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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灿真被他一句话挑起兴趣。
不说李林灿、张博驹两位定海神针,就是福伯自己,也是鉴定大师级别的人物,还有各类专项鉴定师近百人,什么样的鼎器,虎园看不准?
“有照片吗?”卢灿伸手要道。
劳什子新闻发布会,没啥意思,卢灿更乐意隐在幕后,让金融管理局的那帮人折腾,要不是稍后会有酒会,他都想抽身离开。
“没眼力劲,赶紧换个位置,哥哥我不喜欢和色狼坐一窝。”对阿尔达汗,许胖子可没那么客气,直接一肘子捣在对方的腋下,要他去卢灿的另一侧。
“你个许胖子!好!你给我等着……”阿尔达汗瞅瞅叶美卿,终究没将许胖子的丑事抖落出来,乖乖的和卢灿换了座位。
“带照片了吗?我瞅瞅,什么东西让李老和张老两人争得不可开交。”
“带了带了!别急,会给你看的。”许胖子眯眯眼,一脸坏笑,打落卢灿的手掌。
“听说你这次打包了丁欢大师三十多年的藏品,就没想着漏点给维德拍卖?”
“靠!你小子,整天就知道从我身上抠!”
“我这是帮你处理尾货,也算帮忙不是?”
许胖子腆着脸,往卢灿跟前凑了凑,“另外,今年维德拍卖可是做出了四次大拍,六次专拍、十二次小拍的年度计划,你……是大户,怎么着也要鼎立支持一下吧。”
“我还不支持?”
上次昆希回港,已经带着丁老和丁瑶父女入职,许胖子竟然装作没这回事?
这家伙的脾性就这样,从来就喜欢得寸进尺,跟他不用客气,卢灿直接怼回去,“丁老是不是已经到维德拍卖了?为了帮你请这尊大神,我可是差点挨揍!还有……丁瑶是不是已经去蓝湾游艇俱乐部了?”
“挨揍?怎么回事?”许胖子虽然话语很随意,可对朋友还是真挚的,他马上追问道。
连坐在许胖子另一侧的叶美卿和温碧璃都吃了一惊,温碧璃的眼神更是充满关切——小镇遇袭的事情,卢灿并没有告诉她。
想到丁伟胜,卢灿情不自禁的摇摇头,三言两语的将这位的劣迹说了一遍。
“靠!没想到,丁老竟然还有这种不争气的儿子!”许胖子同样感慨的摇头不已。
“照片呢?”卢灿可不想和他胡扯,重新拉回正题。
“喏!给你!”叶美卿没等许胖子答话,径直从自己的手包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卢灿。
“谢谢嫂子!”卢灿嬉笑一句,把叶美卿的脸逗得通红。
卢灿抽出照片,立即明白为何李林灿和张博驹老爷子为什么争执不下了。
许胖子这个二货,卢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哪是鼎器?
这是一件青铜盨(音须),是商周时代,盛放黍、稷、稻、粱等饭食的礼器或食具。
可这件盨器,给他一种淡淡的熟悉感,很奇怪。
盨器的历史很悠久,甚至比碗的历史还要早。
在公元前五千年的河姆渡文化遗址发掘时,考古专家找了一尊高十二厘米,直径二十厘米的陶器“饭盒”,也是人类历史上发现最古老的碗。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河姆渡圈足簋(音鬼)”。
青铜盨器,就是圈足簋的直系后代。
出现得早,消亡的也快,到春秋初期已基本消失,因此青铜盨器传世藏品非常少见。
照片拍得很清晰,这件青铜盨器,高度在十二厘米,口径在二十四厘米,圈足,两侧有环柄。
卢灿又翻看了另一张照片,盨盖的特写,四只朝天耳盖,盖表面铸有一圈一圈的纹线。
盨体和盨盖,组合起来像什么呢?
嗯,看起来就像今天的饭盒,豪华版加厚青铜饭盒。
这件盨器有什么可争执的?卢灿不相信张老爷子和李林灿老爷子两人这么浅薄。
当他翻到第三张照片时,一愣!
第三张照片是盨器内底部的特写,那里铸造了一列列密密麻麻的青铜铭文。
他马上明白熟悉感觉来自何方——他曾经见过这件器具,在宝利的一次公开展览上。
靠!这是遂公盨!
不是真伪之辨,李林灿和张博驹两位老爷子,争论底部的青铜铭文!
惊喜!狂喜!
卢灿一把抓住许胖子肉墩墩的手臂,“胖子,这件青铜盨,转给虎园。丁老的藏品,我匀给你一百件!”
“嘶!”卢灿这一下很用力,疼得许胖子差点跳起来。
没等他提意见,卢灿摆摆手,“你小子……是不是这件盨器已经送到虎园了?你这……带着照片,套我的拍品呢?”
维德拍卖收来这件拍品,一定会经过李林灿的鉴定。以李老的貔貅性格,一定会把它带到虎园。许胖子,这家伙,用照片做圈套呢?
自己没接到消息,估计就是他用这件器物的交换权,来换取李老和福伯的不支声。
“嘿嘿……”许胖子达成目标,身子不由自主往媳妇这边靠靠,远离非常状态的卢灿。
不就是一件青铜盨器吗?他撇撇嘴,不太明白卢灿为何如此激动。
没文化,真可怕!
卢灿同样鄙视的对许胖子瞟了眼。
遂公盨啊!中国最早记录大禹治水故事的“遂公盨”!
竟然会落到自己手中!
这件器物的珍贵,不仅仅体现在盨器本身的稀少,而是其底部的十列九十八字的铭文。
遂公盨是中国古代西周中期遂国的某一代国君“遂公”所铸的青铜礼器,其底部铭文非常罕见,记述大禹采用削平一些山岗堵塞洪水和疏道河流的方法平息了水患,并划定九州,还根据各地土地条件规定各自的贡献。
在洪水退后,那些逃避到丘陵山岗上的民众下山,重新定居于平原。
由于有功于民众,大禹得以成为民众之王、民众之“父母”。
铭文并以大段文字阐述德与德政,教诲民众以德行事。
这些铭文,将“大禹治水”的文献记载提早了六七百年,是目前所知年代最早也最为详实的关于大禹的可靠文字记录。
不仅如此,它对世界考古界、历史学界,一直质疑“中国究竟有没有夏朝,大禹是否有其人”,是一记有力的反击——铭文中所述“禹”是夏王朝的奠基人,没有大禹,便没有夏,更没有“华夏”。
“这件东西,怎么得来的?”
卢灿忽然又想到一个重要问题,连忙拉住许胖子问道。
上辈子,有关遂公盨的来历,可是一直存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