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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空气中略有一丝寒冷,沈云深深呼出一口气,见眼前一片白雾蒙蒙,沉吟道:“不知不觉,天气已是这般寒冷了么?”他没有动用护体灵力,而是如常人般将衣襟裹了裹身上,兀自向御兽宗走去。
行至刺客宗不远处,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左右瞭望,沈云立时隐匿了气息,躲入身旁墙角,凝神细看之下,此人正是沈长博,但见倏地一道暗红光束腾空而起,瞬时冲入天际。
沈云心中暗道:“明日大战在即,他不在宗门内安心修炼,这般鬼鬼祟祟地要去作甚?”强烈的好奇心,让他不由自主地施展出凌云步法,沿着高大楼宇一路东进,最后翻过数丈高的龙阳宗院墙,踏入一片山林之中。
此时,空中那一抹暗红也急闪过,沈云屏息凝神,悄无声息地继续紧紧跟随,一路向山中深处掠进。
此时,却见沈长博的身形在空中急转,猛然俯冲下来,停在一处寂静的寒潭边负手而立。
沈云不敢靠的太近,再次隐匿了所有气息,远远观望,见此时清冷的阳光洒落下来,微风吹拂的水面波光粼粼,沈长博百无聊赖,竟是捡起地上的小碎石打起水漂来。
沈云凝神看了半晌,却见他一直踟蹰在寒潭边,似是在等什么人,恰在此时,一道灵力波动骤然出现在沈云灵识之中,好奇之下,沈云向一侧扭头看去,这一望,却是让他心中泛起汹涌冷意。
一袭熟悉的白色连体长裙猛然间映入沈云眼中,不是惜梦又是何人,此时,她原本清丽无双的面颊上,却是点缀的面若芙蓉,姿态娇羞,不常见的盈盈笑意浮现在嘴角。
“你来啦?”长博一改往日的阴冷,温柔的声音似是要将人融化般!
惜梦略带娇羞地轻轻点了点头,甜甜笑道:“方才沈云一直在凌空斗台那里,未曾离开,多有不便,就来晚了些,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碧波流动的寒潭边,一阵冷风凌乱了惜梦的丝,长博漫步走上前去,将她吹乱的丝轻轻挽于耳后,柔声道:“等你,多久都无所谓,宗门团战准备地如何了?”
惜梦并没有回应,而是将那玲珑的身躯轻轻向前一靠,沈长博立时会意,神展开双臂,将其揽入怀中。
“此次宗门团战,我会尽力将你的障碍全部清除干净,若是沈云能熬到最后,我会主动弃权……你放开手脚,尽管做!”惜梦靠着长博的身躯再次紧了些。
冬日的寒风吹掠过干枯的密林,更肆无忌惮地冰冻着沈云的内心,这一刻,他多想眼前只是个梦,然而左手背传来的数十次钻心的疼痛,让他却无法再欺骗自己……
多少年前,早已在心底扎根的倩影,现在却拥入他人的怀抱;曾经清丽不可方物,冷傲如雪的女子,却再没有了以往的矜持,痛苦、欺骗、阴谋……一个个可怕的思绪在他脑海中不断流转……
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他人手中的一颗被玩弄的棋子……
原来,自以为挣扎的内心总算是平静下来,却无奈在平静中再次陷入挣扎,甚至是愤恨……
原来,自己才是最大的笑话……
这一刻,他竟是觉得眼中泛起一丝朦胧,泪珠不受控制地在眼眶中盘旋打转,却没有滴落下来……站立,转身,孤单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枯黄凄冷的林木之中……
直至夜幕垂落,笼盖四野,层层寒露渐渐将他的衣衫打湿,脚步却依然没有停留,不知不觉来到了山巅之上,冰冷的狂风吹拂过他的面颊,似乎让他清醒了些……
此生到底在追逐什么?曾经的誓言,在这一刻还有什么可以眷恋!
他歇斯底里地站立在山巅狂吼怒喊,回声阵阵飘落在死一般寂静的山谷之中,直至再没了力气,只剩下心中那一抹冰冷。
……
喧闹的龙阳殿广场之中,数以千计的弟子脚步匆匆,各自奔向所要观看的凌空斗台。
此时,黄土台下,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十之**都来自于炼器宗。而御兽宗的几人,包括极少出门的肥爷也与昌甫等人一道,来到了黄土台下。
张武紧张兮兮地向空中望去,担心道:“这都什么时辰了,沈云为何还不出现?”
肥爷笑呵呵地摇摇头,道:“年轻人,不要那么着急,沈云这小子自有分寸,不会临阵逃避的。”
而他们身旁的炼器宗弟子,正在意犹未尽地回味着昨日左镖等三人的一场大战,只听一人说道:“啊?昨天你没来看吗?左镖这家伙真是可以了,不愧为本届的精英弟子,由他亲自炼制的三副鬼棺,固若金汤,另外四支战队用尽浑身解数,都无法攻破铁桶般的防御!”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咱们炼器宗许久没有这样的人物出现了……或许本届新弟子宗门对战,他们能让我们扬眉吐气也不一定呢!”
“那是自然,你没看到今天咱们宗门的弟子基本都来到这边了,听说宗主所选的那几个家伙,才刚刚到达玄灵境三层,论实力,应该还是左镖他们三个更强劲一些!”
“哎呀……柯孟那几个靠着家世和关系的家伙,没什么看头,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都什么时辰了,对手怎么还没出现?”
一连串的对话,飘飘荡荡传到昌甫等人耳中,张武性格急躁,立时大叫道:“着什么急,待会儿有你们惊讶的时候!”
他的话立时引起周围数十人冷眸相对,白禾感觉到气氛极其压抑,便轻轻拉了拉张武的衣角,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喝!这里还有几个御兽宗的小子,看来还对那个叫沈云的家伙抱有希望呢?”
“诶……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家御兽宗多少年没人参加宗门团战了,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胆子大的,说不定就在某个角落犹豫要不要出现呢!再被你们吓得不敢出来,今天咱们不是白等了么……”
听闻此言,就算是性格沉稳内敛的昌甫也有些按捺不住,刚想要出言反击,却被肥爷立时挡在了身前,暗自摇了摇头。
那些家伙看他们一声不吭,便更是眉飞色舞,一脸鄙夷之色!
此时,广阔的斗武台上,艳阳高照,端坐于一角的一位须尽白的长老似要昏睡过去,忽闻脚下炼器宗弟子一个个不满地叫嚣起来,才立时愣了愣神,再次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只见他嘴唇翕动,一道浑厚的声音在整个凌空斗台之下轰然响起“御兽宗,沈云可在,若再不出现,则判定为弃权!”
听闻此言的左镖、程宝儿、岳昆冉三人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轻松之色。左镖阴冷地笑了笑,轻声道:“御兽宗始终是个笑话,连来都不敢来的家伙,昨日还敢逞强……”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阴冷的声音也在凌空斗台上下涌动,清晰地传入到台下所有人耳中:“御兽宗沈云在此!”
昌甫见黄土台上,金光淡淡流转,沈云的身形已然出现,却是毫不顾忌地破口大骂道:“沈云,你这个死家伙,害的我们担心了好久,要是输了,就别说认识我们!”
白禾秀眉紧蹙地瞥了昌甫一眼,嗔道:“他大战在即,你施加这些压力作甚!真是个榆木疙瘩,说话也不分时候。”
却不料他的一声高喊,让整个场中的炼器宗弟子纷纷嘘声四起,更有甚者大喊道:“区区玄灵境四层,还是孤身一人,只怕连左镖都对付不来,何况还有程宝儿和岳昆冉!”
沈云一双眼眸却是深邃冰冷,完全听不到台下在说些什么,只是将目光淡淡扫过左镖三人,道:“想不到,你们三个缩头乌龟竟然能胜,也好……”
黄土台上长老见对战双方已到,再看日头已是较晚,也不再拖沓,高声喊道:“宗门团战,将对手打下台去,或对手失去再战之力时,当立即停止,切不可好勇斗狠,做出残害同门之事,你们可明白?”
“再明白不过了!”
话音未落,但见左镖三人竟是齐齐抛出三副泛着森冷气息的鬼棺,朝着沈云冲杀而来,只见三人双手结印,一道道金芒瞬时击出,附着在鬼棺之上!
此招一出,引得黄土台下围观弟子纷纷陷入一阵喧哗之中。
“快看快看!这就是昨日他们以一敌四时的杀招——鬼棺封印!未免也太看得起御兽宗这家伙了,他只是一个人而已啊!”
昌甫等人不知道左镖三人的厉害,却凝神向高空望去,但见沈云却依旧不声不响地呆立在原地,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
顿时几人心中焦灼不已,各自咬紧牙关,暗道:“沈云,你倒是快点躲开啊!”
“快瞧!那小子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哈哈……”
但见此时,三口鬼棺泛起黑金色乌光,瞬时将他笼罩在内,随着左镖一声厉喝,三棺齐开,如三棱花瓣紧靠在一处,鬼棺金边立时泛起冲天金芒,融合为一,不留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