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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七二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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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叛军的势力仍被压缩在尤西的白南郡的,杨召率军抵达尤西后,立刻与吕尤一部展开联合作战,双管齐下,进攻白南郡。

    四十多万的炎军来势汹汹,刚开始进入白南郡时也是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尤军主力不敢抵其锋芒,只能一退再退,到最后,尤军主力又退回到白杨县。

    聂舒带领尤军退守金沙城,但作为尤军主帅的阴开却‘跑’了,他倒不是临阵脱逃,而是觉得以目前尤军的实力,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这么多的炎军,取胜的唯一办法就是向外求援。

    可是现在能帮助他们的也只有与尤地接壤的齿越国了。

    阴开决定亲自去齿越国救援,在临走之前,他还特意叮嘱聂舒,此行他会全力以赴,最迟一月,最早半月,他便可能带齿越的援兵赶回来。

    对于阴开的说词,聂舒信以为真,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带领尤军将士固守金沙城一个月绝对没问题。

    当然,聂舒如此信心满满也是有原因的。

    首先,金沙城是尤军的粮草囤积之地,城内别的没有,就是粮草多,足够十多万尤军一月所用,其次,金沙城是座大城,城防坚固,易守难攻,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先前尤军在与炎军交战时缴获了不少的大型器械,现在正好可用在城防上,防守起来也变得更加容易。

    阴开走后,以聂舒为首的尤军便开始了在金沙城内漫长的等候。

    聂舒是盼星星、盼月亮,一心想把齿越的援军盼来,结果,齿越援军未到,以吕尤为的炎军倒是先来了。

    吕尤率军打到金沙城后。没有多做休整,便号令全军将士,对金沙城展开全面进攻。金沙血战也就此拉开序幕。

    此时,进攻的炎军兵力有二十五万。守城的尤军兵力有十多万,双方兵力相差并不悬殊,战斗全面打响之后,守城的尤军相对还比较轻松。

    炎军的猛攻一打就是三昼夜,整整三天打下来,金沙城的城防依旧坚固,并未能被炎军击破。

    久攻不下,又损兵折将甚巨。吕尤无奈,只好下令暂停攻城。

    看到来势汹汹的炎军终于被己方打退了,尤军的军心大受鼓舞,群情激昂,士气也达到了顶点。

    为了庆贺己方打退炎军的强攻,聂舒也特意在城内开办一场庆功宴,大加犒赏在守城战中表英勇的将士们。

    可好景不长,事隔两日,以杨召为的炎国第三军团、第四军团也抵达了金沙城,与吕尤军汇合到一处。

    得知目前叛军主力就在金沙城内。而且叛军的头目聂舒也在其中,杨召欣喜若狂,当机立断。立刻向尤地各处召集人马,而且还给各地的郡定下了任务,不管是拿地方军凑数还是强行拉尤人百姓充当壮丁,总之,必须得在他规定的日期内把兵源输送过来,能如期完成任务者,他会通报朝廷给予请赏,若不能如期完成任务者,则罢官免职。投牢问罪。

    杨召比吕尤要强硬得多,做起事来雷厉风行。手腕冷酷又决绝。

    按理说,就算他军阶再高。毕竟属于军方,还管不到地方官员的头上,但他认为将在外君命可有所不受,他可暂时执行朝廷的权利,强行命令地方官府为他提供便利。

    对于杨召的命令,各地的官员不敢不从,各郡们把全郡的地方军都集合起来,如果不够人数,就从大牢里提犯人充数,如果还不够,就用奴隶和劳役顶,再不够,就只能按照杨召说的那样,去抓尤人百姓做壮丁了。

    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杨召硬是从尤地各郡的官府手里压榨出二十万的兵力,全部调集到白杨县的金沙城,这时候,金沙城外的炎军兵力已不再是四十万了,一下子扩充到六十余万。这么多的兵马,将金沙城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别说人出不去,就算是只老鼠也不可能钻出去。

    当然,杨召后来征集的那些‘地方军’水分太大,其中真正的军兵并没有多少,大多都是囚犯、奴隶以及尤人百姓,他们是被硬抓过来的,对炎人自然打心眼里愤恨,不可能真心实意的帮着炎人去打叛军,不过这早在杨召的预料之内,他也没指望这些人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只要充充人数、壮壮声势,攻城时再顺便当下炮灰,他们也就算完成任务了。

    集结了六十多万的兵力之后,杨召随即下令,全军出击,四面围攻金沙城。

    现在,炎军的攻势可和吕尤那时的攻势有天壤之别,那时只是二十万人进攻,现在人数扩大了三倍,站在城头向外观望,几乎都看不到地面,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炎军,黑压压,密麻麻,真仿佛蚂蚁一般。单单是看炎军表现出来的这份气吞山河的阵势,他们就已经赢了六、七成。

    进攻展开时,炎军的中央军根本不往前面靠,冲在前面的全是地方军,而中央军则留在后面压阵,箭手顶在前,他们的箭阵一是射向金沙城的,二也是射向那些溃逃回来的地方军。

    在杨召的谋划和指挥之下,炎军就以这种核心战力零伤亡的方式对金沙城展开全面进攻。

    他并不指望地方军能攻破金沙城的城防,只要能消耗叛军的兵力和战力,不管地方军死伤多少人都算值得。

    表面上看,杨召的手腕即高明又毒辣,完全是用尤人在打尤人,不管双方的伤亡有多大,似乎都与他们炎人无关,而实际上,他这种战术就是在饮鸩止渴,尤人对炎人的积怨已经够深了,现在他又用这种手段来让尤人自相残杀,只会让尤人百姓对炎人的积怨达到极限。

    在战场上,最可怜的就是那些被强行征集来的‘地方军’,后退,要被炎国中央军射杀。前进,要与死守金沙城的同胞作战,可谓是进退维谷。但战场上又哪会给他们犹豫的时间,前方和后方两面飞射过来的箭矢让他们成群成片的倒地。

    仅仅不到十日的攻城战打下来。炎军中的地方军便已然伤亡大半,而后,杨召又给各地的郡下达军令,和先前的军令一样,还是征集地方军。

    各地的官府哪里还有地方军可给,无奈之下,官府也只能在地方上挨家挨户的抓壮丁,而且这次连像样的盔甲武器都没办法提供了。把抓来的壮丁直接押送到金沙城的前线。

    金沙城血战已经打了接近一个月,现在进入一个诡异的循环,炎国的主力中央军根本不直接投入战斗,完全把地方军顶在前面充当炮灰,而地方军又早已不是炎人,全是尤人,战斗中所产生的死伤也基本全是尤人,炎军作为主攻的一方,炎人竟然是不可思议的零伤亡。

    杨召现在也打定了主意,就是要用尤人把金沙城内的叛军耗光。至少是耗掉大半,然后己方大军再全面压上,到那时便可如风卷残云一般。轻松拿下金沙城,全歼叛军了。

    他的主意打的很好,战局对聂舒为的尤军也越来越不利,虽说尤军每日都能打退炎军一轮又一轮的猛攻,但他们自身也是有伤亡的,今天损伤个千八百人,明天又损伤个数百上千人,每日积累下来,伤亡的兵力便数以万计了。

    至此。阴开已离去一个多月的时间,可是连援军的影子都没看到。更要命的是,金沙城内的粮草已消耗严重。

    不知阴开还要等多久才能回来。聂舒只能下令,全军控制口粮,由每日三餐变为每日两餐。

    金沙城内的尤军已渐渐感受到压力,同样的,城外的杨召也有压力。他以尤人打尤人的战术并没有得到全体炎军将领的认同,吕尤便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吕尤和杨召的私交甚厚,不太好当面与他唱对台戏,也就没多说什么,众将中最明确表示反对杨召战术的是陈华和柴松。

    议事之时,他二人不止一次提出过杨召的战术有问题,即便只用一、两次都会后患无穷,何况他还要一直用下去。

    对于他二人的反对,杨召嗤之以鼻,最后还当众表示,陈华和柴松是最没有资格在他面前说三道四的人,当初四十万众的炎国中央军在他们的指挥下,被叛军打的只剩下十几万人,这不仅是炎军之辱,更是炎国之辱,陈华和柴松皆为炎国的罪人。

    俗话说的好,打人还不打脸呢,杨召当众指责甚至是羞辱陈华和柴松,这两位哪能受得了,再者说,他们的军阶还都属平级,杨召并没有问责他们的权利。

    陈华和柴松气愤难当,若非是众将及时站出来打圆场,他二人非得当众和杨召打起来不可。

    过后,陈华和柴松给朝廷联名写了一封书信,将杨召在金沙城这里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写明。

    很快,这封书信就传回到的炎都昭阳,许多大臣看了这封书信后都觉得没什么,杨召就算做事的手段有些过激,但毕竟是为了炎军将士们着想,情有可原嘛!

    不过殷香在看过这封书信后,勃然大怒,并亲自给杨召写了一封回信。

    在回信中,殷香痛斥杨召做事不顾后果,鼠目寸光,缺乏远见。

    炎国对尤地、对尤人并不是打完了就跑的,而是要占领、要同化,要把尤地永久地成为炎国领土,要把尤人世世代代地同化成炎人。

    现在倒好,杨召自以为是,强征尤人去打尤人,让尤人自相残杀,还自诩高明,若让他继续这样做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聂舒势力还没被消灭呢,尤地就会再冒出来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更多的‘聂舒’,届时叛乱四起,炎国得什么时候能彻底平息尤地之乱?

    别看杨召是助殷香登顶王位的大功臣,但在关系到炎国切身利益的问题上,殷香对他是一点没客气,书信中的言语极为强硬,勒令杨召,必须立刻终止他的战术,遣返全部强行征集的尤人。用他麾下的炎军将士直接进攻金沙城。

    要说殷香的制止已经算及时了,不过,杨召战术所造成的伤害已经产生。又哪是一时片刻就能抹平的?在接到殷香的书信后,杨召看罢也是直缩脖子。即便是只看书信,没见到殷香本人,他也能从字里行间中感觉到殷香的怒气。

    性情那么刚猛又强硬的杨召在接到殷香的书信后还是做出了妥协,遵照殷香的命令,全部遣返了地方军,而且还拨出一部分的军饷给他们充当路费。

    在遣返地方军后,炎军才算开始了真正的攻城战。

    一方是四十万大军的强攻,一方是十多万军队的死守。双方的激战一打又是一个多月。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炎军曾无数次的攻上金沙城的城头,最后又被尤军无数次地顶了下来,金沙城的城墙曾被无数次的砸出缺口,最后又被双方将士的尸体无数次的填平。

    两个多月的激战过去了,金沙城的城墙已然是千疮百孔,而金沙城的城外也已是尸横遍野。

    新鲜的尸体覆盖住腐烂的尸体,而后原本新鲜的尸体也渐渐腐烂,又被更新鲜的尸体所覆盖,地面上淌满了黑黢黢的尸水。空中的所弥漫的血腥味和恶臭味都令人作恶。

    现在的金沙城就如同一台巨大的绞肉机,每天都在不停地绞碎炎尤两边的将士们。

    金沙城一战打到这时,无论是炎军还是尤军。都已筋疲力尽。

    炎国的四十万大军锐减到二十多万,十数万的尤军也是只剩下七、八万人,这是一场名副其实以人肉堆积的血战。

    与炎军相比,被围困在城内两个多月的尤军无疑要更加艰难。

    城中的粮草早已吃光,饥肠辘辘的尤军将士只能去吃人,尸体吃光了就去吃伤兵,伤兵吃光了就窜入城内吃百姓……

    城内的药品也已全部用光,现在的尤军将士一旦受了伤,根本无药可医。只能简单的做包扎处理,体质强壮又运气好的人或许能挺过去。反之,只能坐等伤口炎、溃烂再到最后的腐烂。败血而亡。

    尤军抵御炎军已有两个多月,算上阴开先前离开的那段时间,都加到一起有将近三个月了,可这三个月里,别说没看到援军的影子,阴开连点音讯都没传回来。

    现在绝大多数的尤军将士对阴开不再报有任何期盼,认定他去齿越借兵是假,畏惧炎军势大,临阵脱逃才是真。

    聂舒倒是嘴硬得很,咬定阴开绝不会离弃自己,定是他借兵受阻,相信以他的才智,不日就能说服齿越,带领援兵回来救援。

    聂舒嘴上这么说,实际上,他心里也对阴开绝望了。只是他不能这么讲,至少得给麾下的将士们留下一线希望,不然的话,己方的士气就得全线崩溃,再抵御不住炎军的强攻了。

    阴开现在到底在哪?还真被尤军将士们猜对了,他根本就没去齿越。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不是阴开的作风。

    先前聂舒已经向齿越借过三万的兵马,结果在望西平原一战中,三万的齿越兵被拼了个精光,齿越已经白白搭上了三万之多的精锐之士,现在再问人家借兵,齿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借了。

    阴开之所以说自己要去齿越借兵,只是想给聂舒以及全军将士们一个希望,也是给自己找一个离开金沙城的借口,如果直接说明自己的意图,别说聂舒不会同意,麾下的将士们也会全体反对。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旷日持久的金沙城血战进入第四个月,这也是整场战役中最艰难的一个月。

    拼得筋疲力尽的双方将士都已是强弩之末,两边的将士们强咬着牙投入战斗,由于尤军的城防武器已被耗光,进攻的炎军更容易攻上城墙,双方面对面近身肉搏战的次数也开始急增加。

    对于炎军而言,现在攻上城头很容易,但要由城头攻入城内可太难了,对面着尤军破釜沉舟般凶猛的反击,炎军冲上去一波便被打退一波,往往一整天的激战下来,炎军能打上城头不下五十次,但最后又都被炎军硬生生地打退回去。

    双方在城墙上的近身战倒是对尤军有个好处,那就是他们的食物变地充足了,在此后的时间里,金沙城的城墙上都是尸体混着白骨,白骨又夹杂着尸体,其状和地狱没什么两样,这也让冲上城头的炎军将士打心眼里生出一股恐惧感。

    等金沙城血战的第四个月过去,尤军的兵力也已不足三万人,剩下的尤军一个个都是瘦成皮包骨,眼窝深陷,颧骨凸出,看上去就如同一只只厉鬼,当然,炎军也没好到哪去,不能说十营九空,至少也有六七空的样子,原本环城而扎的连营大多都成空营,主要的兵力都集中在金沙城的东门外。

    感觉城中的叛军已到极限,杨召现在开始筹划对守城叛军做最后一击。

    在金沙城一战打了四个多月后,炎尤两军都已达到极限,尤其是尤军,已然到了奄奄一息的程度。

    这时候,杨召看准时机,指挥炎军,准备对尤军做最后一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