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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老太太手艺的行人不在少数,用里三层外三层形容也不为过,而排队等着购买的也不少,年良臣这一出声顿时有人不愿意了,寒风凛冽大家排个队不容易,有人出来耽误事少不得要受些指责。睍莼璩晓
老太太倒没说什么,浑浊的老眼看了他片刻,让自己儿媳妇递给年良臣另一把闲置的剪刀,然后低头继续手中的模板刻画,只有外行才会只要一张纸一把剪刀,老太太心中颇为不以为然。
众怒转为好奇,一些人转头看向了年良臣,大概猜到他想做什么了,难道这个年轻时尚的小伙子也会剪纸?不能吧?
年良臣不懂剪纸,但他很会用刀,而且很聪明,在仔细看过几次制作过程后,觉得自己能做出来的可能性能达到百分之九十。
红纸是已经压好的红纸,至于刻画模板就看个人要做什么图了,要画出景荀那首诗中的意境也不是难事,但年良臣觉得趁此机会应该做个更有意义的剪纸才不枉他忍着手疼辛苦劳动这一回熹。
在景荀以及众人好奇的目光下,年良臣思考片刻,提笔开始在一张A4大小的红色宣纸上龙飞凤舞的描画,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每一道线条流畅如行云,一气呵成的描绘出一幅线条生硬如木版画的图案,但那复杂的线条一时让人看不出他画的究竟是什么。
然后,他把剪刀还给老太太,另要了一副刃小柄长的刻刀,短小的刀刃极其锋锐,这本是为刻画一沓纸质模板准备的,此时只这一张纸,倒不用费什么力气,景荀见他小心的把左臂放下来,由右手托着放在纸上用来做微小的移动和固定,不禁脸色一变,皱眉道:“你做什么?一只手不能做吗?”
“一些地方的刻画太精细了,一只手肯定不行,没事的,别担心,不会做大幅度的动作。”年良臣回头安慰选。
“要不就算了,我不想要什么剪纸。”
年良臣却是制止她拉他起来的动作,固执道:“你觉得我的身体比剪纸重要,但我觉得这样做完全值得,我想做一张送给你,我想看到你开心。”
景荀歪头拧着眉,她觉得年良臣失忆后似乎变了一些,至于什么地方变了一时又说不清,总之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尤其是说话的方式,以前的他或者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或者油腔滑调没正行,但现在的他……语气中带着些一本正经。
回过神来,景荀站在他一侧替他当着寒风,弯腰扶着纸张不让风吹跑,眼疾手快的代替他的左手帮他移动纸张,开始略显生涩,越往后越熟练,默契的几乎化身为他的左手,每一下移动都与他的刻刀配合的天衣无缝。
年良臣仰头,弯唇对她和煦一笑,明烈的阳光照在他脸上,长睫毛微微卷曲,好看的不得了。
剪纸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完成,等到景荀提起的那一刻,大堆碎屑随之抖落,镂空的图形惊艳的呈现在围观的人群眼前。
小小的四合院内树影扶苏,繁花葱茏,穿着肚兜的一男一女两个胖娃娃并排靠坐在一起赏月,天上银月高悬,周遭飘飞的祥云变幻出嫦娥仙子柔软卓约的身姿。
很具中国文化特色的一副剪纸,没什么特别之处,而对于一个没有剪纸经验的人来说,一举做出这样一张复杂的剪纸无异于神乎其技。
卖剪纸的老太太也惊呆了,她的剪纸都是事先打印好的底稿,或者买客提出要求,他们在电脑上打印出来,依样剪纸,而年良臣却是纯手工的,连画稿都是自己动手画的,此足以见证他的绘画功底,尤其动刀时他一次都没有出错,对于只有一只手的人来说,那种对腕力的掌控以及手指的灵巧程度令人啧啧称奇。
“喜欢吗?”年良臣站起身,跺了跺蹲麻的双腿,脸上笑意融融
景荀双手举着剪纸,忍不住的微笑溢满脸颊,褪去矜持与理智,她直直的望着年良臣说:“我想吻你。”
年良臣一呆,随即欣然俯身,凑过去在她唇上一吻:“老婆,我们生一对这样的娃娃好不好?我好喜欢。”
景荀瞪眼:“双胞胎很辛苦好不好。”
“那就一个一个来,”年良臣立即一本正经的就这一话题展开讨论:“我觉得先生个儿子好,长大些好照顾妹妹,女娃娃娇贵,一家人都要宠着她才好。”
“……”
两个还没结婚的男女认真严肃的讨论着生孩子的话题,围观的人群蠢蠢欲动,排队等着买剪纸的人一看年良臣的手艺比老太太差不了多少,纷纷凑上来询问他还做不做剪纸,可以出相应价钱购买。
年良臣抬了抬受伤的左手,得意洋洋道:“我老婆说了,只能给她一个人做剪纸,不听老婆话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等两人吃吃喝喝逛完庙会已是华灯初上,闪烁的霓虹挂满树枝,与门口的红灯笼相互辉映,织就出一幅夜的繁华。
景荀歉疚的跑去酒店定了一些饭菜,说好的与哥哥一起吃完饭,结果不忍拒绝年良臣的提议,一直玩到现在才收场,但愿现在还来得及。
年良臣跟在她身边默默看着,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现在他已经完全了解了景荀的情况,原来她只有哥哥一个亲人,才会那么在意,他太自私了,也有点懊悔,若是恢复了记忆就不会这样了。
在等待的空当景荀询问:“要不要点些东西吃了再走?回去菜就凉了,味道也不好。”
年良臣沮丧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不用了,早点回去吧。”
景荀一怔,反应过来后有些哭笑不得:“时间还早,景风也不会那么小气,放心好了。”
年良臣神情依旧恹恹的。点点头说:“下午吃了很多小吃,一点也不饿,回去再说吧。”
第二天是除夕,显然不是个动手术的好时机,年良臣的手术便搁置下来,他本人也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手术,因为他心里还惦记着景风与景荀商量的除夕夜溜出去玩的事,同时也担心景风伤重在外面遇上什么情况,景荀一个人处理不了,于是也想跟去,就是不知他们会不会带上他。
他哀怨的想。结果那天晚上景风虽然很不高兴,却也拉长脸勉强同意了,有人死乞白赖的要给你付钱,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如此安慰自己。
景风伤在腹部,正是身体承上启下的轴转承接中心,对行动影响很大,目前稍大点的动作都能扯到伤口,三个人的除夕节目也只能是吃顿丰盛的晚餐,然后坐到广场上看烟火表演。
京都这样繁盛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一簇簇不断呼啸升空的美丽花朵在经济系毕业的景荀看来,那都是一沓沓的人民币啊,这一晚上京都燃放的烟花,估计她那点可怜的刚过百万的积蓄都买不下来,然而对于普通工薪阶层百万的存款又是不小的数目,至少能在京都买一小块安身的房屋,可见无论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贫富差距都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富有的人只会越来越富,各种奢侈,而贫穷的人还在为维持基本的生存不停奔波。
坐在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中间,景荀觉得格外满足,此刻再没有什么能再对她构成诱惑,十二点新年的钟声敲响时,她低头默默许愿,希望来年的今天他们还可以坐在一起,静静等待新年的第一缕光辉。
广场上欢呼不绝于耳,雀跃的孩子,拥吻的情侣,还有不断升空的绚丽烟花,刹那绽放又熄灭的光芒如梦似幻,景荀看向年良臣,年良臣恰好转过头。
他想吻她,时机刚刚好,可惜景风在,相信她也是同样的心情,所以两人相视一笑,年良臣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然后起身走开,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只大大的口袋,在广场寻了个空地,他大声叫她的名字:“阿荀!阿荀!”
她看去时,正见到他身前的空地上“嘭”一声炸响,一团灼亮的光芒拖着长长的尾巴飞速升空,再“嘭”的一声化为满天五颜六色的花火。
很美,却美不过烟花下对她微笑的男人,半长的风衣被寒风吹起,他没有抬头去看满天夺目的光彩,定定的凝视她,努力想要看清她是否因为他的举动而开心,即使失忆了他还是会喜欢她,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