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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慕家只是卖了她的二姐宁霜,据说当初是趁着她娘安燕飞出去干活的时候,偷偷带着年仅十岁的宁霜去城里卖掉的,而人牙子说会把她卖给大户人家享福,那次卖了整整五两银子。
而她的大姐宁雨却算是半卖半嫁的,她当初刚满十三岁,就被逼着嫁给了甘草村的鳏夫,安燕飞想拦,却被敲晕了,而慕家让那鳏夫与宁雨关在一起,强行发生了关系,生米煮成熟饭后,鳏夫给了十二两银子的聘礼。而没了清白,宁雨也只能认命了。
而安燕飞当时病重,险些没气疯了,却为了她们两个,又生生活了下来。
慕青玖本来对慕家还没产生厌恶,最多也就是厌倦,而今听着慕家这所作所为,她却生出了几分恼恨。
这世上竟然有这样卑鄙无耻的人家,真真是让她恶心坏了!
她都无法想象,安燕飞到底吃了多少苦。
这般想着,慕青玖不由深深地压抑住了心里的恼怒,本来她还要去给姜家送半份枇杷膏的,最后她只让慕青杏去了。
安燕飞现在已经能够下地了,最近也在帮着慕青玖弄些草药,她力气比慕青玖大,见她要把那些干药材给碾成粉末,她也便想帮忙。但她腰还没好利索,慕青玖一回来,就看到安燕飞在弄药,她忙上前来,“娘,你这是干什么?这些用不着你来做啊,你别忙活这个,这个要使力的活,你现在可是做不了的。”
安燕飞被她扶了起来,额头上都是冷汗,“我这不是想着做做事,成天躺在床上我骨头架子都松散了下来!”
“那也得量力而行啊,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你治好的,你若是又把自己折腾病了,那就得不偿失了。”慕青玖也知道安燕飞心里着急想帮忙,她便道:“我不是让您看着那芽菜吗?这些,有我就可以了,您啊,看着芽菜就好,那才是咱们家现在安身立命的本。”
“芽菜我撒过水了,现在都长得老高了。阿玖,若不是你弄,我还不知道,原来豆子都不用种到土里就能发出芽儿来不说,还能吃呢!”安燕飞只觉得如今的慕青玖聪慧不已,很多新鲜古怪的点子,可越是这样想,她这心里就越是愧疚。
“那要不,您歇会儿,等杏子回来,咱们也能弄晚饭吃了!我呢,先去把药给碾了。”慕青玖扶着她坐下后,就开始忙活。
只是,她们还没歇息上,就见得慕春苗站在他们的门口,“哟,都在啊,那正好了,爷爷刚回来了,喊你们去正屋呢!”
慕青玖动作一顿,并不理会。
“喂,你们聋了啊,没听到我的话是不是?爷爷有事要宣布,让你们去正屋,听到没有?”慕春苗扬高了声调,“是不是要让爷爷奶奶亲自来请,你们才有面,才肯去啊?你们当你们是谁啊,不过是没在家吃几天饭,就开始拿乔起来啊,忘记是谁生了你们养了你们啊,一群白眼狼东西……”
慕青玖一听,眸子一抬,冷然道:“你再说一次?”
“说就……”慕春苗对上慕青玖那双寒彻冷冽的眸子,吓得一个激灵,她虽然心中又羡慕慕青玖又讨厌她,可而今吃了两次亏后,也是怕了她了。“反正,我该传的话都传到位了,你们还当自己是慕家人,就赶紧的来!”
说着,她脚底抹油地跑了。
“慕家人?”慕青玖冷然一笑,“若是把我们当家人,就不会有今天了!呵呵,真是好大的脸!”
安燕飞皱了皱眉,“你爷爷他不会无缘无故找咱们的,这两天地里的活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刚刚我好像听到你大伯娘带了什么人来家里了……”
“娘,管她什么人,左右跟咱们无关!”慕青玖不以为然。
“这恐怕难了。阿玖,咱们只要还在慕家,只要还姓慕,就不是一句不管能行的!”安燕飞叹了口气,“你爷爷是只让春苗来了次,可等会儿,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果然,慕家没等到人,随后就是慕刘氏亲自来了。
她这次倒是没开口骂人,而是脸上难得亲和,说是有些事与两人相商,甚至方才被她叫来的慕春苗还被她给骂了顿。
慕青玖都开始怀疑她这是不是突然换了个人,不过,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过,而今也是避无可避了,慕青玖和安燕飞也只能去了。
但慕青玖这站了起来,却并没有立刻随着慕刘氏去,而是试探地道:“奶奶,我这刚出去了一趟,衣服都是灰尘,我先换身衣服,洗个脸再过去吧!”
若是换成往常,慕刘氏肯定破口大骂了,但此时,她却满脸笑意地回道:“是,是,女孩儿就该打扮打扮,那样才好看呢!行,你先换衣服,打扮齐整了再过来!我就在外头等你们。”
慕青玖笑了笑,这才关上了门,脸上的笑意也顿时敛了起来。
安燕飞的脸色也瞬间变了,她踉跄了两步,险些都要摔倒了,亏得慕青玖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娘,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么?”
“阿玖,走,你快离开家里!对,去村长家避避风头。”安燕飞突然用力抓住了她的手,就要拖着她出门,“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
“娘,别这样,你抓疼我了!”慕青玖蹙眉。“而且,走,往哪儿走啊?我刚才可看到了,大伯的儿子家财可正守在院门口,就是奶奶也还在院子里呢!我能往哪儿走?”
安燕飞心中疼如刀绞,她眼里有泪光闪烁,咬牙切齿道:“又是这样,每次都是如此,他们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要逼死咱们一家,他们才算是甘心啊!!”说着,她抬手捂住了脸,低低地哭了起来。
“娘……”
“阿玖,不能去。他们这次恐怕……就跟之前……”安燕飞银牙紧咬,唇齿间都有血腥味溢出了:“总之,你不可去。娘会想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