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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吗？”看着七彩泡泡里面不停上演的昔日温馨的画面，已经成为了定国公的齐慕凡突然问道。只是不知，他这是在苏泽，还是问他自己。
“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苏泽避重就轻道。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目标，成为武当掌门，所以最初他便在接受了用所有阴谋诡计去交换的代价。只是他没料到，在达到目的的中途，他会遇到那样一个女子，并且不小心将心丢在了她的身上。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即使心不在，他依旧坚定自己的目标，所以他才能好不犹豫地将那份温暖割舍，与朝廷合作迅速得到自己想要的。
初登上武当掌门之位时，他才二十五岁，借助朝廷的力量，以雷霆万钧之力将门派里不服的声音通通镇压，再加上他本身实力强悍，到后来，大家便也不再有异议。
他想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应该满足了，可是为什么每一个午夜梦回中都有那个女孩的身影？
“代价吗？”齐慕凡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得到什么。
七彩泡泡里凤歌的笑容灿烂如花，她正挂在自己胳膊上撒娇。
记得那日红叶山庄燃起熊熊大火时，凤歌从他手中挣脱，趴在地上，朝着火海的方向不停的呼喊：“阿哥——!”
在她心里，此刻站在她身边的人她是不认识的，她的阿哥是红叶山庄里，那个从儿时起就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如今，她的阿哥被弄丢了，丢失在这熊熊大火中。
她哭的是那样的撕心裂肺，好似世界就此崩塌。不过对于凤歌来说，她的世界的确在此刻崩塌，不复当初。
她在这里微笑，她在那儿哭泣。
看着泡泡中不同表情的凤歌，齐慕凡双手紧握。
“月娘要见你们。”鬼面人突然出现，丢下一句话后便迅速离开。
“月......，叶姑娘，你醒了。”两人迅速进入月娘休息的卧室，推开门一眼便看见了靠在床上的凤歌。
“苏掌门难道没长眼睛，没看见月娘已经睁开眼睛了吗。还问什么问。”鬼书生在一旁阴阳怪气道。
齐慕凡与苏泽同时进入卧室，他注意到此时屋内多了一个人，是那个逍遥宫的宫主含胭。
“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关心的话脱口而出。毕竟是当初如妹妹一样真心疼爱过的人，有些关心已经深入骨髓。
“你是否还怨恨爹爹，怨恨你的杀父仇人叶剑英？”月娘并未理会他们的关心，反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听到这个名字，齐慕凡只觉得心口一滞。可是原以为会袭满全身的疼痛并未出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腔正气的毛头小伙，他的世界观不再是非黑即白，此时听月娘问这个问题，他才发觉。当初刻骨铭心的仇恨，原来也不过如此。
时间将所有的伤口抚平，最后留下的也不过是让他心口一滞的提示。
齐慕凡摇头。
“那......你是否还爱着凤歌？”
听到凤歌的名字。齐慕凡的眼角里有连他自己都未发觉的火焰在燃烧。“从未不爱。”
他难得坚持本心，在月娘的面前，他不需要掩饰什么。从未不爱，只是当初还太年轻，以为恨比爱更重要。为了复仇什么代价都可以背负。
“有你这句话便好。”月娘缓缓阖上双目。
“她在哪里？”自从凤歌与月娘被救走后，他便一直追查他们的下落。可是一直无果。后来得知月娘成立了红叶谷，他便一直以为凤歌也在红叶谷。
直到后来，他悄悄去红叶谷，被月娘发现才知道，凤歌一直都不在那儿，真正在哪里，月娘却一直不说。
月娘突然睁开眼睛，盯着齐慕凡幽幽地说道：“你既然一直爱她，那就应该知道她儿时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她一直住在她的梦里面，你若想找她，便要去她的梦里。”
月娘话音刚落，齐慕凡便从房间里消失。
“苏掌门。”月娘又将目光落在了苏泽身上。
“叶姑娘有何指教？”
“我一直想知道，你当初是否有爱过我？”是不是连当初的温柔也是假象。
苏泽迟疑了一会，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说道：“最初的确是利用，但是后来是真心。”
“哦。”月娘简单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卧室内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那现在呢？现在是否还爱我？”过了许久，月娘的声音再次响起。
又是长久的沉默，苏泽挣扎许久，最终还是诚实回答“爱。”
“呵呵——！”得到他的答案，月娘却突然笑了起来，如出现在武林大会时的笑容一样，如她这些年在红叶谷里的笑容一样，妩媚动人。
“真是不巧，我已经不爱你了。”
她说，我已经不爱你了。听到这话，苏泽只觉胸口隐隐作痛，看着她奋不顾身地将那个少年护在身下时，他便已经明白，可是他一直存着希冀，以为她至少还是有些许眷恋的，哪知此刻她居然能如此毫不在乎地说出“我不爱你了”几个字。
“他对你好吗？”他问的是那个少年。
“我现在很幸福。”
“可是......”
“我知道苏掌门想说什么，他的确还只是个毛孩子，而且还与我有许多不同，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他是全心全意地爱我便足够了。”
“......”他最初便没有全心全意的爱，如今又如何指责别人。
“既然话已经说明白，我与苏掌门之间再无干系，这是女子的闺房，苏掌门是否应该离开，毕竟，我们不熟。”
“苏某唐突了，告辞。”月娘的一句我们不熟将他们之间过完的种种全部抹杀，苏泽也明白他已经不用再说什么，当初他亲手将这份爱践踏时，便已经注定没有后悔的机会。
“为什么要让那个家伙知道凤歌丫头在哪里？”等苏泽一离开，雷大炮便忍不住将心里憋着的话说了出来。
“因为凤歌一直在等她的阿哥。”凤歌虽然不说，可是月娘知道她的心里一直住着她的阿哥，她一直在等她的阿哥回家。
“你不恨他们了吗？”鬼面人问。
月娘盯着梳妆台上的那把木梳亲身叹息，“恨又如何？多年来，我们暗杀过他们无数次，可是没有一次成功。而且如小楼说的一样，仇恨只能蒙蔽我们的双眼，当年的事情会发生，爹爹最初的错误才是根源，若没有最初的错误，便没有后来的变故，谁对谁错根本无法判断。”
“这么说，你终于放下了？”病书生总结道。
“嗯，该放下了。”因为她想过自己的人生了，而不是一直活在仇恨中。
“我们支持你。”无论如何改变，他们都将永远守护在她的身边，做她的好护卫，好伙伴。
“嗯。”
“让含胭宫主看笑话了。”解决完一切，月娘这才歉意地看着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含胭。
“无妨，月娘身体可否还有不适？”
“多谢含胭宫主的救命之恩，月娘身体已无大碍。”
“那我便不叨扰了，告辞。”含胭起身告辞“另外想说一句，月娘懂得珍惜眼前是对的。”
走到门口时，含胭突然回头说了这样一句这才消失。
“明日我们便回红叶谷。”月娘突然决定。
雷大炮挠挠头，“不等那个小子了？”
他口中提到的那个小子就是小楼听雨，他虽然粗心也看得出月娘喜欢那小子，怎么不等他过来就要离开呢？
“不用等，因为，无论我去哪里，他都会找到我。”这一次月娘的笑容依旧妩媚，可是无往日不同，这里面还藏着幸福味道。
无论我在哪，我知道，你都会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