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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法院出来,林佩函忘了摘围巾,这样一来,翟翌晨一眼便认出了这条男士围巾。
他沉眸,不管不顾勒令林佩函,“脖子上面的围巾取下来!”
林佩函闻言一怔,见翟翌晨脸色如此难看,她倒是来气了。他昨天去找陆真羽的事情她还没有跟他计较呢,他倒好,现在一上来就劈头盖脸的凶她。
林佩函抬眸,没有一丝一毫要服软的意思,“我不取下来,你想怎样?”
翟翌晨黑眸猛地一沉,完全没有想到林佩函竟然会如此理直气壮,他气愤的从西装口袋里面拿出那张传票,狠狠地朝着林佩函的脸蛋砸去。
“林佩函,你倒是挺会作戏,跟我玩无间道是吧?”翟翌晨的嘴角染着讥诮,深邃望不见底的黑眸当中只剩下怒意。
林佩函阖了阖眸子,从阶梯上捡起了传票,当她看清面前的纸张上写的是什么内容的时候,粉唇嗫嚅了两下,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起诉翟翌晨的事情,已经是很长一段时间以前的事了,如今和翟翌晨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久,导致她将起诉他的这件事情压根儿就抛诸脑后了。
翟翌晨冷眸睨着她,嗓音沉沉地朝着她砸过来,不留一丝情面,“我挺佩服你的,晚上可以和我躺在同一张床上做尽夫妻之事,白天又能围着其他男人的围巾若无其事,这张传票,你怎么不干脆直接交到我的手上?”
林佩函被翟翌晨一番话损得无地自容,垂在身侧的双手的指尖都狠狠攥紧,让指甲嵌入到皮肤里。
她咬着牙开口,“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女人,托你的福,这段时间我过得很不错,但是这并不影响我想跟你离婚的事实。”
林佩函深吸一口气,完全不去顾忌翟翌晨越来越沉冷的脸色,继续说着,“我想你应该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倘若现在你能爽快的在离婚协议书上面签字,我即刻便能撤诉。”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心思已经飘摇了。翟翌晨对她态度的转变她都是看在眼里的,他难得如此温情,虽然她每时每刻都在心里告诫着自己不能沉迷到其中,可也不得不承认,对于翟翌晨的好,她很是受用。
刚才翟翌晨的一番狠话还在她的耳畔回响着,林佩函嘴角挂着几分轻笑,是她把翟翌晨温情化了,才忘了他也有毒舌的一面。
她的确是疏忽忘了撤诉,可他却能够分分钟用薄情的言语将她刺得遍体鳞伤。
林佩函看着他,他的侧颜写满了愤怒,薄情的唇中也看不到任何笑容。
她的话音落下没多久,他伸手死死的扣住她的肩膀,力度大到几乎要将她从台阶上提起来。
翟翌晨的眼里几乎都在迸着火,说出口的话语调也冷透了,“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林佩函的肩膀给他扣得生疼,她咬着嘴角,保留住自己最后的一分倔强,逐字逐句开口,“我说,我可以给你机会考虑清楚,只要你能够同意在离婚协议书上面签字,我就撤诉,并且能够做到净身出户!”
这段时间两个人呢相处的时光,就权当做是悼念她逝去的初恋和这些年来的青春吧。
她承认是自己太过放肆,太过高估自己于他心中的分量了,以至于她只顾着肆无忌惮的消磨他,却忘了他也有冷漠无情的一面。
听到林佩函这番话,翟翌晨嘴角勾起来,低眸死死地瞪着她,那目光如同寒刃一般,一刀刀的在林佩函的皮肤上凌迟着。
即便他一个字都还没有说出口,却已经将林佩函给伤得体无完肤。
“很好,很好。”
他低低的开口,一字一顿,黑眸几乎要在林佩函的身上盯出一个洞来,默了片刻,他才继续回答,“之前在山上的时候,你跟我剔提过的条件没忘吧?”
一个问句,却被翟翌晨说出了另外一番气势,他目光锐利的落在她的脸上,分明是沉怒至极的一张脸,却有几分刻意隐忍,侧脸的轮廓都紧绷着,面部青筋暴起。
林佩函微愣,对于翟翌晨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她茫然了片刻,可等她反应过来,才意识到什么叫做自掘坟墓。
见林佩函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暗淡了,他轻笑一声,“看来是记起来了。”
他刻意从西装口袋里面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日期,这才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现在距离三个月的时间还有大概七十天。”
也就是说,要想离婚,她就必须还得接受七十天来自翟翌晨的奴役。
林佩函深吸一口气,此刻翟翌晨刻薄的面孔让她感到分外陌生,那几日他眉眼间沉浸着满满笑容的模样,此刻她完全不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哪怕一丁点的影子。
她的心情,突然复杂了起来。
若是刚才她坦承自己是忘了撤诉的话,此刻他会不会就不是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了?他是否会耐心听她解释,又是否会因为昨晚陆真羽的事情给她一个答案?
结果,林佩函不得而知,她深知这种设想是完全不成立的。
“嗯,七十天,我答应你,”林佩函终于还是应了下来,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缓缓开口,“七十天过后,希望我能够在离婚协议书上面看到你的名字。”
语毕,翟翌晨陡然松手,惯性使然,林佩函跌倒在了地上,背部磕在了台阶的棱角上面,她忍不住低低的哼了一声。
翟翌晨的脚朝着她的方向挪了挪,在她闷哼一声的时候,他的心也似乎抽疼了一瞬,那一刹那几乎有一种本能在驱使他将林佩函从地上拉起来。
可是最终,他还是攥紧了拳头,遏制住了自己心头的这股冲动。
七十天过后,希望我能够在离婚协议书上面看到你的名字……
林佩函的这句话,不断的在翟翌晨的耳畔盘旋着,迫使翟翌晨的理性大过感性,最终连心都跟着跌入了万丈冰渊。
他扬长而去,没有再回头看林佩函哪怕一眼。
而林佩函手抵着自己的后背,看着车影消失在马路尽头,再也看不见任何他的踪迹的时候,她故作出来的倔强顷刻之间全数崩塌,泪水转眼间便决了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