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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恒昌发疯似的把屋里的书本摆设扫了一地，抱着头坐在床尾发呆。
大哥是不是疯了？
为了让他跟张曼分手，回城的名额也能一眼不眨的送出去。
张曼这女人，为了个工作机会就把自己甩了，连孩子也不要了？
他不相信。
如果真是这样……
赵恒川昌目光一凝，他绝对会让她给自己的孩子陪葬。
“笃笃笃。”
窗户上传来急促的敲击声。
赵恒昌一愣，起身上前拉开窗扇。
月色下，张曼娇俏的容颜如雨后海棠，娇艳欲滴。又带着满脸的委屈控诉。
“恒昌……”
赵恒昌却是满腔怒火。
“你还来干什么？”
张曼拽住他欲关窗的手，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滴落在他手臂上。
“恒昌，你，你真不打算要我了吗？”
赵恒昌皱紧眉头冷声开口。
“不是你为了个进城名额，要落了胎跟我分手？你又来这装模作样的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连你也这样看我？
我肚子里的可是亲生的骨肉，怎么是一个进城名额可比的？”
赵恒昌哼了一声。
“你若不愿意，谁还能摁着你的头认下？”
张曼抹着眼泪，目露绝望。
“你当我自己愿意的吗？
是你大哥跑去我家里，威逼利诱，强压着他们应下这条件。我家人胆小，不敢得罪他，只好同意。
而且那工作也并不是给我的，是给了我哥。
就这样，你哥还不肯放过我，让家里人把我远远的嫁出去，再别叫我见着你。”
她捂着嘴小声低泣。
“我是砸断了窗框才偷跑出来的，你居然不肯信我！我，我倒不如死了算了！”
见她转头就走，赵恒昌扳住她的肩面对自己。
“真的不是你自愿要跟我分手？”
张曼轻声道:“你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怎么可能抛下你走了？
我只当是你不肯认账，才让你哥来说那些话。要不是还惦记着当面问你讨个说法，我便一条绳子挂在房梁上，去了算了。”
赵恒昌已是信了大半，低头沉思。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哥非要拦着，不肯让你嫁进来。”
原以为是自己看不惯林娇娇惹恼大哥，才被故意刁难。
但以赵恒川的理智，绝不可能为了置气把那么贵重的名额让出去。
可他却实在找不出别的原因。
张曼眼神闪了闪。
“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不知道该不该说，又怕你跟你大哥起了误会……”
赵恒昌自觉大哥的态度，可能与她隐瞒的事有关。
“什么事？你说。”
张曼吞吞吐吐的道:“之前，你大哥向我表白过，我没答应。他，他竟然还想对我用强，后来被人发现了才没得手……”
赵恒昌一拳狠狠砸在窗框上，发出吭的响声。
张曼赶紧拦着，比了个禁声。
东屋有淅淅索索起身的动静。
“恒昌？”
金氏的声音响起。
赵恒昌扬声应道:“没事娘，我上茅房绊了一下，你快睡吧。”
屋里没了动静，只剩赵恒昌逐渐粗重的喘息。
张曼捏了捏他的手。
“你，没事吧？”
赵恒昌哼了一声，低声怒道:“一定是赵恒川求而不得。见我入了你的眼，才变着法拦着。真是个自私卑鄙的小人。”
张曼见他动怒，心中一喜，嘴上却劝道:“许是大哥怕你知道他曾有心于我的事，坏了兄弟情分，才想着远远的把我打发了。
只是，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如今还怀里你们赵家的骨肉。
我，我实在是狠不下心一走了之……”
赵恒川已经信了她的话，这会子从窗户一跃而出，将她搂在怀里。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拆散我们的。”
张曼将头靠在他肩上，紧紧攥着他的手臂。
“可是我怕，我家里已经答应了你哥的条件，明儿一早就要带我去镇医院落胎。我，舍不得我们的孩子……”
“别怕。”
赵恒昌安抚道:“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明天一早我就跟我大哥说清楚。我不在乎他跟你之间有过什么，我现在只想娶你进门，好好的跟你过日子。
如果他不肯接受你，我就让我娘分家！”
张曼一惊，又缓声劝道:“何必闹到分家的地步？你们兄弟关系疏离了，金婶子怕是更不喜我。我嫁进来岂不是让你左右为难？
我倒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
“说来听听。”
张曼俯在他耳边低声吐出两个字。
“私奔。”
……
赵恒川一早起身，去东屋转了一趟，地上丢的乱七八糟，空无一人。
赵恒丰睡眼惺忪的从隔壁屋出来。
“昨晚上二哥折腾了半宿不睡，今早我起床撒尿，就见屋里没人。”
赵恒川心里生出一丝不安。
“你一会去隔壁六叔家借个板车，把打好的柜子装上。我先去趟张家看看。”
“知道了哥。”
张家大门紧锁，问了嘴邻居，说是一大早全家都出去了。
想来是陪着张曼去了镇上。
全家一起去，这么劳师动众的，看得出是真看中这交易，想必张曼应该翻不出什么花样。。
赵恒川放了心回家。
赵恒丰正在门口拴绳子，见他回来，麻溜的把最后一个绳结打紧，拍了拍柜体，够结实。
“没找着二哥吗？”
赵恒川摇摇头。
“不管他了，吃了饭你跟我去一趟你嫂子家。”
“行。”
赵恒川去厨房端了饭，见金氏不在。
“娘呢？”
赵恒丰洗手过来坐了，抄起筷子。
“娘拿了大嫂给的布去跟五婶子做衣服去了。”
“唔。”
赵恒川想，昨天去了一趟镇上，也忘了给金氏再买匹布，等后日再给捎回来。
赵恒丰吃了几口馍馍。
“哥，你真弄了个进城名额？”
“嗯。”
赵恒川低头喝粥。
“运气好，借了你嫂子的光得的。
这次先拿去解决你二哥的事，下次有机会就给你。
你别有意见。”
又从怀里掏出包点心。
“昨天从镇上给你买的。吃了饭再吃。”
“嘿嘿……谢谢哥。”
赵恒川接过来放在一边。
“我没意见，就是六叔昨儿来找我，说是想让我跟他学木匠活。我这心里没底，想找你出出主意。”
“好事啊。”赵恒川停下筷子想了想。
“学门手艺以后也算有一技傍身。应下吧。等过两天我去镇上买些糖酒点心，你拎过去。要学就好好学，别半途而废了。”
赵恒丰笑呵呵的应下。
“行，我听哥的。”
“吃饱了吗？准备走吧。”
赵恒丰收拾碗筷，锁了门。赵恒川把能用的上的工具和几块完整的木板塞在板车上，架在肩上推着走。
过了林子，赵恒丰觉得不对劲。
“大哥，这也不是去林家的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