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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小小怔怔站不远处,看着绿蛟撒泼和姚渊笑嘻嘻地躲避,脸上颇为惊讶。
道一宗一别不过五百多年,她以为自己进入渡劫初期还算,然而谢摇篮居然已经是大乘期修士了,甚至她徒弟都能不费吹灰之力战胜自己,要知道当初青冥界之时,二人可是势均力敌。
听见姚渊唤谢摇篮师父,她心中很不是滋味。并非对自己输于姚渊有怨,而是想起了自己师父……
自她十三岁起,师父就一直陪她身边,她只要摸一下颈上项链,无论哪里,都能够安心许多,师父对她倾囊相授,但是她从来没想到过,师父竟然会妄图夺舍她肉身!
这时,另外一边结束比赛韦禇过来寻找她,刚要询问慕小小输赢状况,突然脚下一重,一阵奇异酸臭气息往鼻子里钻,这股味道韦禇可以说是非常熟悉,甚至有一种他乡遇故知欣喜。
“娇!娇!”韦禇屈膝捧起绿蛟三角脑袋,险些抑制不住一口亲上去,“你怎么这里乱窜!你家仙姑呢!”
绿蛟肥壮身躯被拎到半空,娇羞地扭来扭去:“英雄你自重啦!”他尾巴尖朝身后指了指,“仙姑后边。”
谢琅扶着谢摇篮,慢吞吞往这边走。
韦禇将绿蛟往地上一丢,惊喜地挥动袖子:“谢道友!”
谢摇篮脸上欢喜也溢于言表,当初一别,没想到今日还能有缘再见,当即邀请他们一道去无芳城酒楼之上一聚。
傍晚时分,众人都结束了各自比赛,谢琅将她扶到地方,就去接萌萌去了,他想带小初一道,但是小初依旧只喜欢腻着谢摇篮。
席间,韦禇说起和众人离去之后情况:他本来是打算去寻找当初青冥界三世家存活下来人以及他二叔,但是踏遍了整个仙东界,也寻觅不到丝毫消息,想来已经凶多吉少。后来他一场秘境之中,救下了奄奄一息慕小小,两人从此结伴仙东界行走。
几百年前,谢摇篮这个名字曾经仙东界响过一段时间,说是火灵宴上大败了一个渡劫期男修。两人寻到不庭山,不庭宗宗主说那女修是一个渡劫中期修士,两人觉得可能是同名同姓。至此之后此间再无青冥界众人消息。好两人相互扶持,这些年仙东界虽然坎坷,但也未曾遭受大劫。
王冲将谢摇篮一行人这些年情况也简单地告诉了他们,说起青冥宗成立,韦禇和慕小小当即眼前一亮,道:“我二人行走于仙东界多年,不是没想过加入一个宗门,但是找来找去,都没有什么合心意,我二人都不是善于勾心斗角人,于仙东界有些格格不入。但若和你们一起,便不必费许多心思,还请念当初同界之谊,收下我们!”
王冲慌张摇手:“我做不得主,这些都得师姐决定。”
谢摇篮道:“青冥界毁,我们曾经并肩战斗,如今能重聚一起,欢喜尚且来不及,岂有不收之理,还望两位不要嫌弃我这宗主无德无能才是。”
韦禇二人连连摇头称不敢,两人当即改口称谢摇篮为宗主。
小初一直站桌子上,正用前爪扒着谢摇篮被子偷喝酒,小舌头触碰到酒液,发出清脆水声,谢摇篮一时没看住她,待她慌张将小初拎起来时候,小初已经趴倒下杯子边,毛都浸湿了半边。
姚渊自告奋勇地送小初回去。
韦禇好奇地看着那团醉醺醺白绒团,问道:“这是……”
“萌萌妹妹,我小女儿。”谢摇篮道。她不继续介绍,只看向慕小小,道:“小小未到来之前,岳阳给我了一件小东西,是他多年前海中一只鱼腹中得到,他瞧着眼熟,就捡了回来,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再哪里见过,今日再见小小,这才猛然忆起。”
谢摇篮伸出手,她手心上握着一个光芒黯淡项链,链尾上挂着橙色缀饰如同蒙尘珠玉。
慕小小忽一声站了起来,她怔怔伸出手,去抚摸那项链,食指刚刚触碰到链子,瞬间就像触电一样猛地收回了手,她侧过头,甚至连看都不看那项链,脸上木木表情有崩落趋势,半响之后,她声音哽咽地说道:“既然被岳师兄所捡,就是岳师兄之物,这项链我没有再要回来之理。”
岳阳正埋头喝灵酒,闻言赶紧摇头:“晚生出门总是会捡到破烂,这次难得捡来一个故人之物,岂有占为己有道理?”他早已试探过,那项链之内有一个比无芳城还要大芥子空间,他进入探查过,芥子空间却空无一物,周遭有法术击打裂痕,不知道之前经历了什么。
慕小小坚决不要,岳阳刚劝了两句,她似乎就要掉下泪来。
谢摇篮并不勉强,她道:“这项链我暂且替你收好,她他日若想通什么,再来找我。”
慕小小揉了揉鼻子,低声点头:“好。”她心中疯狂地大笑,要来那项链做什么?她又能想通什么?不过徒曾伤感,平添怨恨。
慕小小与韦禇二人和大家一起租住院落安置下来,晚上大家一起煮酒作乐,商议着大比事宜,又畅想着早日返回仙府,大家一起去海底捉鱼寻宝,慕小小身上这些年凝结起来忧郁气息散去了不少。
齐寒烟却这个时候,突然独身出了院落,飞身直上房顶,屋外银月白雪,满地银光,齐寒烟看到不远处那人,踏雪而来脚步慢慢定住,捂住嘴巴掩盖住一声抽泣。
来人依旧一身粉色花袍,头发杂乱如同枯草,脑后松松一束,此刻正笑着看向她,口中轻轻唤了一句:“烟儿。”
齐寒烟抱着腿蹲房顶上,放声大哭起来。
他是她少女时期英雄梦想,是她一呼一吸之间无渴望,是她冬日里画阵法之时冻红双手,是她夏天学习手印之时翻飞袖角。
她为他努力了半生啊……
齐寒烟知道自己不该哭,可是世间总有那么一人,你远见他独处明月苍松之上,静静看你,周遭万籁俱寂,瞬间会觉得瞬间天翻地覆,沧海桑田。像是所有一切都消失不见,只余下两人静静对视,心头忽然大悲忽然大喜忽然大彻大悟,又忽然泪雨滂沱,速度到来不及回忆或者怨恨。
他朝她伸出手,怜惜道:“烟儿莫哭。”
眼看他手就要碰到齐寒烟头顶,不远处突然闪出一人,速度如雷霆闪电,夙长生但见白光一亮,他面前静立着一女修,脸色凝重地将齐寒烟护身后,手持一根黑白二色相交禅杖。
“想怎样管直说,别再打她主意。”谢摇篮冷声说道。
夙长生好脾气地哈哈一笑:“这是哪里话,我只是找烟儿来叙叙旧罢了。”
“她对你什么心思你一清二楚,既然已经同那仙北界圣女成婚,就别再来挑拨她。”谢摇篮以杖拄地,冷淡道。
前些日子同谢琅闲聊,说起过跟夙长生身边那个长发赤脚女人,谢琅道此女乃仙北圣女,亦是地仙之身,凋敝仙北界是修为高之人,仙北界并无界主,这些年也没有天命降临,所以此女相当于仙北界无冕之王。
而她数百年前突然成婚,所有至交好友没有收到请帖,郎也极为神秘,直到秦山大比一见,才知道原来那神秘郎竟然是夙长生。
夙长生挑眉一笑:“你消息倒是灵通。”他稍稍一顿,“噢,你夫君是仙极界谢琅嘛,怪不得知晓她身份……”
“天香圣女虽轻车简从,但风华依旧,自然能够辨别出来。”谢摇篮听得齐寒烟低声啜泣,一时心烦,口气也变得有些尖锐。“只是听闻她比我夫君还年长一万岁,不知是否属实?百万岁年龄竟然还能如此娇憨若少女,怨不得夙道友对她如此痴迷。”
夙长生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变得僵硬起来。
早青冥界之时,就听闻夙长生向来偏爱比自己年龄小上许多女修,他红粉知己也多是如此,甚至还有刚刚十五六岁天真少女,但是如今他突然娶了天香圣女,按照他脾气喜好来说,这其中应该是有许多故事。只是谢摇篮懒得问,只要把这伤口挑破,刺激得夙长生心里不好受,她就畅了!
谢摇篮扭头,凶巴巴地将一条帕子丢给依旧用袖子擦鼻子眼泪齐寒烟,语气生硬地勒令她回去,这才转身,脸上一片淡然地问道:“夙道友找我有何贵干,不妨直说。”
“你怎知我是找你。”夙长生脸上笑容消失,面无表情道。
“引齐寒烟出来,无非是想引起我注意。”
夙长生道:“怪不得烟儿曾说你粗中有细,原来如此。”他看向谢摇篮,正色道,“我确实来寻你,想向你讨一件东西。”
谢摇篮皱眉,两人之间仇怨不浅,他竟然还能腆着脸要东西,真是好厚脸皮!谢摇篮问:“何物?”
“无塔!”夙长生眼神凌厉地看向她。
“若我没有呢?”谢摇篮好脾气道。无塔她还真见过,只是来不及拿到手,就掉入了斜云骨池之中,她连碰都没碰到过。
夙长生双手抱臂,粉色衣袖风中猎猎作响,玩味地看向她,根本没把她话听进去:“那就莫怪我下手强抢了!”
谢摇篮头疼扶额,她说是她没有,又没说她不给!听得懂人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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