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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苏屿禾起了个大早,简单梳洗后便匆匆去了穆璟的落云阁。
穆璟同阿霄正急匆匆要出门,见苏屿禾来了,悄悄冲阿霄使了个眼色,院门口的阿霄立刻会意,匆匆道了声告退便走了。
“可想好了?”穆璟自然知道她是为了何事,便先开口问道。
苏屿禾脸上是掩不住的倦色,昨夜几乎整宿没睡,对于她和穆璟成亲的事,前前后后思虑了无数种结果,无论哪一种,都是百害而无一利,所以一大早便过来找穆璟说清楚。
“穆璟,我不嫁你,你我才相识不过数月,便贸然成亲,于你于我都太不负责了。”说这话时明明心里难过得要窒息,苏屿禾却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了出来。
穆璟又何尝不懂她的思量,却无法在这件事情上依她:“屿禾,我昨日同鬼医前辈说过了成亲的事,届时会让你以鬼医谷弟子的身份出嫁,她亲自送你,日子我已经找人看过了,定在三月二十八,这个月末,眼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我先去了,你些回去休息。”
见穆璟像一副没听见她拒绝的样子,依然自说自话,苏屿禾深感无奈,叹了口气:“穆璟,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要这样急着成亲呢?”
“没发生什么,信我,你现在只管待嫁,其他一切交给我。”穆璟冲她笑了笑,温声说道。
“既然你不肯让步,那我们好好商量,一切从简,不声张,可好?”
“屿禾,我好歹也是永安侯,娶妻之事怎能悄无声息呢,自然是要办得人尽皆知。”
苏屿禾顿时觉得心里堵了一口气,直觉告诉她这其中绝对不仅仅是成个亲这么简单,但是穆璟又不肯告诉她,此时心急如焚,对着穆璟的胸口就是一拳。
“你既然不告诉我实情,又不肯听我建议,那这亲你跟别人成去吧,我是不会嫁的。”苏屿禾说完便转身离去。
穆璟伸手去拉她,衣袖自他指尖划过,抓了个空。他皱了皱眉,心一横,没再追上去,转身走出院子,阿霄正等在府外。
“怎么样?恒阳王现在是何动向?”穆璟翻身上马,行至与阿霄并肩,低声问道。
“据说他已经将此前收集到与苏姑娘有关的消息奏报了圣上,想必不日圣上便会收到,郢州离京城相较于豫州要近得多,我们呈报奏章的时间虽早几日,可也不敢说能比他的先到,如今只能看天意了。”阿霄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还有时间,尽快准备成亲的事宜,时间虽仓促,却也万不能有何疏漏。”说完,穆璟便驱马先行,阿霄见状应了一声,匆匆跟上。
自上次与穆璟起了争执以后,苏屿禾再未去找过穆璟,穆璟来找她,她也总是避而不见,一心扑在豫安堂里。
时间一晃而过,三月二十二这天,苏屿禾带着清荷凤予和鬼医在豫安堂忙了一整天。傍晚时候,几乎没什么人来了,鬼医收拾好了药箱,一瘸一拐的走进里屋,见苏屿禾正在整理药材,便放下药箱,在她身旁坐下。
“屿禾,自明日起豫安堂关张几日吧,你今晚便随我一起去府外的庄子上住着,不用收拾什么东西了,穆璟那小子都给你备好了。”鬼医顺手将一朵发黄的金银花挑了出来。
“师父,我不嫁!”苏屿禾赌气般的说道,狠狠将手里的金银花扔进竹篮里。
“你别怪他,他不说自有他的道理,我看他也不像是要害你。”
“我知道,他怎么可能害我,只是我心里不舒服,到底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让我这心一直悬着。”
“那便好了,既不会害你,你就放心嫁,他一个男子,有什么事就让他担着。”鬼医笑了笑,故意逗她。
“师父,不是那么简单的,有些事我现在不能同你说,但是我能告诉你,如果我嫁给穆璟,会给他招来祸患。”也无心整理药材了,苏屿禾索性把簸箕往桌子上一扔。
“怎么你们两人都是这样?你们不说我也便不问了,只是穆璟托我办的事我得办到,穆璟不会不知道你所说的祸患,只是他即使知道也要娶你,这便是一个好男儿该有的样子,你就不要瞻前顾后了。若是真有什么祸患,那你们便一辈子不成亲了?若只是时间早晚的事,那还不如赶早不赶晚。”鬼医一脸严肃的看着苏屿禾说道。
“我再想想,师父。”
“跟我到庄子上再想吧,婚期将近,府中还需布置,你给他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
当晚鬼医便带着苏屿禾和清荷凤予去了府外的庄子,苏屿禾也在去时想了一路,师父的一番话倒是让她有些感触,若是真的决定一辈子同穆璟在一起,那便要风风雨雨都一起面对,虽不知这次的风雨是什么,但是她深觉自己不该那样伤穆璟的心,如此想来,便安心在庄子里待嫁,只等着穆璟来接她。
第二天,穆璟带着无数的朱色箱子去了庄子上,苏屿禾望着系着红绸的箱子,思绪不禁飘到了那日在相府的时候,穆璟也是将无数的聘礼流水一般的送进相府,只是相似的场景,心境却不大一样。
鬼医忙着招呼,让人把箱子抬进去放好,穆璟却是走上前,见苏屿禾也没看自己,心里有些忐忑,试探的拉住她的手,感觉到她并未挣脱,才放下心来。
“屿禾,你还生气吗?等我们成亲之后,我便将瞒你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你,过几日便是我们大婚的日子,我想你做个高兴的新嫁娘,什么都别想,就想着我们成亲这件事,好吗?”穆璟温声说道。
“好,那等成婚之后,你再敢瞒我一丝一毫,我便立马同你和离。”苏屿禾瞪了他一眼,见他这样子,也终是不忍心。
“你这丫头!马上成婚了还说这种话,快呸!呸!呸!”正在指挥着小厮搬箱子的鬼医听到这话,连忙转过头来,大声训斥这说浑话的丫头。
苏屿禾一笑,并未接话。穆璟见她开心了些,便也放下心来。“我同前辈说几句话,你这几日便好好休息,待成婚那日恐怕要累一天。”
“好。”苏屿禾点了点头,转身提着裙摆进了屋内,又突然转过身来,看着穆璟:“真的没事吗?”
“无事,放心吧。”穆璟冲她一笑,苏屿禾心才安定了一点。
“前辈,我有事同你说。”看着苏屿禾进了屋里,穆璟便找到正在忙碌的鬼医。
“让我猜猜,你这小子心还算细,方才送来的箱子里想必有一半是屿禾的嫁妆吧?”鬼医笑看着穆璟。
“前辈才是心细,屿禾家里人不在这里,无法为她准备嫁妆,我便早早备下了,届时你便说是你为她备的,她应该不会拒绝。”
“我这个做师父的自然不会在徒弟的大喜之日毫无表示啊,你那日同我说了以后,我便已经给她备下了,纵使没你的丰厚,却也是做师父的心意,你既然也备了,我便将我的那份添置在里。”
“前辈哪里的话,屿禾得你如此厚爱,自是感激不尽,那后几日的事情就劳烦前辈了,我还要赶回府里去准备其他事宜。”穆璟说着便拱手告辞。
“你回吧,放心,这里有我。”
侯府在苏屿禾走后开始忙碌起来,穆璟从百姓中请来许多女眷,帮着布置府邸。
大红的灯笼挂满了整个侯府,红色的帷幔飘扬,府中的每一根柱子、每一盆花草上都贴着喜字,自府邸正门到堂厅的青石板路上,铺着红色的地衣,两旁摆着几十盆开得正盛的茉莉花,红白交映,也倒是别有一番情调。
穆璟想着苏屿禾嫁进来便不能再住听雨轩了,得跟他一同住在落云阁里,便亲自把落云阁布置成婚房。
一对大红描金的喜烛端摆在铺着红布的桌子上,床榻上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也是他亲自放的,摆出了四个端端正正的心形,红色的纱幔上绣着茉莉和竹子,轻轻垂落在床榻两侧。
穆璟布置完,又在房中转了一圈,生怕漏了什么,想着届时恐怕要劳累一天,又在桌子上摆了几碟子苏屿禾平日爱吃的干果,至于糕点什么的,穆璟想着当日再放才新鲜。
看着房中妥当了,穆璟才关上门走出去。
几十个人忙了整整六天,在两人成亲的前一天才堪堪布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