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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黎家,叔叔和堂哥堂弟们没有一个人愿意伸手援手,他们甚至派人打了我一顿,说我是骗子,扭送公安局。我不能让妈妈有事,只要钱来得快,我不介意。只要能救妈妈,我什么都愿意。”
平静的语调没有起伏,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烟雾氤氲间,黎辰浩的表情十分虚幻,齐蒙蒙看不清真假。
听到这样的事情,就算她再铁石心肠,也会动容。片刻的触动后即恢复了平静,她不能轻易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那你怎么知道认识欧米雪的?”他经历过些什么,她并不是太在意,因为与她无太多的关系。
她最在意的是,他会不会破坏自己的计划。不得不承认黎辰浩的出现远在他的意料之外,且是一枚定时炸弹,很危险,随时可能令她的计划粉碎。
“蒙蒙姐,我知道你关心姗姗。请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害她的。”巧妙转移话题并不正面回答。
重新认真地审视了黎辰浩一番,看来,她得对他更加警惕才是。
“好吧,你有你的**,我尊重你。可是,这样的你如何给姗姗幸福?”直指他的弱点,他最痛的地方。
果然,黎辰浩神情不再那么淡定,多了几分惊慌。夹烟的手微微颤抖,抖落一地烟灰:“这只是暂时性的,等我赚够了钱,我会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朝九晚五。”
摇着头,一步步逼近他:“黎辰浩,怎么经历了这么多后,你还是这么天真。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回不去。你以为姗姗可以再坦然接受这样的你吗?”残酷而真实的话戳破了黎辰浩天真的想像。
顿时有些慌了手脚:“姗姗会体谅我的,她那么善解人意。”语气十分心虚,说着说着连自己都怀疑了。
意外的收获使齐蒙蒙多了几个筹码,难怪她总觉得黎辰浩哪里不对劲。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需要学的东西很多,能熟练运用并得到赏识的人很少。
看黎辰浩现在的样子好像混得还不错,能勾搭上欧米雪这样的豪门名媛也算是一种证明。虽然还不甚了解黎辰浩用意,但是做着那样一份职业,久而久之自然会染上各种各样的恶习。
也许他现在还未被染透,还保有一丝对爱情美好的幻想。不过,很快的。当他脱离了那个世界,失去了依傍,吹捧和丰厚的资金来源,他就会彻彻底底接受现实的残酷。
伺候女人比伺候上司来得容易得多,而且,没有太多竞争者,没有挤兑,陷害你的同事,没有明枪暗箭要防,他只要专心讨好自己的上帝就好。
更不能相提并论的是……收入。
运气好遇到上一个阔绰的恩客,豪车,房子不在话下。这些却是普通工薪阶层奋斗一生也未必能达到的。
老天开始厚待她了,派了黎辰浩来帮她。
“辰浩,你和姗姗在一起那么久了,你应该最了解她的个性。她是个有着感情洁癖的女孩,她忍受不了这样残酷的事实。”一句话戳破了黎辰浩自欺欺人的美梦。
“不,我自始至终爱的都是姗姗,我从没有背叛过她。尽管为了生计,我不得不做这样一份工作,但那只是工作,拿着薪水帮人做事的工作而已。”一再强调是因为心虚,齐蒙蒙说得对,齐子姗的个性保守而传统。
交往多时,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动作仅止于亲吻而已。她是个圣洁如莲的女孩,在她的眼里世界没有丑陋,没有肮脏,一片洁净的美好。
他从不敢幻想当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份这样的工作后,她会如何看待自己?鄙夷,厌恶,不屑或悲哀……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维持原状,维持在象牙塔里那份最纯真的美好。
可是,奢望与现实有多大的距离,现在的他无比清楚。
有些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谎言就是一枚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燃,轰碎所有苦心经营的美好,粉碎美梦,让一切呈现出血淋淋的一面。
拍了拍黎辰浩的肩:“这样的事可以理解,但接不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现在不宜和他闹得太僵,她还需要这枚棋子。
“蒙蒙姐,今天的事……”
“放心吧,这件事还是由你亲自跟姗姗说比较好。”体贴地接下话茬儿,话锋一转:“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自己的感情和你跟姗姗的未来。”话不需要说得太透彻,聪明人一听便懂。
“是,我会认真想想的,谢谢蒙蒙姐。”
低下头,满脸惊乱,然而,一双迷人的桃花眼里却无半丝迷雾。清澈似明镜,坚定而从容。“我现在还不能让姗姗知道我的工作性质,可是,她刚刚看到了……”未尽的话齐蒙蒙自然不会不明白。
“这件事交给我吧。”大方担下一切,她没有对黎辰浩坦白,现在的齐子姗对他没有一丁点记忆,她压根不知道他是谁。
“那我先把姗姗带走,你再回去。”善解人意为他想好了开脱之路。
黎辰浩满心感激:“谢谢蒙蒙姐,谢谢!”
暮春的午后阳光已经有了夏的热烈与明灿,照在身上**辣生疼。走上绿树成荫的小迳,满心满脸全是黎辰浩和胖女人亲密无间的样子。
他的表情那么轻浮孟浪,眼里透出的邪气令人心寒。肉麻的语言那么流利,逗得胖女人心花怒放,花枝乱颤。
这样的黎辰浩她很陌生,也很害怕。为什么才短短几个月,他就变了一个人。火烧毁了他的容貌,难道连灵魂都烧了吗?
花园的绿荫小道,阵阵风袭来,窒热的气息堵在心口,闷得发疼。太多太多的问题,她不能问,因为她现在是个没有记忆的人。
压抑着满心苦闷与疼痛,漫步于公园的绿荫上。不是节假日,公园的游人不多,远处三三两两聚餐,偶尔随风传来笑语欢声。
然而,这一切的热闹温馨,和平欢愉早就从她生命里被剔除。从她主动找上司徒赫哲那一刻起,她就正式去单纯告了别。
“姗姗。”温柔中夹带着惊喜的声音响起,齐子姗本能转身。一身白衬衫,牛仔裤的黎辰浩一如在学校的样子,单纯帅气,开朗热情。正值青春少年的阳光大男孩,一口白牙闪着晶莹无瑕的光。
即使已非当初的容貌,那份神韵依旧。阳光从稀疏的叶缝间洒落,斑驳碎金衬得他如同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难将眼前气宇轩昂的他和那日粉面男子联系到一块儿。片刻恍惚,朱唇轻启,猛然记起自己现在的身份。眨去眼里的惊讶,转身继续往前走。
惊慌的手抓住她纤细的臂,阻止她继续前行,焦急疑惑的声音急躁而惊恐:“姗姗,你怎么了?放心吧,我刚刚观察过了司徒赫哲去门口的小卖部了。。”
挣不开他的挟制:“先生,请你放开,我不认识你。”
黎辰浩一愣,表情由疑惑转为震惊。齐子姗趁他手稍松的时候快速逃开,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满脸戒备。
上上下下打量着齐子姗,她的表情里的确有惊恐与讶异。上前几步,本能伸出手欲握住柔荑,齐子姗惊恐一闪,仿佛在面前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姗姗,你是不是在生我气?对不起,那天那个女人是我妈妈的好朋友,她从小看着我长大,她为人很开朗风趣,也爱开玩笑。姗姗,我们是闹着玩的,你不会真的当真了吧?”离开后总觉得不安,依照齐子姗的个性不管齐蒙蒙跟她说了些什么,她都不会完全释怀,更会胡思乱想。
于是,他请了私家侦察追查她的行踪。她的身边总有人,不是司徒赫哲,就是齐蒙蒙,他根本没有接近她的机会。
好不容易她一个人落了单,他不能错过这个解释的机会。她现在不住司徒大宅,欧米雪也无法堂而皇之进入雪园。他要见她一面难于登天。
垂下头,长发如瀑遮住她的表情,再抬起时里面仍是一片迷茫:“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转身匆匆欲走,却被黎辰浩拉住。
转了一个圈后被他霸道卷入怀里,斜长的刘海遮去半边眼,逆光中齐子姗不太能看清他的表情。却可感受到那份紧张与在乎,心猛地痛了起来。
“姗姗,你相信我,她真的是我阿姨。”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满是真挚,坦然。唯有的一丝惊慌源自于害怕她的不相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认识你。请你放开我,不然,我要叫人了。”装出一脸怒气,却急出一身冷汗。
去帮她买水的司徒赫哲随时会回来,若是让他发现他后果不堪设想。
“姗姗,你究竟要我怎么证明你才肯原谅我?”将她的行为理解成生气,故意的漠视。
“放开我!”清脆的巴掌声震得俩人同时一愣,趁此机会齐子姗逃开了黎辰浩的挟持。离得远远的,全身戒备,深怕他会再度扑上前。
在刻意伪装的表象下,她的心在呐喊:“辰浩,你快走,快走吧。我相信你,这世上除了你和姐姐,我已经无人可以相信了。”然而,黎辰浩只看到她生气的表面,看不懂她内心的焦虑不安。
喘着气,激动大声:“这位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再次强调,只希望黎辰浩能知难而退。
俊脸布满被人误会的痛苦,怕她激烈反抗下伤了自己,不敢上前,呆在原处:“我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你,但在我心目中你永远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姗姗。我为自己的行为再次向你道歉,我见你一面不容易。姗姗,你能不能别这样。”
说道理,讲感情,齐子姗的不肯相认在他眼里就是不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