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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闲着没事又玩了几圈麻将,就见手里夹着张牌的年良臣忽然顿住,正在说笑的周维安也戛然止声,三人对视一眼,年良臣说:“要动手了。麺魗芈伤”
周维安说:“想不到这里还有我们的同志……怎么办?”
“救人会暴露身份。”白飞飞皱眉说,不再刻意流露媚色,她冷凝的眉间几分英气与狠绝。
景荀怔怔盯着他们,识相的没有开口,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七年不是什么都没有变,他们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她的世界苦难再多,但生命是无虞的,无论什么方法,总能活下去,而他们的世界不止有谎言,还有处处危机血雨腥风,一步走错可能再没有回头之路轹。
而这群行走在刀尖上的舞者似乎早已适应这样的生活,一边打着麻将互相调侃,一边等着危机降临,从容的像在看一场烟花表演。
周维安和白飞飞都望向年良臣,等着他来决断。
年良臣沉沉的说:“若是不知道就算了,可现在总不能任由这群破坏分子杀害我们的同事吧?要想不暴露,也不是多难的事。篌”
“周维安你去切断会所电闸,这样就等于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发现他们了,飞飞你带景荀先离开这里。”他吸了口气快速道:“我过去看看情况,随时保持联系。”
白飞飞不高兴,对自己的任务不是很满意,但也没有反抗,起身对景荀说:“走吧。”
可是周维安还没有走到门口,会所的电闸已经先一步被人切断了,黑暗中三个都有些惊诧,片刻后年良臣说:“既如此,周维安,你和白飞飞他们先走。”
白飞飞忍不住道:“还是让他去帮你吧,我一个人能应付,出门就是楼梯。”
“不,你们三个一起。”不容置疑的说完,他已经先一步消失在门外。
景荀的心里并不怎么好受,这个时候她什么都做不了,反而还拖累了他们的脚步,她也很担心他啊。
三个人一起往外走,白飞飞走在前面,周维安垫后,走廊里不少人出来查看情况,素质不好的已经开始咒骂质问服务生,清韵一向注重服务质量,今天怎么搞的,一会儿谎报火警一会儿断电的,真见鬼!
楼道内三人足音清晰可闻,周维安忽然慎重的说:“飞飞,你记不记得那群人谈话时中间停顿过好一会儿没人出声?”
“怎么了?”白飞飞一边注意前面动静一边问。
“我总觉得不对劲,那段时间虽然很安静,却偶尔能听到几声低不可闻的‘沙沙’声,你听到了吗?再有……是恰好断电还是有人切断了电闸?偌大会所找出一个人不容易,他们没理由切断电闸才是。”
周维安迟疑着分析,他说完之后楼道内陷入静默,白飞飞显然在思考他的话,而景荀是没有发言权的。
冬日的京都很少有晴天,空气污染严重,每天都是灰蒙蒙的雾霾天气,潮湿阴冷的空气直冷到人的骨子里,晚上自然也是没有月的,天空被缤纷绚丽的霓虹点缀,透过窗子映出阶梯昏暗的轮廓,四周空气也如这灰暗光线一般压抑,看不见的角落隐伏危机。
一前一后行走的两人突然同时停住,走在中间的景荀一个不察差点撞在白飞飞背上,她没有呱噪的追问为什么,因为这个时候没人替她答疑解惑。
白飞飞回头拽住她,陡然加快了步伐:“良臣那边情况不对,我们上当了,快走!”
景荀感觉到白飞飞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已经浸满冷汗。
原本轻微的脚步变得杂乱无章,在空旷的楼道内变得杂乱无章,三个人的脚步就算再乱也断然不会这样纷杂,显然还有其他人。
从五楼到一楼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下到二楼时,周维安拉住白飞飞和景荀,指指通往二楼的门。
上有追兵,他怕下面再有人拦截,三个人是万万逃不出去的,唯有从二楼另找出口,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似乎为了印证他的想法,离他们很近的地方也响起脚步声,可能是听到他们的脚步声骤然消失要上来查看,三个人不再迟疑,无声的拉开门,迅速转入二楼,随便找个房间准备从窗子逃出去。
方才周维安已经通知过跟踪这伙人的同事,他们已经从停车场取了车在楼下接应了。
房间漆黑,白飞飞跑到窗边扯起些窗帘,就见楼下靠近正门的地方果然停着一辆车,车灯按照某种频率一明一灭,这是周维安与他们约定好的安全暗号。
她心中一松,正要打开窗子,耳中的微型通讯器却传来年良臣冷凝的声音:“立即停止行动,你们现在哪里?”
两个人一顿,白飞飞说:“已经到二楼房间,正准备通知下面接应的人靠过来一些,怎么了?”
“那两人已变节。”
他的声音周维安也能听到,白飞飞赶紧放下窗帘,两人从缝隙里仔细往下看,辉煌的路灯下,那辆车的后座似乎还映出一个人的模糊轮廓,显然这两人已被那位第三人控制了。
“那现在怎么办?他们已经洞悉了我们的意图,肯定会在下面安排人手,这条路也行不通了。”周维安些许自责,那两人是他安排的,竟然这么经不起威逼利诱,还是在这要命的时刻。
“原地不动,做好战斗准备,我和云雀解决了这边立即赶过去!”耳机中能听到那边微弱的打斗声以及年良臣轻轻的喘息声:“这次暗杀我们的同事云雀是真,杀景荀也是真。”
如今的时代已经不是山河国破的抗日救亡时代了,物欲横流本来就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没有了空前团结的民族主义,面对利诱拷问,能做到宁死不屈的还有多少?是他经验太浅,大意了。
周维安与白飞飞收回目光,怪异的打量了一眼景荀,不知道她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让对方三番四次的要置她于死地?
景荀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他们一惊一乍的神情也知道事情有变,安静的尽量让自己跟得上他们的节奏,此时见他们目光怪异,终于忍不住出声:“看我做什么?”
“你是杀过人全家还是挖过别人家祖坟啊?”这个时候周维安仍忍不住玩笑。
景荀苦笑:“我要有这本事也就用不着你们保护,早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了。”
周维安虽然嘴贫,手上却没停止动作,奔过去锁上了大门,为防止子弹射穿门板,他与白飞飞一起把宽大的沙发往门口拖。
走廊里脚步声杂乱,分不清哪些是宾客的哪些是追杀者的。
景荀赶紧过去帮忙,三人一齐用力,在堵住房门的下一瞬,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发现门被锁了,外面静默了瞬间,接着传来轻微的咔嚓声,应是有人在用工具开门。
白飞飞拉着景荀躲在靠窗的角落,防止外面有狙击手埋伏,另一方面也为了紧急时刻跳窗,虽然下面也不安全,但撑过一时是一时。
周维安则躲在房门的另一侧,在对方破门而入时也好占得一丝先机,他双手微动,不知是不是在准备武器。
高度紧张的景荀被白飞飞一碰吓了一跳,黑暗中白飞飞淡淡瞥了她一眼,递过来一个东西。
景荀低头,看出那是一把手枪,枪管前端已经装了消音器,这是她第一次摸到这东西,它并不冰冷,尤带着一丝白飞飞的体温,沉甸甸的躺在她微颤的手里——今天,她要用这东西杀人吗?
“我不会用。”她把枪还回去,不会用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她觉得白飞飞那紧身裙里不可能藏下两把枪,武器给了她,白飞飞自己怎么办?
武器只有在懂它的人手里才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白飞飞再次扫了她一眼,拿走枪,又递过来一把短刀,刀刃不长,但杀人足够了。
景荀握在手中,紧了又紧,自回国半年以来,她觉得恐怕这一刻才是最靠近年良臣的时候——完完整整的他,没有伪装的他,以及他生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