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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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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了工作的地方,告别了相处了九个月的朋友,我登上了回家的列车,一路往北行驶,归心似箭,心中期盼的,美好的重逢,是否会在茫然间发现,相见不如怀念。期盼着想见,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是否会发现一直苦苦追寻的已变成回忆呢。也许这就是我吧,一个矛盾体,想说却又犹豫,想见却又害怕,走了却又不舍,不舍却又担心,担心却又回来,回来却又不敢面对。

    望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入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从视线中溜走,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个冗长而斑驳杂乱的梦,而我马上就要回到梦开始的地方。

    拿着行李,背着吉他回到家,进门之后,爸妈都在家,看到我回来,非常的惊喜,我妈赶紧上前拿过我的行李:“回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啊。”

    我回道:“没,就突然决定回来的”。

    我爸走过来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外面怎么样?辛苦吧?”

    “还好。”我回道

    我紧接着道:“我出去一趟,一会回来。”急忙的往外走。

    我爸在后面说着:“别去了,俞月已经走了。”

    转过头看着我爸“什么时候?”

    “就在你离开不久,一两个月吧。”

    这时候,我面若死灰,竟然连解释和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低着头,冲出了家门口,冲向了月月家的方向。

    在她家门外的树荫下坐了好久,脑海中想的全是和月月一路走来的画面,我们曾经相遇,如两条相交线在交点相遇一样,分开之后还会相遇吗?从此都将走向不同的人生,如果一开始就是平行线多好,彼此守望。就没那么多的痛苦了。这段感情曾经就像手中的烟花一样光彩夺目,但是最后化为一堆模糊的光影四散开来。看见的,熄灭了!看不见的,永远也不会看见了!

    不知林雪什么时候坐到了我的旁边,没有打扰我,也是静静的坐着,彼此无言。

    还是我打破了沉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看着我回道:“你跑来这里的时候的,喊你,你没听见,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有气无力的说:“刚刚”。

    接下来又陷入了沉默,都望向远方,彼此想着事情,也没有打破彼此的安静。突然她对着我说道:“你们不合适的。”

    我望着她,想着她说这句话的用意,应该时安慰我吧,然后转过头对着天空道:“也许吧”。

    她把我走之后俞月的情况描述给我:“你不声不响的走以后,月月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经常的坐在那里发愣,精神状态非常的不好,也没有心思学习了,时不时的会掉眼泪,我劝她,她也听不进去,大概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吧。她父母回来了,想着给她换一个新的环境,会好一些,然后就转学走了,具体去哪里我也不知道。临走时,给了我一张她自己的照片,让我转交给你。”

    这时她把月月的照片,递给了我,这是一张月月自己的照片,照片上的她阳光,美丽,干净,微笑着,散发着青春的活力。我呆呆的看着照片中的月月,不自觉的微笑着。

    我对着林雪问道:“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林雪面无表情的回道:“没有”。然后低下了头。

    很晚我才回的家,到家时,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子菜,我妈给我爸倒上了酒,给你也倒了一杯,这还是我第一次和我爸喝酒,非常的拘谨,爷俩个喝着酒聊着天,十八年来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今天一晚上说的话多。酒足饭饱,最后我爸对我说道:“你去当兵吗?”

    我有一些蒙:“没考虑过。”

    我爸回道:“那就考虑考虑。”

    “好”。

    因为我爸最后的这句话,我彻夜未眠,当兵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保家卫国,作为年轻人,还是有那么一腔热血的。只是当兵对于我来说太过突然,没有什么准备。一晚上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

    一直到清晨,听到外面叮叮当当的声音,我知道这是我爸准备工具,起床去田里面拉草去了,给小养殖场里面的牲畜准备吃的。家里面的小养殖场一直以来经营的都不太好,挣不了多少钱,还非常的辛苦,可父母还是一直坚持干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这就是我父母的坚持。

    看到我走出来,问我:“昨晚没睡,考虑的怎么样?”

    我心想,他怎么知道我一晚上没睡,也没纠结睡不睡的问题,回道:“没考虑好”。

    我爸瞅着我和我说:“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听到这,我急忙问道:“啥意思?”

    我爸笑了笑:“去了你就知道了。”说完这话,骑着三轮车奔田里面去了。

    我反复琢磨着这句话,还是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我却下定了决心去当兵,人总是要走陌生的路,接触陌生的人,才能得到成长。现在的我,过早的步入社会,太容易迷茫了,我要静下心来,储备自己。

    去到镇里面的武装部去报名参军,我报名是比较晚的,差一点没报上名,三天之后就安排了体检,在县医院里面体检的,体检完之后就是家访,考察政治背景吧。家访总共来了三拨人,都是穿着军装的干部,有山西部队的,北京部队的,浙江部队的。最后选择了北京的部队,因为月月说过她会考北大,心里面想着这样会距离近一些,幻想着会相见。

    十一月二十九号这天,是我参军入伍的日子,这一天镇里面来送行的人很多,“一人参军,全家光荣。”这是打出的口号,从现实来看,确实如此。镇长都来给我们这批参军人员送行了,穿着绿军装,站在队列里面,有一种崇高的荣誉感,是以前从体验过的。对军队的生活更加的向往了。

    候车室等车的时候,所有的亲人已经进行完了告别,离开了,只剩下我们这批新兵了,都在彼此兴奋的聊着天,对部队的向往之情溢于言表。

    这时,我听到一个人大喊我的名字:“褚云”。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林雪,我都蒙了,当着那么多人,我都不好意思了,赶紧跑过去道:“你怎么来了?”

    后面其他的新兵在那偷笑着:“肯定是小对象来送行了,长的还不错。”都在那品头论足的。

    恨不能有个地缝赶紧钻进去,可林雪到不以为然,只是愧疚的看着我说道:“其实月月给你留下话了。”

    我“啊”了一声。

    林雪接着说道,她说:“留张照片给你,不要忘了我,我等你。”

    “对不起”,最后说完对不起三个字,林雪跑开了,看着她的背影,我才意识到,也许我早该和林雪说一声对不起的。就让对不起这三个字成为一个羁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