个顾及那个，想要周全，但这世间原本就很难有周全二字。
“啧啧啧！真让人感动，”杨余顺似看戏一般还拍起手掌，不过他眼神一转，幸灾乐祸地看着谢小草，“还真是个可怜人！这样，爷心善，再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
说完杨余顺将谢多寿从人群里拉出来，对谢小草残忍地说道，“一个是你的亲爹，一个是你的男人，选一个活。”
谢小草浑身颤抖地望着面前的两个人，她不知道该怎么选，一个是浑身伤痕的赵四贵，一个是胆小畏缩的谢多寿和一家子姊妹。
她突然笑了，她想自己活下去。
“我选我爹活下去。”
要是谢小草知道赵家其他人都还活着，也许会改变她的决定。
贺传雯看得牙根痒痒，不明白谢小草是以何种心情能放弃同床共枕十几年的赵四贵，当然她更不明白为何这个四儿媳会做出屡次背叛赵家的事。
贺传雯自认为自己对谢小草已经仁至义尽了，不会再给谢小草任何一个机会。
得到答案后，虽然赵四贵没睁开眼，但想必他已经听见了谢小草的选择。
看着昏迷不醒的赵四贵，杨余顺直接将一锅煮好的开水泼到赵四贵身上。
在剧烈的疼痛感之下，赵四贵终于有了些动静，想要喊叫却因为浑身乏力而气若悬丝。
杨余顺的恶行看得贺传雯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上前去打杀了杨余顺。
但理智阻止了她，纵使她现在力大如牛，但双拳难敌四手，她不是几十个人的对手，只好等待时机出手。
“哈哈哈，有趣当真是有趣！”杨余顺哈哈大笑，其余人也跟着附和。
“今天爷爷我心情甚好，若是你们谁想活下去，就把赵钱一家人住在哪里说出来，兴许爷还能放过你们！”
杨余顺听赵有田说，赵钱在山顶时原本和谢家住得近，后来谢家不见了，赵钱也不见了，说明二者之间多少有些关联。
谢多寿一听，连忙跪倒在地下对着杨余顺磕头求饶，“饶命啊！放过我们吧！我们实在不晓得那家人在哪里！”
“哼！老东西还敢嘴硬！”杨余顺一把提起谢多寿，将匕首抵在老头子的脖子，“你们当我真是好说话的？今天先拿你开刀！”
眼看刀子要扎进谢多寿的脖子，却突然传出一声吼，“别杀我爹！我说！”
说话的竟然是谢家二女儿谢小枝。
“儿啊！别说，咱不能恩将仇报！”谢多寿一脸绝望。
杨余顺得到想要的消息，就将谢多寿直接扔在了地上，直接逼近谢小枝，“快说！爷可没有啥耐心！”
谢小枝没有哭哭啼啼的，反而眼中满是坚毅，“赵钱他们家就住在我家山洞之上。”
听完，杨余顺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是了！抓你们那天分明山洞之上有炊烟，而你们家却没有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