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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差一点,李联芳人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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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滋阳城周遭早没有林木了,不少村庄也依旧是一片片的废墟,根本没有恢复。

    崇祯十一年和崇祯十五年两次清军入塞,尤其是后者,对兖州府民生俨然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短短的一年多的时光,根本就恢复不来。

    所以城外清军的营垒扎的是相当具有艺术性。

    不管是八旗兵还是绿旗兵,都充分利用起了冰雪冰冻的威力,用沙土大量堆砌壁垒寨墙,再浇泼以冰水——莫不是鞑清贵族真的喜欢听三国?

    所以城外的清军营垒那就是冰雪的世界啊。

    相当的坚固,且进展极其迅速。

    使用劳力丁壮也不多,至少又大量的丁壮劳力被驱除到阵前,费力的挖掘地球,修筑工事。

    那是一个个炮位。

    不管滋阳城内的守军有再多的乌合之众,火炮,大批的红衣重炮,那都是清军迅速拿下滋阳的仪仗。

    但最先开火的肯定是城头上的守军炮火啊。

    “轰!轰!轰”

    三门位于西北角楼的八斤长管炮次第开火,它们射击的目标是对面清军刚刚架好的红衣大炮的炮位。

    清军炮手师从明军。

    他们最先的一批炮手就是被俘的明军炮手。及至孔有德等东江镇叛军投奔鞑清之后,鞑清方面的火器进程方才有了突破性的发展。

    谁叫孔有德那帮人都是被孙元化用西方那套枪炮条例调教过的人呢。

    孔有德等人之所以被封王,除了影响巨大外,未尝不是因为孔有德等人的投清,为鞑清带来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火炮攻城能力,甚至叫鞑清的火器进程跨越式的来到了当今世界的一流水准。

    城外的清军和城内的秦朗军,无论是火炮的性能,还是一些配套的测距瞄准仪器,以及炮手的操作水平,实际上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秦朗也是完全照抄的葡萄牙章法,跟鞑清炮手是一个老师。

    只要自己不把经念歪了,那真没多大区别。

    秦朗自身对于火炮射击没半点的认知。

    而具体到秦朗军与城外的清军做比较,唯一的优势就在火炮射速,已经全面推行了定装弹的秦朗军炮兵,在这方面绝对是胜的过清军的。

    然后再具体到眼下的战场上,守军最大的优势就还是地理了。

    它们不仅居高临下,还早在此前时候就对城外展开过许多回的试射。

    甚至在城外都隐蔽的做了不少记号。

    清军的炮位一开始挖掘,便被他们‘看’准了距离,自然的,一整套的‘炮表’就也显露了。

    在那个距离是,城头的火炮需要调整到什么样的角度,需要装填多少药粉,所有守军的炮手早就烂给于心了。

    但他们却一直等到清军挖好了炮位,并且把火炮和弹药通通搬运到炮位之后,方才开火。

    上头一声令下,那早就瞄了又瞄、算了又算的三个炮组,立刻把烧得火红的火钩插入了炮眼。

    对比火绳引燃,火钩更直接迅速一些。

    当然威胁性也更大。

    一旦火炮炸膛殉爆,炮手想躲都躲不开。

    不过秦朗军的炮手对自己的火炮质量都比较有信心,炮手火钩插的很快很稳。

    随着三声巨响,沉重的炮车架立刻发出轰隆隆的向后退去,产生的后坐力真很大的。

    不过炮车根本没能退出多远,就被一条条粗大的绳索给拉拽了住。

    这是战舰甲板舰炮用的东西。

    战舰上空间有限,可不能任由火炮每次开炮后向后滑动,况且海上波涛不平,如果不用绳索把舰炮给拉拽住,那是会出大事的。

    而现在城墙上呢?情况就跟战舰一样,空间有限。

    以角楼里布置的那门火炮为例。

    这立在城墙四角的角楼,先被竹筋水泥砖石加固了一遍,然后内里又堆砌了大量的沙袋土包,四角还增加了支柱,再塞上一门火炮,真的已经很满了。

    不用绳索把之固定住,那是想要炮车在角楼内玩自残吗?

    角楼两侧的两个炮位也是一样,不用绳索把炮身炮架给拉拽住,一炮打出去,万一炮车轰隆隆的朝后直撞上城墙内里的墙壁了怎么办?

    这事儿可不能有丁点马虎。

    硝烟和浓郁的硫磺药粉气息在角楼及两侧区域升起。

    但这一刻城头上的所有人却没谁在乎这个,一个个都把眼睛死死的盯着炮口所指呢。

    城外的清军民壮也都被吓了一跳。

    但不等他们回过神来,三颗不大的黑点就已经来到了他们头上。

    此前多次的炮击演练真心不是白费力气,瞄准估算也做的十分到位,三颗实心弹全都落到了清军火炮周围,甚至都可以说炮弹落点已精确到了十丈方圆之内。

    然清军火炮却毫发无伤,只死伤了两个清兵。

    三个铁球借着从地上反弹起来,两颗落点在炮位前方的实心弹‘蹦蹦跳跳’的就向着火炮滚去,却被炮位前方堆砌的土堆给挡了下来。

    只有落到了炮位后头的那枚炮弹自由的滚动了好远。

    在清兵和民壮群中蹚出了一条血路。

    八斤重的铁球,杀伤力绝对不可小觑的,不说擦着就死,碰着就亡,可谁撞到了却肯定要倒血霉是一定的。

    那血肉模糊的一幕,吓的不少民夫都惊恐的向四方逃散。

    李联芳颤巍巍的抬起手,抹掉了脸上的血迹脑浆,惊恐的眼神却久久不能散去,整个人仿佛僵住了一样,直直的站在原地。

    在他的身旁,也就是一尺左右的远近,一具无头尸体已然扑倒地上,大股的鲜血浸染着地面。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你们把总扶下去?”

    王安心里还在砰砰的直跳,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李联芳人就没了。

    这家伙还真是命大!

    旁边被吓傻的绿旗兵终于回过神来,两个人赶忙上前把李联芳搀扶着往后头撤。

    王安也同时往后头跑。

    这地儿他是绝不会再来了。

    城上秦军炮打的也太准了。

    这太吓人了。

    不看那炮位上的炮手中都有人给吓瘫的么。

    这可是人家的第一炮啊。

    “开炮,开炮,快给我开炮。”

    炮长也是腿软中的一员,然而他却不敢后退,甚至不敢叫人拽着大炮往后撤。

    反击,是他们唯一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