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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江一帆这话,我冷哼了一声,阴恻恻道:“承你的情?我愧对我爸妈!”
江一帆仿佛在努力的去抓一束救命稻草,直勾勾的盯着我,带着哭腔道:“李生,不管你承情不承情,我必须要把我知道的说给你听,我知道,你在杭州的时候,也遇到麻烦了,是夏爽的前保镖罗中尧的师兄弟,刘铁舟,对你下的死手,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逃过那一劫的。本来我和我爸已经没有路可走了,因为我爸不但破产,身上还有几千万的债务,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才被夏爽当枪使的,你也可以把我们当成急眼后在跳墙的狗,但你一定要明白,在成为病恹恹的土狗以后,还怎么跳进你的高墙大院?没人撑腰,肯定是不可能的!”
我没有说话,只感到血气一阵翻腾!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她是禽兽吗?怎么一点人性都没有!
不过却在这时,我突然灵光乍现,想到了一件事情。
当初在苏雯的医馆,夏爽有性命之忧的时候,我救了她,后来,她不但不领情,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我,利用我,报复我!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再后来,我知道了苏雯是夏爽的女儿,而夏爽,则掌握着原镰刀堂的杀手,苏雯更有可能是现在镰刀堂的领头羊。
那么综合这些因素,当初在苏雯的医馆,夏爽就不需要担心她有性命之忧。
所以,我当时是救了她,却在阴差阳错中,放走了那个她最想杀死的人,江浩坤,甚至有可能,我坏了她更多更大的事情。
如若不然,夏爽为什么老是这样紧咬着我不放?
这里面,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可是,因为身在此山中,我又实在是想不通,夏爽为什么一定要针对我这么个小人物!
这件事情,简直成了我近段时间的噩梦,直到那件事的到来,我才逐渐的揭开了夏爽为什么单单针对我的这层面纱!
按照江一帆的说法,夏爽很可能去加拿大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为夏爽生孩子的那个代孕妈妈沈婕,此时就在加拿大。
回到徐汇区,我得到了一个更可怕的消息,我的父亲,被江浩宁父子,殴打成了植物人!
那一刻,我对夏爽,更加恨之入骨了。
我原本打算给江一帆一个痛快的,但在医院看到了我爸妈的现状以后,我就彻底没有了任何“善心”!
浑身包着纱布的我爸,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我妈泪眼婆娑,一个劲儿的嘟囔:“你爸这傻瓜,他是替我挨的打,才成这样的,你爸怎么这么傻哦,他在床上就这么躺着,我以后可怎么过哦?要是我能替他受这个罪就好咯……”
我说到做到,把江浩宁父子都废了,还把他们丢到了橘子会所去。
接下来,我疯了似的派人去寻找夏爽,却了无音讯。
期间,我虽然解决了白家母女在东海这边的麻烦,安排好了付本昌和宋子墨的正当生意,可整个过程,我却一直在强颜欢笑,内心则无时无刻不在备受煎熬。
楠姐也回来了。
可是,我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我知道,夏爽是夏爽,楠姐是楠姐,但我见到她以后,无论如何,也回不到前段时间对她的那种心态了。
直到周桃听到消息,也赶了回来,我才在与她共处的时候,情绪彻底崩坏。
周桃看着我爸说道:“爸,你快醒醒吧,你醒了以后,我和阿生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你不是说想去东北逛一圈儿吗?说要去看看我五叔公,你醒啊,你醒了我们就带你去!”
听到这话,我的泪“唰”一下就掉下来了,如大水决堤一样,怎么收都收不住。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爸有一天会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我还以为那天离现在还很远很远,远到我也已经老了。
周桃一把将我搂进了她的怀里,哭着自责道:“怪我!真的怪我!李生,我对不起你,当初我不跟你离婚,你也就不会来东海了,如果我们不离婚,我们一定会和和美美的,和和美美的,呜呜呜……我后悔,李生,我后悔!”
走出病房的时候,我就看到,楠姐捂着嘴巴正好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肩头颤抖。
那一刻,天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
第二天中午,白姐说美国那边有家医院对植物人的治疗方案,比较先进,问我要不要试试。
可是,我带着我爸去了美国一个月,我爸仍然不见好转,医生说植物人苏醒,一直是世界医学范围都无法攻克的难题,他们也很抱歉。
最后,我只能带着我爸,又返回了东海。
这期间,照顾我爸的一直都是我和周桃,还有我妈,楠姐为了“避嫌”,这一个月都在东海帮我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偶尔去美国,也只是呆个一两天,导致我和她的关系,日渐下滑。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觉得,这样对楠姐是不公平的,于是就专门挑了一个天,回了趟徐汇区的别墅,和楠姐吃了顿饭。
我和她对面而坐,我们中间隔着的好像不是一桌烛光晚餐,而是沧海桑田。
餐厅里很静,静到可以听到我们彼此拿着刀叉吃东西的声音,静到可以听到窗外吹在薄纱上的微热风声。
我不知道,一向喜欢在夏天穿裙子的楠姐,为什么今天加了一件长袖。
她冷吗?
东海的夏天可不冷。
楠姐喝了一口红酒,笑问道:“阿生,今天的牛排煎的还好吧?”
我也喝了一口红酒,笑了笑说道:“就是时间有点长,我感觉等了好久,你才把牛排端上来。”
楠姐俏皮道:“还有一锅汤呢,我正在煲,你下午打电话的时候一说回来吃饭,我马上就放下手头的工作,去菜市场了,买菜的时候都没和卖菜的大婶儿讨价还价,你知道的,和你好了以后,和人讨价还价都成为我的业余爱好了。”
我慢悠悠的咀嚼着口中的嫩牛肉,不置一词。
楠姐又喝了一口酒,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说道:“你先吃着,我去看看汤的火候。”
她进了厨房后不久,我也跟了进去。
我明明感觉的到,她在扶着厨柜正仰着脸伤心难过,可当我走进去时,她却已经转过身去,如忙碌的小厨娘一般,嘟囔道:“哎呀,你进来做什么呀,这都是我一个人能做的事情。”
我瞥了一眼厨房里的垃圾桶,里面一共有三块牛排,差不多都和楠姐在餐桌上吃的那块相同,和我吃的那块却不相同。
我吃的那块,和垃圾桶里的这三块相比,要好很多。
我轻声道:“既然忍得那么难过,干嘛还要忍?”
楠姐忽然不动了,扶着厨柜低着头安静了好久好久,才哽咽道:“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我想离开。”
我问:“去哪里?”
楠姐抽泣道:“去哪里都好。”
我又问:“去哪里,才能不用早上九点就起床,忙到凌晨三点半才睡觉呢?”
说着,我看向了她原本乌黑亮丽的秀发间,忽然就冒出来的那几根华发,不是很醒目,却很扎心,扎我的心。
楠姐抽泣不止,背对着我连连摇头,说不出话来。
我脱掉了楠姐披着的那件长袖,看了看她的手臂,那上面,有着一道又一道的划痕。
据说重度抑郁症患者,才会有这种自残的行为。
楠姐连忙整理了一下她身上的长袖,可是已经晚了,我都已经看见,有的划痕,才刚刚长出嫩肉。
我抬手抚在了楠姐的头发上,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颊,柔声道:“你不敢想,所以就玩儿了命的工作,要把自己累死吗?你不敢想,睡不着,所以就自残?你不敢想,所以就去哪里都好?可是你能去哪里呢?就算你想做一个心情杂货铺的老板娘,也得带上我啊,这个世界上谁丢了我都行,你不行啊,这个世界上谁丢了你都行,可我不行啊,以前说的话就是屁啊?”
楠姐抱住了我的肩膀,哭得像个孩子。
我问:“阿楠,我们结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