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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很不喜欢喝酒,但他又很喜欢喝饮料。
眼下时空没了雪碧可乐芬达,但还有果汁,可果汁的口感也不是一定就很好,而且还有着季节的局限性,这种情况下酸中带甜的米酒就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了。
等条件允许的时候,各种各类的果子酒又闪亮登场。
秦朗还真是第一次知道中国古代竟然有这么多口味独特的饮料呢。
在纪庄,条件允许之后他就再离不开这东西了。
大夏天里,高温酷暑下,一坛冰凉透彻的果子酒米酒,那绝对是一大享受。
而至于说冰镇怎么来的,岛上都有硝石了,冰块还会少吗?
虽然不可能大肆普及到所有人,可只顾着秦朗,那硝石耗费还是微乎其微的。
早在纪庄时候,秦朗就大肆修建公厕,还有堆积硝田。
没办法啊,中国的硝石矿大部分在西部,至少江淮这块他是没听说过。
药粉的三大原料,硫磺可以打日本进口,碳粉到处都是,唯独硝石这东西,你要说罕见吧,它一点都不稀奇,任何一座城市的药铺里你都能看找得到硝石。但说到大规模的来使用,你还真有些挠头。
所以积粪堆田就成了一个必然了。
到现在,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不管是纪庄还是郁洲山岛上,都已经可以自行生产硝石了。
虽然还不能满足全部所需,但至少具备了一定的自产能力。
然后并不喜欢喝酒的秦朗现在却必须喝酒了,沈廷扬的到来让他必须端起酒杯畅饮不止。
上个月还在登州任事的沈廷扬,眼下已然从太仆寺卿兼户部事变成了国子监司业,这是大明最高学府国子监的副手,四品学官。
沈廷扬以这个四品学官的职务来提调漕运,受命将之改为长江兵船,并负责军事物资供应。
这权柄乍然一看还真是不小,而且沈家在水运事务上也有着一定的影响力,似乎能叫他干出一番大事业。
但是沈廷扬手中没钱啊,这就是一个巨大的缺陷了。
现任漕运总督兼淮扬巡抚的路振飞,还有提领江操的诚意伯刘孔昭,哪怕一点都不给沈廷扬下绊子,一点都不在乎被分割出去的权柄,沈廷扬想要真正做出实事,那也苦难重重。
因为大明真的没钱了。
但不管如何,沈廷扬在郁洲山岛上却受到了秦朗郑重之极的热迎。
沈廷扬对秦朗这个年纪比他闺女都小许多的小年轻感官极佳,秦朗对沈廷扬的一些见略也大感合乎心意。
沈廷演把消息通报给了沈廷扬,秦朗在船队汇聚后也立马开启了郁洲山岛到登州的海路。
有沈家的配合,有沙船帮引带,这条海路开辟的不要太顺利。
也就是现今的登莱之地实在没什么可拿出手的特产,不然两边的往来会更加繁多。
所以他们俩虽素未蒙面,可却都闻名已久。
沈廷扬登陆的是郁洲山岛的东港区,他知道秦朗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三四个月,真正关注的时间就更短暂了。
还是沈廷演发来消息,与他说起了秦朗之念,那叫沈廷扬是满心欢喜。
以海制鞑,两人的理念俨然是不谋而合,英雄所见略同。
沈廷扬太孤单了。纵然他简在帝心,崇祯帝曾称赞过他,“居官尽如沈廷扬,天下何难治!”但商贾监生的出身让他很难在官场上彻底吃开。
尤其是沈廷扬混迹官场的时间太短暂,崇祯十二年的时候才崭露头角,而他此前的职位乃是中书舍人。这是一个在千百年前一度十分辉煌的官职,可在大明朝,却已经沦为捐官了。富家子弟,尽管一无所能,但可用资捐得一中书舍人,再加一卿衔,便俨然成为高官显爵。如与唐、宋之舍人相较,则有天渊之别了。
沈廷扬凭借着海运出头,短短四年时间,已然在官场上牢牢站稳了脚跟。
但他的局限性也同样一目了然的很。
没有帮手,很难寻到志同道合之人。
现在秦朗的出现于他言是一大藉慰。
现在沈廷扬职务变动了,可从登州赶来江淮的路上,他是发了一路的愁的。哪怕是回到了他的老巢江淮之地了,也帮助不大。
沈家再有钱也不可能给他用在朝廷兵船上,江南江淮的钱粮更轮不到他插手。
也是因此,他在看到了郁洲山岛上的一切之后,才愈发的震惊。
这才多长时间啊?
秦朗上岛的时候都三月末了,现在也不过是六月里,短短百日都不到,岛上已然换了个天地。
秦朗手中莫不真有一颗摇钱树?
干净整洁的东港区和面积巨大的停泊地让沈廷扬赶到震惊,所见秦朗军一个个身姿挺拔,士气高昂的军兵让沈廷扬感到震惊,岛屿中那大片的良田和正逐渐恢复的牧场让沈廷扬震惊,等沈廷扬抵到了西港区后他还是震惊……
沈廷扬简直不敢想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不声不响的,短短的时间中,秦朗就在江淮这片秩序还在的土地上,拉起了这么一支强大的力量。
这岛上的军兵,一路大致的看下来,少说也有一两千人了,而就他所知,秦朗还有一两千人远在徐州,这再加上海上的舟师,都五千水陆军打底了。
还一个个都士气高昂,军备也是不差,沈廷扬一路看过来,他明显注意到秦朗军的披甲率了。
那可不是个小数字。
哪怕不少人穿的是棉甲。
水力锻锤投入使用之后,在军械器具打造上的便利,真的是超出人的想象。
各项制造指标都大大的提升了一把。
特别是在刀枪等冷兵器和甲衣制造,水力锻锤就是当之无愧的神奇。
而这些东西生产出来后,尤其是各类甲衣生产出来后,当然不会被秦朗装进仓库里了,立马就下发到各营各连队了。
从铁甲到棉甲,近一个月来,郁洲山岛上新军的武备正迅速加强中。
上五千水陆军,这可是一股极大的力量了。沈廷扬下意识的就生出了一股警惕感,再看秦朗这张年轻面容,感觉就全然不同了。
这是一名官员对突然冒出的新生力量的天然排斥。
人总是反感突变和意外的。而最重要的是,秦朗还只是一个平头百姓。
他的身份与眼前的一切根本不相匹配。
秦朗的感知多敏锐啊,立马就感觉到了沈廷扬情绪的变动,人有些懵,这是咋啦?之前还好好的。
等到沈廷扬用言语来试探,他才明白了因由。
心中mmp。
民间乡勇咋啦,吃你家大米啦?淮安城里的路振飞都还不管不问呢,你来咋呼啥?
却还是不动声色,只是把话题往更大方向引导。
“去岁开封之役,朝廷落败,损兵折将颇多,紧接着郏城再败,国势已然震动。今夏孙督师再度出兵中原,闯逆自潼关河洛连退数百里,颇有诱敌深入之嫌。众所周知,秦军钱粮素来吃紧,现在战线拉长了数百里,一旦钱粮再度有缺,孙督师纵然前战得势,怕也要重蹈去岁郏城之覆辙。”
“如今天下,孙督师已是大明唯一之柱石。一旦有撅,闯逆镇平关中不在话下。届时李逆提军扫荡河东,分兵中原,进逼京师,神器震荡也……”
“秦某素日里整军备武,却是存一谬想。就是想到了万一时候,也好提兵沿海路北上津门,或上京勤王,或接应陛下众臣南下。”
“届时必能一战成名,可就不是此前小小的守备都司能打发的了。”
沈廷扬脸都木了,秦朗哈哈大笑。
“虽是异想天开,却是秦某一片赤诚之心。沈公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