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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毒刀这杯茶递得恭谨,茶水也没有晃动,更没有溅出来,不过吴义却没有伸手去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吴义和秦毒刀就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动。
终于,吴义开口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毒刀,说道:“好徒弟,你每天都为我烧茶,我却从没让你喝过一杯茶水,这是师父的不对。这样吧,这一杯茶师父赐给你喝,喝了吧。”
秦毒刀忽然端着茶水跪在了地上,沉声道:“师父,此事不妥,哪里有徒弟在师父前面饮茶的,这一杯茶师父一定要喝,徒弟喝剩下的茶就好。”
吴义忽然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哪里有徒弟在师父前面饮茶的?那我问你,你见过徒弟在师父茶里下毒的吗?”
“啪——”听了这话,秦毒刀手中的茶杯忽然落地,摔成了两半。
吴义冷笑着站起身,随手操起桌案上哪壶还冒着热气的茶,另一手忽然掐住了秦毒刀的两腮,不管不顾地把滚烫的茶水倒进了秦毒刀的喉咙里,烫的秦毒刀一阵哀嚎。
“师……”还没待秦毒刀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便两眼一翻,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身体不停地抽搐,没过多久,他的七窍便涌出殷红的鲜血来,气息也断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吴义点头狂笑着,起身一脚踢在秦毒刀的死尸上,“这他妈的刚入门几年,就想学我当年的手段?枉我把你当成儿子一样培养你!畜生,杂种!”
入门六七年,秦毒刀每天晚上都会给自己送来一壶烧好的茶水,因此吴义对秦毒刀送茶的状态可谓了如指掌,今日他见秦毒刀并不抬头与自己对视,便知道这茶中恐怕有问题,可他也不敢完全肯定,于是便试探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猜着了。
一番发泄之后,吴义怔了半晌,无力地坐到床铺上,腿脚竟有些发软。曾几何时,他也是个人物,没有人能猜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想在谁的背后捅刀,谁就会死不瞑目。在他的那届七宗大会上,年轻一代中他连前三都排不上,可是放眼现在,他是一呼百应的东胜五宗总盟主,是东胜神州最强大宗门的掌门人。
不过在这一刻,在徒弟秦毒刀死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刻,吴义仍旧感到了无比的落寞,第一次,他对自己的生命和作为产生了怀疑。
活了四十多年,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你这一生背叛毒害了无数人,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别人背叛么?”一道幽幽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吴义的耳中,令他一瞬间警觉了起来。
他站起身来,多年的养尊处优已经使他变得有些发胖,吴义的眼神阴翳地环视着周围,冷喝道:“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
“我从来不用装神弄鬼,因为我即是从仙界降落凡尘的神,也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冷笑声中,密室中赤金色光影一闪,浮现出一道身影来。
吴义定睛看去,但见来人和自己身高相仿,一头白色的长发下,有一条金色的日月抹额,鼻子大而坚挺,嘴唇苍白且厚实,剑眉之下,是两只血红色的眼睛。男人穿着一袭白衣,冷冷地盯着自己,不似看一个活物。这种眼神,令久经人事的吴义都心生寒意。
“你是什么人?”粗粗打量之下,吴义下意识地说道。
“我你都不认得了?我啊,是地狱里爬出来讨债的鬼。”边城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用手轻轻把一缕白发搂到耳后。
“你……你是……边城?”尽管边城如今的容貌大变,可是吴义再一番仔细辨认下,仍旧是叫出了边城的名字,“怎么是你?!”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吧?”边城轻哼了一声,“我不愿跟你废话,我是来杀你的。不过在杀你之前,我需要知道一件事情,告诉我,天蚕衣在哪里?”
“天蚕衣?什么天蚕衣?”吴义见到边城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死定了,不过他仍旧要拖延时间,大脑不停计算着生还的可能性。
“十年了,有点想不起来了吧?”边城残忍地一笑,隔空摄物随手施为,银光一闪,吴义的身体便被提到半空,而后又重重地落下。
嘭地一声,落地的吴义轻嘶一声,只觉口腔内传来剧痛,用手摸了摸,直接取出了三四颗断裂的门牙,鲜血顺着他的嘴唇汨汨地留下,洁白的牙齿也被染得通红。
“呵呵呵呵,边城,你怎么知道天蚕衣在我这里的?”吴义犹自冷笑着爬起,一副不愿承认的样子。
“我杀了吴青纯,从他口中知道了一切。对于你们各自都拿了什么,我很清楚。”边城的嘴角微微抽动着,不屑地看着吴义,“你最好不要使什么花招。快点说吧,天蚕衣在哪儿?”
“哦?你说你知道我们各自拿了什么?”吴义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我问你,你知道白瑾脖子上那条金丝翡翠项链去了哪里么?”
“圣洁之心?”边城眉头微皱,光影一闪,钢铁一般的大手猛地将吴义胸前的衣襟抓住,厉喝道:“看起来你知道圣洁之心去了哪里?快告诉我!”
“哈哈哈哈……”吴义摇了摇头,眼神里闪着阴毒的光芒,“就算我知道又怎么样?你觉得在这个时候我会告诉你?那块宝石,对你很重要吧?啊?哈哈哈。”
边城漠然地看着毒蛇一般的吴义,二话不说,伸出手来直接掰断了吴义右手的四根手指,“你说不说?”
“哦!呵呵,呵呵呵……”十指连心,吴义的右手四指被掰断,疼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可他仍旧用玩味的眼神看着边城,哈哈笑道:“边……边城,你看看你自己,除了修为比我高之外你还有什么能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想知道天蚕衣在哪儿是吧?”吴义疯狂地大笑着,忽然低下头来,一字一顿地说道:“让我慢慢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