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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铭怒气冲冲的开口:“林娇娇,你这是摆明了跟我过不去。”
“怎么会呢?我只是想再问一下,刘知青下午四点到五点之间,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刘铭不耐烦的说道:“之前我已经说清楚了,下午我提前做完工,就准备回知青点。
你那粮种被偷的时候,我正在田头跟牛大叔聊天。怎么可能同一时间跑去偷种子,还有功夫栽赃陷害冯轶?”
林娇娇转身叫牛老三出来,当着众人的面问道:“刘知青平日里跟您关系如何?”
牛老三是个老实汉子,抬头看了刘铭一眼没说话。
“看来是关系一般了。那刘知青怎么突然想起来跟牛大叔聊天了?”
刘铭眉头一皱。
“我就是随便聊聊,问一些地里的情况。”
林娇娇抚掌笑道:“牛大叔,刘知青是什么时候找您聊的?”
牛老三憨憨的回答:“下午四点十分找我说的话。聊了有半刻。”
刘书记此时也觉出不妥。
“你咋知道是四点十分?”
牛老三答道:“是刘知青告诉我的,他有手表。”
刘铭头上冒出汗来。
“我那会只是刚好看了眼时间,顺嘴说的。”
边上吴婶子质疑:“不对吧,牛老三。我记得刘知青跟你聊了不大会功夫,咱们就下工了。没记错的话,今天下工不是五点响的铃?”
“对对……”
那就表示刘铭跟牛老三聊天的时间不会早于四点半。
之前统计不在场证据时,牛老三的证言让刘铭免除了嫌疑,刘书记也没想过要核实真伪,现在听林娇娇一说,果然可疑。
“刘知青,你怎么解释?”
刘铭支支吾吾的抹了把汗。
“许是我看错了时间。”
林娇娇笑道:“就当你是看错了时间,那之前牛大叔的证词自然不足为据。也就是说你也有嫌疑。
那就劳您讲述一下,今天四点到五点之间,你到底去了哪里?都做了什么?”
“我下工就跟牛大叔聊了天,然后就回家了。”
之前做调查的文书汇报:“刘知青今天的确是提前下工,走的时候大约是三点五十分左右。”
见刘铭面色剧变,林娇娇心中有数。
“这中间可是差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差,足够你从地里到村南溪边跑个来回还有余。
不如让我来猜猜你是怎么嫁祸冯轶的。
下午你先是提前下工尾随在冯轶身后,大约是想抓住他什么把柄。经过溪边正好发现贺知青因为失误把粮种落在路边。
一个新的嫁祸计划油然而生。
于是你偷走粮种,继而藏匿在不远处的柴垛之中。等贺轩顺着路追远了,又朝着反方向逃窜,在地头遇见牛大叔,顺便找他给你做时间证人。
待到大家都下工返家之后,又回来悄悄的把种子取出来,顺着小路返回知青点,藏在你的房间。
冯轶听到开会的喇叭响声出了门,你趁机把种子藏在他的床下。
又匆忙刷了鞋子洗了头,甚至来不及擦干头发就赶来开会。
不知道我说的对吗?刘知青?”
“你胡说!”
刘铭厉声反驳。
“这些纯属无稽之谈。你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我拿了粮种,更没有看见我跟踪冯轶,不要在这血口喷人。”
“看来刘知青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林娇娇鼓了鼓掌。
“不错,你很聪明。懂得一回到家就及时消灭所有罪证。把鞋子上的泥印刷掉,甚至洗去了头发上沾的谷麸子壳。可惜百密亦有一疏。”
抬手挥了挥,之前跑走的文书上前,举着一双鞋子给大家看。
“刘知青,这是你今天穿的鞋子吧?”
见他不语,林娇娇又道:“虽然把鞋底泥印清理干净了,但鞋底的花纹却做不得伪。”
拿出之前拓下的第三者的鞋印两下比对,纹丝合缝。
村民已是看的目瞪口呆。
“还真是他?”
林娇娇讽刺一笑。
“我若是你,就会直接把罪证丢弃或焚毁。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铭兀自强辩。
“就算脚印是我的,我不过是见他心神不宁,作为好友,担心他,才跟在后面看看。这种子却不是我拿的!”
林娇娇也是佩服他的执拗,又让文书递上来一件外套。
“你来得及换鞋洗头发,却没来得及换洗衣物。也或者你还存着侥幸心理,认定我们不会这么快查到你身上,所以就那么大喇喇的挂在屋里衣架上。上面的谷麸子壳还依稀可见。”
又找了牛老三辨认,证实正是刘铭白日里穿的那件。
文书又补充道:“在刘知青衣柜里也发现了同样的谷麸子壳和几粒粮种。”
想来是藏匿时不慎散在地上。
刘铭此时面如土色。
冯轶不可置信的看他。
“刘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娇娇倒是完全理解。
“因为回城名额。想来刘知青是担心落不到自己头上,才做出这样的事,想一石二鸟。”
说罢看了眼贺轩。现在有两个名额的事尚未公布,刘铭应该还不知道。
明明是贺轩更有机会得到名额,为什么刘铭只对冯轶下手?
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还是他已经知道贺轩没有机会回去?
刘铭此时明白自己大势已去。
厉声道:“不错,我就是为了回城名额!因为村支部不公!
我来匡山村的时间最早,年龄最大,资质最老。不管从哪方面论,排也该排到我了。
前两年走的那两位比我年长,资历也高,我没意见。今年好容易盼到名额下放,村支部为了让俩年轻人出线,竟然提议让村民公投。
我恨啊!”
刘书记亦忍不住心中有愧。
虽说这公投不是他的主意,但当时自己没反对,到底还是含了点私心的。
“这不是还没定下的事,你咋就想不开?”
“我有啥办法?我已经三十六了!来匡山村到现在整整七年了!”
刘铭的面容带着远超年纪的沧桑,眼泪顺着脸上深深的纹路流淌。
他像个失去希望的垂暮老人,在这个村子里耗光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一点点磨灭了对未来的憧憬,泯然于众,又不甘沉沦,所以选择了如此决绝的方式。
要么毁灭,要么重生。
只是他不该伤害别人。
刘书记让人带他回村委关起来,等待组织内部的裁决。
走到冯轶面前时,刘铭停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