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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轩辕弑天,走进府内,她便发现春嬷嬷与水儿皆是无精打采的守在院子中,一脸的疲惫之色。
魅雪看着她们这个样子,心知她们必定是在等自己,心中不禁有些愧疚,随即浅浅一笑,出声唤道:“嬷嬷,水儿?”
一听到她的声响,两人立即反应了过来,春嬷嬷仔细看着她,松了一口气,沉重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倒是香茹,那有些恹恹的面色顿时跟打了激素似的,鲜活了起来。
大约是之前哭过了,她的眼睛有些浮肿,嗓音清幽透着一丝倦意,却毫不掩饰其间的关切。
“小姐,你可总算回来了,担心死奴婢了?”
魅雪缓缓走上前去,须臾之后,看着她们两人,才凉凉地开口询问,“刚才不是有人前来传消息了么?你们怎么还坐在这院子里面等?”依照轩辕弑天的个性,是绝对不会糊弄她的。所以,她才更觉得奇怪。
说起这事,春嬷嬷与水儿皆是一脸无奈。
刚才在街上发现魅雪被挤散了之后,水儿非常焦急,在人群里找了大半天也没见半点身影。后来她以为魅雪应该自己先回去了,等到她回到郡主府时,却听春嬷嬷说,她并不曾回来过。这下子可把两人急坏了。街道到人多杂乱,没人在她身边,难保出什么意外。
两人一直在院中等啊等,待到亥时末了,却突然有一个黑衣人前来传递消息。
那人别的什么也没说,只道她们小姐此刻正在鬼王在一起,然后就攸地飞走不见了。
她们二人原本就心绪不宁,听到这个消息后心却彻底的慌了,心里跟着胡乱猜测起来,暗道:她家小姐突然没回府,和鬼王在一起,必定是发生什么意外了,也不知道这传信的黑衣人是好是坏,若是小姐真的遭遇不测,那该怎么是好。
两人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思前想后便坐在了院子里继续等消息。而水儿也正是因为这事,心里别提多自责了,就一会来来去去的哭了好几回,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魅雪听完她们两人缓缓的讲述完事情的经过后,一阵唏嘘,满心汗颜,到不知这轩辕弑天手中竟然也还有这等的二货手下?!心下无语至极。
水儿赶紧上前问道:“小姐,刚才发生什么事了,究竟去哪了?”
“那个——她只好不着痕迹地和他打哈哈,“刚才碰到了鬼王,在路上发生了点事,本来怕你们担心,就派了人前来传口信,哪知道竟然会发生这般乌龙的事情。”不过你们可要保密,我碰到鬼王的事,知道吗?
春嬷嬷毕竟要比水儿多了几十年的生存经验,一听便知晓她的言语中多少保留了些信息,便也就没有开口再问什么。
倒是水儿瘪了瘪嘴,很有些不满,就连看她的眼神也带着点幽幽的埋怨神色:“知道了,小姐?小姐以后可不许再这么吓奴婢了?”
魅雪莞尔地笑着看她,瞧瞧那哀怨的眼神,满是怨妇相,不禁捏了一把她的小脸,清脆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明显的玩笑意味:“嗯,知道了。以后就算是去茅房,也得把水儿拴在身边是不?”
水儿果然呆呆地一愣,俏脸一红,扭过头去不再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急道:“小姐又拿奴婢说笑了。”
魅雪一听,就乐了起来,深深看着这个丫头,放弃了逗弄她。随即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神色,很正色的问向水儿:“对了,刚那会派黑衣人让你盯着丞相府,,你可听到府内有什么声响没?”
水儿未经修饰的眉毛拧做一团,咬着下唇,又想了好一会儿,眼睛忽然亮了亮,似乎真的被魅雪说中了。她轻声说道:“有呀,奴婢买通了二夫人身边的扫地丫鬟,她告诉奴婢似乎听到从北苑那边传来一阵很响亮的惊呼声。”
魅雪终于笑了起来,抿了抿红润的双唇,满意的说道:“这就对了。”
北苑那边正好是二夫人寝居的方位,如今这么说来,事情应该没有判断误差了。
水儿却不明白她的意思,好奇的问着:“小姐问这事做什么?”
魅雪语调悠闲地笑着告诉她,看样子应该心情很好,有意无意地顿了一顿,似乎是要刻意给她留下点思索的空间。“你再过不久就知道了,反正对我们而言不会是不好的事情。
“哦。”水儿似懂非懂地忙不迭点头,却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魅雪的唇边扬起一朵小小的诡谲的笑花,看来也是时候该去会一会丞相府的那母女三人了。想必,一定那场景一定很精彩。
然而此刻,丞相府二夫人的寝居内。
从事出都现在,二夫人与北宫影、北宫蝶三人就战战兢兢的抱做一团,丫环小厮全都遣在了院落外,母女三人就这样可怜巴巴地缩在房角里,这种潜藏在暗处的诡谲与杀机感令她们恐惧得心都快透不过气来。
她们觉得这种说不出的危机感从意识的深处像潮水一般侵袭过来,冰冷异常,一浪高过一浪,像是要把她们就这么吞噬掉,无法呼救,无法挣脱。
不过好在她们及时将消息锁住了,并没有外泄,不然整个京城的人都该知道她们三人收买杀手杀北宫魅雪的事情了。
对于北宫魅雪这个人,她们心里是说不出的恨意,自从北宫魅雪清醒过来,她们便也跟着节节败退,几番暗斗下来,几乎从未再她手中占过一丝一毫的便宜,这叫已在府里作威作福了十多年的她们怎么服气?怎么甘心?
那日她们在北宫魅雪搬进郡主府的前天被羞辱了一顿后,她们算计了一下,便琢磨出了买凶杀人的方法。为了以防万一,她们还特意请了排名前三的杀手团,原本以为此事该万无一失了,却做梦没想到竟还会出这等意外。
今夜是花灯节,她们心想着北宫魅雪必定会出府去凑热闹,因此想到那混乱的场面定是动手的最佳时机,于是两人满是兴奋的苦等了一晚上,按照当初的约定,杀手们得手后,就该将北宫魅雪的脑袋砍下提来作为证据。于是半夜时分当她们欣喜异常的解开那包着头颅的衣布后,顿时由惊喜变成了惊吓。
岂料,仇人的头颅变成了杀手的头颅!
她们都以为这事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滴水不漏才对,却不知那北宫魅雪究竟是怎么知道真相的,且还把头颅挂在了她房门口?!
如今最关键的是,杀人不成反事态逆转,接下来她们会落到什么地步也无从得知,毕竟北宫魅雪最可怕的手段,她们还没有亲自经历过。
“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呐?”北宫影和北宫蝶轻声问着身旁的二夫人,浑身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她心知北宫魅雪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可若只是明着修理她们一顿,她倒也不怕。最担心的就是,北宫魅雪会在暗中使什么手段对付她们,那样,就怕是生不如死了。
二夫人心中没底,可嘴上却安抚她,言辞侥幸道:“先别担心,北宫魅雪那个贱人不是还没找上门来么?说不定这事并不是她干的?”
“不是她干的还能是谁?”北宫影声音怯怯的,脸上带着点自以为是的疑惑。说来也奇怪,说到底北宫魅雪还是个弱女子,怎么就能对上那些杀手呢?莫不是她身边有其他帮手?
她心里的疑团自然也是二夫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二夫人正在疑惑并着思索,不甚在意的说着,“现在还不好说?”
“早知道这些人如此不经事,当初就该派排名第一的杀手去杀她。”此时此刻,北宫蝶是无比后悔了,当时怎么就想了这么一个歪主意呢?或者当时真该听娘的话,先忍耐一下,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是先想想对策吧。”二夫人深吸一口气,无奈的嗓音满是涩然,可心里却也是说不出的后悔。
“还想什么办法?”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焦躁,便恶狠狠地瞪着前方,那异常凶恶的眼神,如同一只被逼上绝路而烦躁的困兽,“那贱人怎么都弄不死呢?”
二夫人亦是同感,嘴里刚有什么话想要说出口时,却突然从屋外传来一道清脆婉转得颇有些漫不经心的女声。
只是与那徐缓的语调不同的是,声音里尽显冷戾寒凛。
“二妹希望我去死嘛??”
话音刚落,随后便见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气定神闲的走了进来,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开来,随意的用了一根簪子别着,称着精致绝世的小脸和那胎记,蕴含着别样风情。
魅雪步履悠闲的出现在了两人面前,那清浅的眼眸懒懒的眯了起来,似笑非笑地将面前的三个女人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脸上带着点笑意,看不出半点喜怒。
然而,待她再此抬眸之时,唇边那浅笑的慵懒在瞬间勾勒成了极致明晰的寒意和轻蔑,就连目光也成了钢针,一针一针扎在二夫人母女三个的脸上,再问了一遍:“我刚刚没听太清楚,你们说,希望谁去死呢”?
一听这声音,二夫人与北宫影、北宫蝶脑中的浑噩似乎一下子便被这夹杂着冰冷威胁的言语给蒸腾了,顿时一个激灵,额上的冷汗徐徐而下,身子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们刺杀北宫魅雪不成,已是骇然,在亲耳听得着那熟悉的声调、亲眼见到这熟悉的身影之后,顿时如遭雷击,脸色惨白。
北宫影的嘴唇有点哆嗦了,身体无法抑制地颤了颤,如同寒风中窸窸窣窣的枯叶,就连询问里也带着一丝不确:“你不是在郡主府嘛?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魅雪沉默了一下,眸光越发锐利,直到垂下眼,半阖的眼睛,眼睫毛轻轻颤动,她这才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这是我家,我几天没回来了,我怎么就不该在这里了?”
北宫影被她突然冒出来的这句疑问给噎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魅雪也不在意,随意的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她们的面前,只是漫不经心地挑起眉,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听你们刚才那话,似乎是很想我?”
北宫影顿时一哆嗦,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二夫人率先截过了话音,语气果断坚决,“你听错了。”
“是么?”魅雪低低一笑,略略将一道眉微微挑起,斜着眼睨着二夫人,唇边的冷笑继续突然绽开,成了诡异而深沉的笑,像是意有所指:“这么说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你们想了我大半夜呢。”
二夫人的手指顿了顿,自然是听出了她这番话的弦外之音,半垂着头,将一层淡淡的灰白的面色掩饰住。这小贱人分明什么都知道了!看来今晚的这件事情果然是她做的。可是她会打算怎么处置她们?来这儿目的又是什么?
魅雪不耐烦的呼了口气,对着装聋作哑的二夫人似乎已经没了耐心,直奔主题而去,红唇缝里挤出了一个个令人惊悚的字,毫不留情的朝她们砸过去:“你们刚才收到那份礼物还算满意吧?!”
北宫蝶立即瞪大有些猩红的双眼,心里的话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就脱口而出,“今晚的头颅一事果真是你做的的!”
“没错。”魅雪竟然毫不掩饰地大方承认,不加任何委婉的修饰,眼睛里狡黠的光芒瞬间便转化成了一种戏谑的色泽:“要不然,你们以为会是谁?”
二夫人看着她那淡然得成竹在胸的模样不禁恨得牙痒痒的,好半晌之后,才讷讷地询问:“你是怎么知道那些杀手是我们请去的?”
是,在这一刻,北宫魅雪竟然还能云淡风轻地笑了起来,并不解释其中曲折的缘由。只是笑得高深莫测的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虽然表面极力维持着平静,可北宫影他们心里却是充满了惧意,不过事情都已经明了,她也不打算再和北宫魅雪过多隐瞒,于是毫不拐弯抹角的问她:“既然你现在都已经知道真相,那打算怎么对付我们?”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还不如早一点知晓结果比较好。
魅雪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眸底邃光幽幽,对风婉芙此时的勇气表示欣赏,可是却仍旧能保持语调的波澜不兴:“我还没想好。”
直接让她们死的话,那样太便宜她们了,可对于折磨人的刑事上,她还没有完整的套路。
北宫影他们顿时有些愕然了,对于她这样的答案实在有些出乎意料。可转念一想,这似乎不符合风宓纤的行事风格,于是便觉得北宫魅雪这分明是有心戏耍她们,不由气恨得咬牙切齿的道:“你想怎么解决我们直接说就好了,不必这么戏弄于人。”
“戏弄你们?”魅雪顿时嗤然一笑,言辞中不无讽刺的意味,可到了下半句,就着那讽刺的意味,她却也道出了实话:“那也得看你们值不值得我戏弄了。”
北宫蝶果然受不了这样讥讽的言语刺激,一个没忍住,那努力压抑的情绪之火,又一下子烧腾起来,再三问道:“你究竟想要怎样?”
魅雪冷笑两声,满脸的不屑一顾,似乎很是轻蔑:“杀人的竟然比被杀的人还要猖狂?”
北宫蝶如被雷殛,脸开始变得一阵红一阵青,尽管咬着牙,尽管狠狠地憋着气,可最终仍是被羞恼得满是铁青之色。
魅雪并不理会,唇边又兀自凝起隐隐寒冷的笑意,发觉这母女三可真有意思!
尔后,她只是径自接着往下说道,“你们三个千万别一不留神的就死掉了,不然事情可就没得玩了!”
语毕,她也不待看清她们的反应,便站起身来,表情漠然地往外走,独留下那仍是胆战心惊的二夫人母女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