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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已疯之事来的快去的也快,没过多少时日风声就被压了下去,或者说是被宫中盛传已久的谣言给掩盖下去了,那便是温耀祖与静硕公主可能成婚。
这段时日温耀祖来怡和殿次数频繁,就连宫娥们都看出端疑,皇帝有心的撮合两人。温耀祖风采神俊,加上平息窦氏有功,得圣上垂青前途不可估量,静硕公主聪慧绝色,洞察先机先发制人,两人论才论貌论身份地位,皆为佳配。
想到公冶澄之事,公冶卿梦摇头暗叹,不管公冶澄如何的心狠手辣,终归只是个女子。只有女子才受困于情,颠其心。所以仲秋假死,秋儿梦碎,噩梦重现轻易的逼疯了公冶澄,她也如愿接过公冶成手中另一半暗臣了。
叹然后,公冶卿梦神色如常执笔在案桌上题字。
如花站在公冶卿梦身后轻摇团扇看着公冶卿梦伏在案桌上题的字,心里甜的嘴角无声的咧开。啧啧~公主大人这么想她,她真是受宠若惊啊~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公冶卿梦搁下羊毫笔,轻捋耳旁秀发,看着这行字,溢彩星眸不经意见露出淡淡的落寞。
情深若是磨人,那思念便是将人湮灭。
不知傻夫君在那边可还安好?为了她的安全,她断了与那边的书信来往,以免泄露行踪,现只得抒发思念与笔尖。
如花探头看她神色心中不是滋味,刚想捻声宽慰,碰巧殿外的小宫女捧着一捧花束进殿,俯身一拜:“公主,温将军又送花来了。”
公冶卿梦看了一眼,侧首给了如花一个眼神,如花会意的接下,见小宫女走后,如花迫不及待的问道:“公主,是不是依旧处理?”
公冶卿梦颔首轻点,如花兴高采烈的跑出去,半响后,又心满意足的跑进来:“公主,奴婢处理好了。”
究竟她是怎么做的公冶卿梦从未过问过,接过温耀祖每日必送的花不过是做给皇帝看的,皇帝防她怕她又生变故,而她也在等,等太子那边打点好一切,尽数暗中掌握所有。
这最后对弈是她与皇帝的。
如花也不会告诉公主大人,温耀祖送来的花,她全部拿去放在人‘出恭’的地方熏味儿了。
白富美不是高富帅的,是穷庸弱的!
公冶卿梦端茶轻抿啜一口,眉心间藏着一抹急切之色,那日不是她不愿随木凡乐一起走,而是在一年前的和离时,她背着木凡乐又与皇帝做了一个约定,她以放弃木凡乐为条件换取放木凡乐一生的安然。这是她的缓兵之计,她和离回宫居住也是为了稳住皇帝。现在长公主已疯,皇后留下的暗臣已归于她,但手中数量始终不及窦氏座下文臣,太子虽开始处理朝政,可实权依旧落在皇帝手中,她想要与君重逢就得掌握所有朝臣!
“公主,皇上有请!”皇帝身边新晋的太监总管进殿一拜道。
公冶卿梦浅声迟疑一问:“书房内可有其他人?”
“温将军也在!”
峨眉微蹙,公冶卿梦心生不安,她怕皇帝会提及她的婚事。前段时日还可以以清除窦氏余孽与由作搪塞,现这会可不是那么容易应付。
芸儿随太子出宫就是为了确认他们能招麾多少窦氏旧臣,此刻怕是等不及了。
“如花,若待会芸儿回殿,到御书房告诉本宫一声。”
“是!”
看着公主大人翩然远去的背影,如花心急如焚,最近宫中谣言四起,哦不,不是谣言,是她皇帝岳父真的打算给公主大人和那个竹马许婚,现温耀祖也在御书房,这事怕死八~九不离十,不,她决不能让那个竹马打起她家公主大人的注意,她得想办法。
如花快速的跑出殿外,四处寻找落单的侍卫,终于还是用那个竹马的话熏香的地方找到一个刚出恭完的侍卫,在那侍卫如释重负的踏出茅厕,脸上还是舒坦之色时淬不及防的被人后面狠狠一打,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木凡乐扔掉手中的木棍,费力的将人拖在隐秘的墙角处,快速的拔下对方的红袍银甲穿上,看着被她拔的只剩下里裤又翻白眼的侍卫,她过意不去的将宫女服给他搭上:“没事啊,这一棒明日你就醒了。”她脸上全然是经验之谈,她被打昏都是第二日醒来的。
整理好头盔,她也朝御书房那个方向去了。
公主大人这样的女中豪杰是平逆贼安天下生的,那她这个前卖身驸马就勉强为逼情敌娶妻归而生吧!
有个乱点鸳鸯谱的岳父大人真的好烦啊~
她气势昂然的刚从怡和殿路过,不知被谁猛力一拽,给拽进了殿,芸儿在她要惊魂拔刀时急忙出声:“驸马爷,是奴婢,公主呢?”
木凡乐看清楚是人是芸儿后才松口气,转而她又是一副焦急之色:“公主大人被皇帝岳父叫道御书房了,那个温耀祖也在那里!公主大人说,你回来就到御书房去找她,走,我们现在一起去。”
坏事了!肯定公主要被逼婚了,芸儿立即动身,却被同在殿内的公冶轩给叫住,公冶轩瞧见木凡乐鼻下那颗硕大的志就双肩发颤,难怪芸儿丫头片子一眼就认出她,那块红痣及栽种在上面迎风飘扬的毛太显眼太好笑了,他委实忍不住笑意,边笑边道:“本宫还在这儿,你们俩慌什么慌?芸儿你去按计划行事,本宫和妹夫去走一朝御书房。”
按计划行事?芸儿双眼圆睁:“太子的意思是在今日就···?”接下来的话她哽在喉中,此等大孽不道的事她还真不敢就这样脱口而出。
木凡乐此时才注意太子也站在这里,茫然一问:“你们要做什么?”见芸儿神色异样,她脸色顿时发白,心中生出不好的猜想。
公冶轩见她面呈骇样,怎么也没有想到笼络温耀祖的大胆之策竟是她这样胆小之人想出!真是不可貌相啊
公冶轩上前拍拍她的肩膀,松缓她的紧张,笑了笑道:“好妹夫,芸儿的事你莫管,现大舅子我随你一起去接卿儿可好?可你先把你这···”指了指她鼻子那根弱柳迎风的毫毛,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把它弄下来,你这样真实太有损宫中美仪了,你长得本就平凡的紧,别给你脸上添乱,让皇上瞧见龙颜大怒把你给斩了”
太好笑了,不知道卿儿每天面对着可笑的脸是不是还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模样啊~要是的话,卿儿怎么忍得住啊~太丑太好笑了,哈哈哈,太逗了!那根毫毛真是丑的好有个性!
木凡乐看着他率先离去的不正经背影狠狠的抽了抽嘴角,怎么最近老是有人对她长相说三道四啊~她长得有那么不入流吗?不过就是清秀了那么一点点,在这群俊男美女中就成了罪吗?同样的素材,怎么就和公主大人有这么大的区别呢。抱怨归抱怨,她还是跟了上去。
书房内。
公冶卿梦淡笑雅然踏进,对座上的皇帝礼仪福身:“参见父皇,不知父皇诏儿臣来有何吩咐?”她颦眉浅笑摄人心魂同样也清冷疏远,让人近不得半步。
她虽此一问,但见温耀祖立于一旁眼神不敢对视与她,怕心中猜想她与温耀祖被赐婚之事会成真,思及至此,她心凉了几分。
皇帝捋胡一笑,想到公冶卿梦的终身大事将一锤落定,是掩不住的兴奋与欢喜:“卿儿,窦氏一案结案已久,你助朕铲除逆贼与朕一条心,朕甚为高兴,你如今也是双十有一,朕也该为你的择一好的夫婿,耀祖为人谦和有礼又···”
“父皇,儿臣身子不适就先告退了。”公冶卿梦蓦然出声一拜,她声虽轻柔却不难听出里面强烈的拒绝之意。
“站住!”
皇帝在她转身之际,亦忽而提高声调变了脸色,公冶卿梦拒绝之意尽收眼底,他看得清她这番模样无非是对那孽障余情未了,怎能不让他不动怒!
公冶卿梦携带着她的傲气凛然迟迟未转身,这一刻她不能松动,一旦被赐婚,将来纠葛之事将铺天盖地袭来。
温耀祖见他两人都面带薄怒,有对峙之势,拱手一拜:“皇上,臣不便在此久留,就退外守候!”
不管是皇帝还是公冶卿梦他都不想开罪,皇帝的赐婚曾经是他梦寐以求之事,可公冶卿梦将来许给他的更胜一筹。
他走后,皇帝看着公冶卿梦单薄的背影心疼的长叹一口气,语气终究是软了些:“卿儿,你拒这门婚事可还是因为那孽障?你还记得你许诺父皇,决不在与她有任何瓜葛,莫不是你想反悔?想断送那孽障的性命?朕那夜当着百官面前已将你指给温耀祖,你让父皇失信于百官,失信于天下吗?”
公冶卿梦转身反问一句:“父皇,你可知长公主因何而疯魔吗?”
说起公冶澄,皇帝眸中闪过一抹痛色:“欲壑难填,咎由自取!”
“不。”公冶卿梦螓首轻摇,见他执迷不悟,暗叹一口气,道:“情逝人伤,是父皇逼疯了她。”
公冶臣疯魔是她算计促成,可追溯原因,皇帝才是真正的凶手,他无情扼杀了公冶澄可能的所有圆满,若皇帝当年不杀秋儿将她两次嫁与不爱的男子,长公主又如何会被被置于被逼篡位来掌握自己的人生,论起来,公冶澄也是一世悲凉可怜。
这句话对皇帝来说不亚于一颗惊雷,他神色呆滞片刻,骤时大笑起来:“怎会是朕?她虽是大孽不道,可朕还是念在她是朕之血脉放了她一条生路,朕待她仁至义尽,怎会逼疯她?”
“你杀了她的旧爱。”
“放肆!”皇帝顿时一怒,他此生最讨厌的便是女子相恋,公冶卿梦在他面前当即提及,简直拔他的逆鳞,他骤然起身,大步迈向公冶卿梦面前,来回踱步,武断偏着,声声责令,字字愤然:“自古以来,男女共结连理才是天道,子嗣才能应天而生连绵不绝,朕今日最后一次告诉你,若你想那孽障能在下半身苟延喘息,你须得与温耀祖成婚,婚期三日后举行,退下!”
宽敞水袖中柔荑紧握,她怎能任人鱼肉,公冶卿梦银牙一咬,柔媚的面容落出决然与坚贞,语气轻缓却是磐石不可移之势:“儿臣誓死,不从。”
皇帝闻言气的浑身颤抖,他颤然的指着从未被他轻斥的公冶卿梦。
“古人云,在家从父,朕说的话是圣旨也是父命,天命难违!”
“古人亦云,出嫁从夫,一女且能誓二夫,天理难容!”
“你~”皇帝被她说的一时语塞,只觉胸臆中有无数蚂蚁在萦绕环爬,脸色苍白难受的紧,贴身太监赶紧上前为他捋后背顺口,朝外大声道:“快,快拿皇上的长寿丸来。”
公冶卿梦见状,峨眉微蹙,默然不语。
顷刻后,门外响起年满十五公冶全的声音。
“皇爷爷,孙儿给你送长寿丸了。”
公冶全端着垫着黄稠的红木进殿,瘫坐在龙座上的皇帝见到搁在上面的锦盒双眼放光,急切的将锦盒打开将里面的两粒丸子塞进嘴中囫囵吞下。
过了半响缓过气来,有了神气,气色也开始恢复红润,他摆手退下太监,向站立一旁的公冶全招了招手,冷眼看眼下面低眉不语的公冶卿梦,指桑骂换的冷哼一声:“全儿,日后你娶妻育女,千万别想皇爷爷这样盲目的溺宠,她不会懂得感恩!”
公冶全已成人,他曾也为木凡乐与皇姑姑的和离惋惜,那皇姑父虽无大作为,可性子温和,品行难能可贵,但此刻也知晓皇爷爷与皇姑姑为婚事弄的不可开交,他不可再惹怒皇帝,顺着皇帝的话笑道:“孙儿谨记皇爷爷的话。”
“嗯!”皇帝挤出一丝笑颜。
“儿臣参见父皇。”
公冶轩也在这时进殿,走至公冶卿梦身边,见她朱唇直抿,面色肃然又想到温耀祖适才殿外的话,朝她做了个脸色,双眸向外瞟一眼,似乎想要暗示她什么。
公冶卿梦还为来的及分析,就听皇帝又恼道:“轩儿,你来的正好,你替朕好好骂醒这个不孝女!她竟然忤逆朕,一心向着那孽···”
许是公冶全在此,皇帝顾及身份的收了口将‘孽障’两字咽了回去,公冶全懂得察言观色,对公冶轩与皇帝恭敬一拜:“孙儿还有功课要作,就先告退了!”
待他离开后,皇帝立刻吩咐太监研磨,公冶轩知他用意,上前故意一问:“父皇可是要为卿儿赐婚?”
“自然,朕决不许她再次做出悖逆天理之事!”
“悖逆天理?”
皇帝虽觉得难以启齿去,却想公冶轩帮着劝服公冶卿梦,才道:“这个不孝女竟与女子相好,败坏皇室荣誉,你可知那木凡乐是女儿身”
公冶轩忽而冷冷一笑,语出惊人:“儿臣知晓,卿儿这般不过是继承母后血统,父皇可记得母后她不是就与女子相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