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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晨突然想起那十名少女和十二名少年来,难道,怀璧精力有限,所以……
怀璧见初晨蹙眉,猜她小脑子里肯定想么事儿,好像还不是好事儿,捏着初晨下巴,扬眉问:“想什么呢?”
初晨眨眨眼,摇头。
“夫妻之间,信任为先。我信你,你也要信我,知道么?”
怀璧轻笑,神态依旧温润如玉,只是语气有几分严肃。
怀璧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和她说话,初晨隐隐感觉到他质疑,心突地跳一下,点点头。对上他含着笑意墨眸,他目光下,似乎她所有秘密都将会被看穿。
怀璧太精明了!
初晨暗暗提醒自己,以后行事必要多加小心。
怀璧瞧着自己媳妇似乎被他话吓着了,笑着牵住初晨手,叫来十二名锦衣少年。
再见这些少年,初晨发现他们腰上多配了一把剑。初晨记得之前来给她传信少年,过门槛时候,身手十分轻巧。当时她就怀疑那名少年会武,现看他们佩剑,加确定这一点了。也就是说这十二名少年,并不是什么传说中小倌,而是侍卫,嗯,应该说是长得比较英俊侍卫。
如果说这十二名少年身份她误解了,那十位通房美女会不会也是她误会了?或许就像怀璧所说,夫妻之间应该信任,而不是凭空猜疑。
“挑两个,送你。”怀璧轻巧甩出一句话,好像送不是人,是两件东西。
初晨扭头看那些一字排开侍卫,个个站得笔直,目视前方,面无表情,似乎早习惯怀璧那样说话。
身边有两名侍卫保护,自然好。初晨也不扭捏,认真地扫一眼,发现刚才给她传话那张脸,不,应该说是两张脸。
怀璧解释道:“双生子,你要他们俩?”见初晨有这意思,怀璧留下高路、高树兄弟二人。两兄弟很识趣儿,不用怀璧发话,自行跪地拜初晨为主子。
“个头高是弟弟,叫高树,另一个叫高路。”怀璧说完,打发走兄弟二人,对初晨解释道:“放心,他们认了你,眼里就没我了,只效忠你一人。”
初晨谢过怀璧之后,决定确认一下那十个丫鬟身份。如果真是通房,她也好做些特别安排。
“宋嬷嬷问我怎么处置你房里丫鬟,我瞧着她们个个不错,也怕夫君用惯了人,不打算动。原来多少伺候你,如今还是那些。夫君觉得如何?”
怀璧正喝茶,听见初晨说这话,差点把口里茶水喷出来。拉着初晨手求饶道:“可别,赶紧赶走,有多远扔多远。这十个妖精,是母亲和我置气来。早前她往我房里塞过一个通房,被我叫人抬进了二哥房里头,惹着她了,才挑拣了十个丫鬟硬塞进我这里。平日里有一两个端茶送水,足够了,剩下那些干吃闲饭,索性全打发卖了。”
初晨听了怀璧解释,莫名松一口气,心情愉悦起来。
既然怀璧对她们不上心,那她处置起来就容易多了。可到底这些人是秦王妃送来,她一进门,就把这些通房赶出去,一方面会打了秦王妃脸面,一方面她自己也会落个善妒名声。
这十个丫鬟,暂时还不能动,除非秦王妃张口。
初晨想了想,建议道:“既然是母亲送,咱们不好驳了她心意。你若是嫌她们,就让她们外边伺候,如何”
怀璧才没心情管那几个丫鬟如何呢,胡乱点头,由着媳妇去处置。他迫不及待牵着初晨手,带她去逛王府。这府里来来往往跑腿办事儿丫鬟婆子,瞧见这对璧人伉俪情深。个个暗赞羡慕,口口相传,不出一日,全京都城都知道“怀璧公子改邪归正了”。
世人不禁好奇,是什么样人物能让无恶不作怀璧公子浪子回头。于是,有关于文都郡王妃玄之又玄传说鲜出炉了。
什么仙女下凡,观音坐下童女转世等等杂七杂八传闻都有,故事各有不同,唯一相同是这些传内容里文都郡王妃肯定是和仙界沾边。
……
傍晚,怀璧才进宫去谢恩。按理说没有紧急大事,晚上进宫不太合适,不过,怀璧办事路数奇怪,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故而初晨也没有多问。
晚饭后,初晨觉着无趣,便想着找本书瞧。怀璧书房就正房东面,初晨第一次来秦王府就去过,她记得那里头有许多藏书。便带着楠芹和玉瓶俩丫鬟进了怀璧书房。
初晨书架地步翻出两本历史杂记,正准备拿回去,路过桌案时,瞧见桌子上排着一尺多高一摞书,足有二十几本。初晨下意识瞟一眼上面那本名字,《闺房秘籍》,她脸突地红了……
宋嬷嬷过来传话,进了正屋不见郡王妃,正纳闷呢,出了门,瞧见东边书房亮着,心底一沉,步跑过去,她挑开帘栊往里探头,果然见郡王妃坐桌案之后。
宋嬷嬷尖叫:“哎呦,我小主哟,您出来吧。”
初晨正翻阅那摞书,二十几本竟然没一个重样。这里面还有初晨前世之时,婆子给她看过那本。初晨猜怀璧肯定是把那些教导夫妻之事儿书籍全搜罗来了。
这时候,门口宋嬷嬷一声尖叫,吓了她好一跳。
秦王府仆人从来都是规规矩矩,连走路都不敢下重了脚。宋嬷嬷这一声吼,当真如一声惊雷贯穿整条院子。
初晨蹙眉,走出了书房,有些不满看向宋嬷嬷。
宋嬷嬷似乎没注意到初晨神情,俩眼珠子紧紧盯着初晨手里两本书。
“郡王妃,您怎么能进郡王书房里?还拿东西出来?”宋嬷嬷作势要夺走初晨手里书,不料对方后退了一步,将手背到后面去。宋嬷嬷这才意识到初晨不乐意了,心里头起一股闷气,她好心眼提醒她,竟然不领情。
宋嬷嬷脸色顿然冷下来,语气强硬劝道:“老奴劝您还是把东西原封不动送回去。郡王书房从不许外人进,丫鬟们茶水侍奉从来是送到门口,每月只准老奴一人进进去打扫一次。”
初晨没说话,屋子拿着书出门,叫丫鬟关上门。
宋嬷嬷见初晨没理她,心里气了,歪着嘴,趁着初晨前头走时候,狠狠地朝她背影白一眼。她当这娶得奶奶多规矩呢,真给她婆家信远侯府丢脸。
初晨回屋坐下,慢悠悠饮口茶,方道:“听嬷嬷刚才说了半天,拿我和你们这些奴才比呢。”
宋嬷嬷听这话,脸白了,跪地附身道:“老奴不敢!老奴一心想着郡王妃,才有此话,全然出自忠心那。”话虽这样说,口气里仍有几分不服意思。
“您来传什么话?”
宋嬷嬷便把来自信远候府传话说与初晨。
今天侯府老太太把初雨、初虹婚期定了,一个定明年开春,一个定后年初夏。
初晨明天归宁,婆家这时候给她传话,大概是为了提前知会她,以便她明儿个回去可以提前备礼给姊妹们庆贺。初晨算是小辈,礼物方面不需要讲究太多,便随吩咐楠芹去置办。她只嘱咐楠芹一点,送给初雨一定要有别于初虹,好特别点。
楠芹伺候初晨久了,冷眼旁观侯府里人情冷暖,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和谁亲和谁远。亲疏有别,她自分得清。领命之后,妥当办理了。
初晨起身,拿着书进了卧房,拿了两个软软虎皮靠垫放榻上,依上面读她刚拿回来杂记。
宋嬷嬷还跪外头,初晨没叫她起来。
宋嬷嬷上了年纪,体格没有年轻时候耐造,两条腿没以前好用,跪一会儿整个膝盖又麻又疼,跟无数根钢针扎着似得。
宋嬷嬷秦王府伺候几十年了,主子是不是撒火儿她自然晓得。刚才郡王妃没理她,进了屋,摆明就是要罚跪惩治她。如果她这时候起来了,说不准被郡王妃拿了把柄,告到秦王妃那里去。
宋嬷嬷一咬牙,决定一直跪到郡王回来。她好歹是郡王乳母,念着那点奶水情分,郡王爷也会帮着她。此刻,她心里后悔自己多嘴,分明是好心提醒郡王妃,却捞了个这么大不是。心里委屈极了,怎么也要等到郡王回来说道一番。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初晨叫人去扶宋嬷嬷起来。小丫鬟出去半晌,没回来。初晨又叫玉瓶去瞧瞧。
玉瓶出了里间,转眼功夫转身回来。嘴巴不高兴歪着,气呼呼鼓着腮帮子。
“主子,那个宋嬷嬷就是个刁奴,唐突了主子不肯认错,现又和您犟起来了,死跪地上不起来。小丫鬟拗不过他,还劝呢。”
“不管她,爱跪跪吧。”
初晨垂目,继续翻书。这时候外间传话“郡王爷回来了”。
初晨放下书,起身去迎,刚走出去,就见宋嬷嬷痛哭流涕给怀璧磕头。口里连连称错。
怀璧一进门就瞧见宋嬷嬷跪着,本就奇怪,这会儿她又哭着认错。怀璧料想她惹了初晨。一屁股坐下,端着茶问她:“你错什么?”
什么认错!事儿从宋嬷嬷口里说出来,还不是向着她自己?
宋嬷嬷要玩以退为进把戏,初晨当然不能让她如愿。
初晨先宋嬷嬷一步说道:“嬷嬷见我进了夫君书房,吓着了,一时言语冲动了些,自愿跪地认错,我已经叫人扶她起来,她不肯。不愧是王府里老仆人,懂规矩。”
初晨觉得她说是事实,宋嬷嬷确实是自己跪地,她没强迫。她也确实叫人扶她起来,是她自己不肯。
宋嬷嬷见怀璧并没有反对郡王妃擅自进入书房意思,心料自己失算了。原来准备了一肚子套话,被堵嗓子眼,说不出口了。她想要辩驳,却发现那丫头说都是事实,根本没办法出言反对。宋嬷嬷此时就像吃年糕糊住了嗓子眼,咳不出来咽不下去。
怀璧听初晨那样说,想起他进门时候确实有个小丫鬟要扶宋嬷嬷,宋嬷嬷好像是有不想起来意思。
怀璧打量一眼宋嬷嬷,见这个老妇人眼珠子乱转,料她跪着不起肯定有什么目,多半是欺负初晨年纪小,又是妇,想倚老卖老。
宋嬷嬷觉着她既然没博得怀璧同情,还是起来为妙,免得装大发了讨人嫌。遂叫刚才那个小丫头过来扶她,腿已经麻木了,没有知觉,站起来时候很费力,好容易拔腿伸直了,宋嬷嬷准备告辞。耳畔突然想起她熟悉男声。
“嬷嬷既然喜欢跪着,就多跪一会儿吧。”
宋嬷嬷脸煞白,不敢相信看向怀璧。怀璧正笑眯眯看着她,周身散发着不可思议寒气。宋嬷嬷明白这个表情,这是怀璧发火前兆。吓得腿一软,噗通又跪下了。俯□子,脸贴着地面。
怀璧收敛脸上笑意,别一眼宋嬷嬷,冷哼一声,牵着初晨进了里间。
宋嬷嬷觉得委屈,觉得心寒,两行热泪流了下来。她不敢哭出声,强忍着咬住嘴巴,默默地抽泣。哭过之后,她很不服气,眼里头闪过一丝阴狠。她来秦王府这么多年,自问嘴巴还算伶俐,从来没吃过亏。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输给了一个十三岁黄毛丫头。
下次,等下次,她句对要让这为夫人尝一尝她厉害!
初晨猜怀璧还饿着,叫人给怀璧摆饭。
怀璧被宋嬷嬷膈应着了。“没胃口,喝点粥吧。”
初晨点头,亲自为怀璧盛上一碗红枣莲子粥。岂料怀璧不肯动手,非叫初晨坐她怀里喂她。
屋子里站着好几个丫鬟,听见怀璧话,忍不住偷笑,脸红垂下头,量弱化她们存。
怀璧拉着初晨坐他腿上,一手勾住她纤细腰,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浅浅得意笑,等着初晨一匙一匙把粥送到他嘴边。
不一会儿,怀璧喝下了五碗粥。他长这么大,头次觉得这普通红枣莲子粥这么好吃。今儿个厨子表现不错,回头一定要好好犒赏一下。
二人沐浴之后,怀璧抱着初晨上榻。
轻柔细碎吻从初晨丹唇一路顺延至胸口……
酥麻感从胸口瞬间蔓延至全身,初晨身子微微颤栗,她闭上眼,脑子里突然想起怀璧书房里那些书,脸一红。感觉到怀璧修长手指一路滑到她大腿内侧,初晨下意识闭紧双腿。
怀璧坏笑抽出手指,拦住初晨腰肢,嘴巴凑近初晨耳边,舌尖轻轻地舔舐她耳垂,他感觉到怀中人明显颤抖。
怀璧对着她耳际吐气道:“讨厌你——”
“嗯?”初晨惊讶看怀璧,那人还笑,坏坏。
“年纪!”
“年纪?”
“你还小。”
“我及笄了。”
“那也小。”
“只比你小两岁。”
“所以说你小么。”
初晨叹口气,认命道:“好吧,我小。”
初晨至少明白了怀璧隐忍缘故,竟是嫌她年纪小。
初晨安慰自己,没什么,她早晚会长大。这段时间,她可以试试,如果可以不用通过身体去留住怀璧心,岂不是好?
怀璧看着眼前不服气小人儿,宠溺一笑。搂她入怀道:“乖——”然后抱紧了她,一起入睡。
次日起床,怀璧才叫人带走外间已经跪得发昏宋嬷嬷,之后才带着初晨出来,到秦王妃处定省。
这次,初晨遇见了昨日没见到朱怀鸥。是位翩翩少年,英俊不凡,只是举止之间流露出一些纨绔之气。
朱怀鸥拎着蛐蛐来拜见秦王妃,瞧见初晨,赶紧笑着作揖,而后用手颠了蛐蛐笼几下,害得蛐蛐里头上蹿下跳。
“三嫂子,我和将军给您请安了。祝三嫂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初晨笑着点头,道:“小叔好。”
“嗯?”朱怀鸥摇头,辩驳道:“三嫂子能叫我怀鸥么,我又不是他亲弟弟。”说着朱怀鸥指着怀璧,手臂被怀璧一巴掌拍了下去。
怀璧习武,这一下力气不小,害得怀鸥大叫疼,跑到秦王妃面前告状。
秦王妃掩嘴笑着得不停,摇头,表示不管。
朱怀鸥对初晨假意抱怨道:“瞧瞧,这就是亲生儿子和侄子差别,婶子从来不帮我。三嫂子,你既然嫁进来了,可要保护我,三哥总欺负我。”
初晨她真没怎么听过晋王这个人。昨儿个特意找人打听了朱怀鸥身世。原来这位晋王早年戍守边关,十几年前就殁了,留下刚出生朱怀鸥,和他两位兄长。兄长比朱怀鸥大了几乎二十岁,兄弟俩相继袭爵代晋王戍守玉门关,陆续死抵抗匈奴战场之上。
朱怀鸥彻底变成了孤儿,被皇室宗亲接回,放养秦王府。别看这位晋王世子爷看似纨绔,行事却十分低调,京都城几乎没什么名声。这点,似乎和他死去父亲晋王很像。
朱怀鸥和初晨一样,自小就没了爹。这让初晨感怀自己身世同时也十分同情怀鸥,有种同命相连感觉。遂点头应下朱怀鸥请求。
朱怀鸥见初晨中计,坏笑道:“好哟,三嫂子您帮我打一下三哥,报仇!”
初晨错愕,打人?还让她打夫君?初晨当然不能下手,这时候方意识到怀璧之前提醒过她,让她离怀鸥远一点缘故。
真是追悔莫及。谁会想到这位怀鸥世子,比怀璧还无赖。
怀璧轻笑道:“知道了吧,他就这样,爱无理取闹。”转而对朱怀鸥道:“滚一边去,再敢惹你三嫂,小心我把你将军五马分尸。”
“啊——不要!”朱怀鸥宝贝似得抱着蛐蛐笼,匆忙冲初晨嬉笑一下,立即转身逃开了。
此举又惹得屋内众人一阵哄笑。
归宁这日,通常由娘弟妹到郎家,请郎娘相偕回娘家。初晨下面没有亲弟弟或妹妹,只得由他八哥来跑一趟。
夫妇二人吃过早饭之后,喝茶等待功夫,便有人来告周遨来了。初晨赶紧上前去接周遨,请他进屋歇息。
周遨笑道:“不进了,你们这边跟我回去,母亲念叨你半天了。咱们等回去了,再歇息。”初晨也着急回家见魏氏,回头看怀璧,见怀璧笑着点头。三人遂立即启程,马车直驱侯府。
归宁时,郎家要带这橘子、苹果等寓意甜蜜果品、以及象征怀孕椪饼之类点心、数量均是成双成对。等礼品抬进了侯府,初晨和怀璧方可周遨引领下相携入门。
老太太领着周家三房男女女早院中等待,见初晨和怀璧来了,除去有品级和诰命身主子们,其余一律要跪地请安,以恭贺郡王郡王妃驾临。初雨等姊妹也要行万福行礼。
周家人行礼之后,初晨和怀璧方能向长辈行礼,却不必行大礼,只简单行常礼便可。既是这样,老太太也是不敢受得,赶忙请二人上座。
初晨自然要先让一让,老太太执意,她才和怀璧落上首。老太太、周岚、周峁、吕氏等人分左右两侧依次坐好。像初雨、初虹、初露以及周远等小辈则需要站着,没有资格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