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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四岁的中学女孩,对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懵懂,满脑子憧憬着某个不知名的路口与自己的白马王子不期而遇,而在十七中学里,高中部的年良臣就是这么一位白马王子的存在。睍莼璩晓
细碎飞扬的黑发,星辰一样闪亮的黑眸,尤其那帅气张扬的笑容,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与桀骜,球场上肆意奔跑的修长健壮身影永远是女生追逐的对象,尤其是他不亚于王子的家室,给出众的他更添了浓重的一笔。
“切!”听到身边的女孩如此形容,景荀耷拉着眼皮嗤了一声,无精打采的望了眼篮球场上高高跃起一个拉风灌篮的身影,在她看来年良臣就是个有多动症又无赖的小气鬼,自从她跟他说要去美国之后,这家伙足足一个月没理她了。
初夏午后的校园热气翻涌,耳边充斥着几乎要掀翻屋顶的激动吼声,让人从心底里觉烦躁动难安,人大附属中学与十七中的篮球友谊赛如火如荼,究竟谁会赢呢?
对于比赛结果景荀毫无兴趣,烦躁的从那个身影一会视线,起身挤出了充斥着各种味道的篮球馆烨。
外面蝉鸣渐起,燥热微醺的风里带来花圃中蔷薇的清香,偶尔飘来几朵柳絮,扬扬洒洒惬意非常,迎面走来两个穿小背心超短裙的外校拉拉队女生,裸露的长腿纤腰无不透着青春的热情与活力,口中谈论的依然是那个叫年良臣的家伙。
诸如长得好帅,身材超棒,笑起来亮晶晶的小虎牙超萌超可爱,球技很好,以及不知是否有女朋友之类的评语断断续续传来。
靠,真是阴魂不散,景荀扶额涡。
本学期最后一门课程的考试已经在上午结束,初中部高中部合用的巨大图书馆内变得空空荡荡,管理员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打盹,景荀随手拿起一本书,走到二楼靠窗的桌子上翻开,却是对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怔怔出神。
出国手续已经办好,连学校的转学手续都已经准备齐全,用不了多久她就要离开这里了,离开这片生活十几年的土地,只身飞跃太平洋,去往地球的另一边,颠倒晨昏。十几年的时间并没有什么地方让她生出归属感,她没有家,没有亲人,不属于任何地方,她也不喜欢这座渐渐繁华变得面目全非的城市,然而为什么在离开之际,却生出淡淡的留恋与离愁?就连这校园中看厌了的一草一木都想再多看几眼。
那种感情如一屡细小的轻烟,不急不缓,挥不散,扯不断,淡淡又固执的萦绕心间。
目光尽头,那炫丽阳光下出现的是一个少年身体拔高之后竹竿似的细长身影,却因此更像是漫画中逆光而站的美少年,看不清他的脸,只是那灿烂张扬的笑,即使黑暗中也能发出光来。
年良臣那一届高考已经结束了,今天是来填报自愿的,为了让孩子们彻底放松,在临别之际想出了篮球友谊赛这么一个增进感情的活动,热潮冲淡了离别的伤感,留下更多带着阳光与汗水的美好回忆。
此时的她挥开了离愁,更加愁苦的是该如何与他告别?少女仅存的骄傲让她不肯低头与他和好,难道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吗?从此天涯各一方,各自淹没在时光里,这样的情境只是想想便如鲠在喉呢。
夕阳渐斜,篮球赛结束了,校园内远远走动的身影多了起来,初中部的男生女生挥挥手,再开学的时候依旧在一个学校,用不着大张旗鼓依依惜别,倒是高三的学生,在夕阳里叹息着转身,或者干脆约出去痛快疯一场,这样的场合总是少不了年良臣的,现在,他应该与他的哥们勾肩搭背出去吃饭唱K了吧。
这么想着,她站起身准备离开,没什么朋友,自然也无需向谁告别,然而收回目光时的一瞥,却让她怔在原地。
由于站直后视线角度的调整,她看到了粉色蔷薇花架后那个她以为已经离开的少年,正抬头看着她所在的窗口,两人遥遥对视,都是意料之外的一呆。
也许他已经站了很久,两片洁白的栀子花瓣落在墨砚般细碎的发顶而不自知。
图书馆偏安在校园一隅,没什么人来打扰,此刻更是安静的仿佛全世界只剩下默默对视的两人,数不清有多少绯云满天的傍晚,两人你追我赶的爬山,在别人面前优雅迷人的王子便会化身无赖,使尽手段的诱哄她背他上山,然而最后哼哼唧唧走不动了被背上山的人总是她,可是现在他们,只剩下金色夕阳里的默然一眼。
也许这会是个和好的机会,既然不想无声离开,只能握手言和,这么想着她离开了窗口准备下楼,如果他先跟她说话,她决定原谅这个家伙的无情绝交。
遗憾的是,当她下楼之后那道身影已不见,消失的无影无踪。
垂头丧气的往校外走去,忽略了校门口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直到被人堵在校园拐角,染着黄头发的社会青年吹着口哨评估猎物的打量她,拿着代表了时尚的手机强硬的问她要手机号码。
那个时候手机只有有钱人家的子弟才用得起,常家不是买不起,只是无人想起她罢了,冷脸看着众人,她正盘算着要不要大声呼叫,来接她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的小巷子里,司机应该能听到,却蓦地被人拉到了身后。
挡在她身前的少年二话没说,抡起拳头就揍人,似是满腔憋闷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逮谁揍谁,像头发怒的狮子。
当四个青年都被撂倒在地,少年挂着半张脸的鼻血转身,沮丧的瞪着她半天,神采飞扬的眼眸暗淡无措,一只手紧紧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阿荀,不要走……”
她瞬间心软,正要说话,却惊见年良臣忽然间全身都渗出血来,黏腻猩红的液体眨眼间便湿透了他的白色短袖,浑身鲜血淋漓,然而那只手依旧执着的握紧她,眼角凝着一缕悲切,轻声重复着“不要走”……
心痛如绞,她像条濒死的鱼张口艰难的呼吸,刹那间似乎预感到有什么要离她而去,那个张口说着“不要走”的人变成了她,急切的想要抓住什么,然而是要抓住什么呢?她抬手急切的伸向虚空……
睁开眼是满目的黑暗,景荀收回伸出被子的手,冰冷的指尖拂向眼角,干燥的没有莫名的液体,只余胸腔里心跳如雷,悲伤回不了神。
怎么会无缘无故梦到久远之前的事?梦里的每一个细节都那么真切,七年的时间仿佛只是眨眼间,少年沮丧无措的眼……如果早知道逃不脱命运,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七年的辗转挣扎?
如今想来,当初他打赢比赛之后躲开众人的追捧,抛却美丽少女倾慕的目光,一个人躲在蔷薇花架下对着她发呆,其实心意早已不言而喻,似乎一路走来他都是这样的,不论自身如何闪耀夺目,始终不曾留恋过那大千世界。
一直低着头,理一亩田,浇灌一朵掌中之花。
“良臣哥。”她自言自语对着黑暗眷恋的轻唤一声,床的另一侧冰冷无温,空气中欢爱的味道早已散尽,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
辗转反侧直到天明,结果下楼吃早餐的时候餐桌旁只坐着年老和艾琳,年良臣不在,年谦益也不在。
“年爷爷早,艾琳阿姨早。”景荀分别跟两人打了个招呼,明显感觉到气氛中无言的凝重。
艾琳抬头对她笑了笑:“哟,这是怎么了?眼睛红的像兔子,想我家臣臣想的失眠了么?”
没想到一向脸皮薄的景荀竟然一口应了:“是啊,彻夜难眠,怎么不见良臣哥?年叔叔竟然也没在?”
昨夜年良臣就是在她房间离开的她能不清楚他干什么去了吗?但年谦益的缺席以及若有似无的凝重告诉她,昨晚他的任务必然非同寻常,并且他们都知道些什么,却不想告诉她。
这一问倒是让那两人一时想不到合适的答案了,对视一眼,还是年老咳了一声,轻松道:“小荀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臭小子,职业特殊,最近会比较忙点,过去这阵子就好了。这不昨天晚上还跑去跟我宣告要结婚了,让我准备婚礼呢,对了,小荀希望有个什么样的婚礼,说说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