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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的乔飞沉默了一会,他沙哑着说:“安禾,你好样的。从现在开始,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我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乔飞挂断电话的一瞬间,我后悔了。
虽然是他把我带到华庭,是他粉碎了我的大学梦,可是,也是乔飞把我从局子里捞出来的,这华庭两年的时间里,他也尽量的保护我周全,如果当初我是落在别人手里,那一定是比现在还糟糕的境遇。
安禾,你都说了些什么混蛋话。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当我再回拨乔飞的电话的时候,那头的提示音已经告诉我,乔飞的电话,我是再也打不通了。
我躲在卧室里的卫生间哭成狗,陆余生狠狠的砸着卧室的门,喊着我的名字。
我走到卧室门口,隔着门,带着哭腔,我说陆余生,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
陆余生没说话,沉默了一会,他近乎哀求的说:安禾,你把门打开,我们好好谈谈。
我犹豫着要不要开门,是不是真的让陆余生看到我现在这个狼狈的模样。
混迹欢场这么久,我当然知道怎么讨男人欢心,如果没有感情,那么让一个男人对自己产生怜悯,也是能够把他留在身边的一种方式。我所有的遭遇,加上现在这双哭的红肿的眼睛,陆余生一定会心疼。
陆余生还在门外,他轻轻的叩了几下门,而短短的几十秒里,我的心里却上演了一场悲欢离合的内心戏。
我抹了抹了眼泪,把门打开,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太贪心了。
陆余生说过,他身边,留不得太贪心的人。
不管陆余生对我是真的喜欢,还是因怜生爱,这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我不停的给自己洗脑,我告诉自己:安禾,做人要知足,要适可而止。
可是当我打开门的瞬间,陆余生身上的酒渍混合着斑斑血迹,吓的我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带呆愣愣的站在那,看陆余生的样子比我还狼狈千倍。
我就像一根木头似的站在那里,直到他一步迈进来,抱着我,我都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他抱了我一会,然后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在我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他高挺的鼻梁来回摩挲着我的鼻尖,呼出来的热气喷洒在我的脸上,他说:“安禾,别闹了。“
我点点头,看着他:“不闹了,你哪受伤了?我看看。”
陆余生笑,摊开双手,掌心还不断的渗出鲜血,就连我的肩膀都被他按出了两个血手印。
我抓着他的手,心疼的看着他,非要拉着他去医院。
陆余生拉着我不让我去,他说:我一个月被你搞进医院两次,说出去多丢人,客厅有医药箱,消消毒就好了。
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帮陆余生消毒,包扎。
陆余生跟没事儿人似的嗤笑:“手法挺娴熟啊。”
我“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我包扎清理伤口的手法确实娴熟,不亚于专业的护士。这一切都拜高健所赐。
我妈嫁给高健的头两年还好,高健那会没钱,虽然日子过的很清苦,但是对我和我妈都很好。
后来赶上拆迁,我们家得了一笔钱,还分到了一个门市房。
那会儿我也算是一个拆二代了,高健却执意要去市里买房子,我妈说市里压力太大了,但是高健不同意,他说:咱俩怎么都行,但是安禾以后得上学啊,市里学校好,就去市里!
我们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了,有几套房子,有几家店面,再也不愁钱。高健对我和妈一如既往的好,市里的同学只知道我叫高安禾,再也没有人叫我野鸡家的。
事情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我也一点点长大,初中毕业,考上了市里重点高中。
我以为我的人生从此就走上了巅峰,直到有一天,几个凶神恶煞的人跑到我家,把我家砸了个稀巴烂。那时候我和我妈才知道,高健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毒品,还开始赌博。
不得不说,高健在没有染上恶习之前,算的上是一个好爸爸。可是毒品和赌博,真的可以让一个好端端的人变成嗜血的魔鬼。
家里的钱已经败光了,所有的房产和门店,能抵押的抵押,能变卖的变卖,还欠着五十多万的高利贷。
这次我妈没哭,只是默默的打扫家里的一片狼藉。出奇的平静。
染上恶习后的高健就像变了一个人,成天酗酒,喝醉了就开始砸东西,砸累了就躺在地上睡觉,毒瘾犯了就跟魔鬼一样,掐着我妈的脖子,让我妈给他钱。我妈怕高健伤害到我,所以每次高健犯病的时候她都把我锁在卧室里,我隔着门,拼命的哭拼命的喊,听着高健的叫骂,听着我妈的哭声,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再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家徒四壁,我妈身上总有大大小小的淤青和伤痕,有时候我妈不在家,高健逮着我也是一顿猛揍,所以我学会了包扎伤口,有句话怎么书说的?对,叫久病成医。
染上毒品的人就像一只魔鬼,高健的眼眶日渐凹陷,一米八的个子瘦成了皮包骨,我见过他缩成一团不停的抽搐,样子可怕极了。
我和我妈就在地狱里被高健活活折磨了两年。
家里没钱,我妈就只能去工地里做小工,一天80块钱。就这么点钱,也都被高健搜刮干净了。
那时候我正准备高考,我跟我妈说不想上学了,不想成为她的累赘。
我妈气的扑过来打我,在我脖子上留下几条抓痕,然后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安禾,你必须要上学!妈还要看着你结婚呢!
我跟我妈大吵了一架,我说了挺多难听的话,其中一句是: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永远都记得那个早上,就是我和我妈吵架的第二天,我妈四点多起床,拍拍我的脸,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她就看着我笑:妈找了个清洁工的工作,一会回来给你买豆浆喝。
我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妈摇摇头,她说:等我回来。
可是我并没有等到我妈回来,再见到她的时候,她躺在医院的停尸房里。警察让我认领尸体。
掀开白布的瞬间,我就崩溃了,哭着哭着就断气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家里,高健坐在客厅的地上喝酒,醉醺醺的。
我一把抢过他的酒瓶子扔了,我冲着他喊:是你害死了我妈!
高健抡起胳膊就给了我两拳,然后把我压在地上,一拳一拳的砸过来,嘴里不停的骂:小贱货!什么时候轮到你跟老子吆五喝六了!
这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人已经不是那个对我疼爱有加的爸爸,而是一个嗜赌成性,嗜毒成瘾的魔鬼。我被高健打的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高健把我锁在家里,一连七天,都没回来。
手机也被高健拿走了,我不停的拍着门,希望有路过的人听到我的呼救。可是两天过去了,没有一个人发现我。
家里没什么吃的,我饿了就喝水,就在我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高健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脖子上戴着手指粗的金链子。
高健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到那个男人的面前,点头哈腰的:六哥,这我女儿,纯的很呢!
那个叫六哥的男人捏着我的下巴,仔细的看了看,点点头:恩,还行。
高健嘿嘿嘿的笑着,就把我往卧室里拖,我一边喊救命,一边挣扎,高健一把把我推到床上:老子养你这么久,该是你报答老子的时候了。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六哥已经走进来了,一边走,解裤腰带,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丢给高健:“滚外边玩去,别耽误老子办正事儿!”
高健拿着那包烟,两眼放光:“是是是,六哥您好好玩,好好玩。”
我就是再傻,也明白了,高健这是要把我卖了,换毒资。
我挣扎着起身,想跑出去,但是六哥一把抱住我,把我压在他身下。
他在我身上胡乱的摸着,一张充满烟味的嘴,啃着我的脖子。我趁机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六哥起身狠狠的甩了我两个大耳光,扇的我眼冒金星,直流鼻血。
“他妈的,敢咬老子,老子这就让你上天。”六哥说着,一把扯烂了我的衣服,整个人压在我身上,差点给我压断气。
六哥上下其手,加上我七天没怎么吃过东西,身体虚弱的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我衣不蔽体,六哥喘着粗气,一只大手向我那里摸过去。
就在我认命的闭上眼睛,盘算着是要跳楼自杀还是咬舌自尽的时候,六哥突然停下动作,冲着我啐了一口唾沫:妈的,晦气!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六哥已经拿着衣服走出卧室,随即我就听见客厅里高健求饶的声音,六哥说:麻痹的,等她完事儿了,洗干净送老子那去,真他妈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