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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唯夕跌跌撞撞地扶着墙,一路摸索着往前走。
现在她脑子不清楚,对自己在哪儿也没什么概念,只隐约记得从洗手间出来后她跟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年轻人上了电梯。
那群人特别吵,在电梯里也尖着嗓子叫,林唯夕实在受不了了,恰好电梯门打开,她想也不想就冲了出来。
这层楼非常幽静,走廊地上铺着柔软的酒红色地毯,天顶上嵌着方形的白石顶灯。
林唯夕越走越觉得胃里不舒服,她焦急地四处张望,但这里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空有宽敞的走廊,却连个垃圾桶也找不到。
发酵的酒液在胃里翻江倒海,林唯夕没办法,只好抱住旁边的一盆绿植干呕了半天。
庆功宴上她一直被围着灌酒,胃里其实是空的,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但这样一番动作之后,大脑确实清醒不少,起码不再是一团浆糊了。
她竭力分辨了下方向,虽然还是搞不清楚状况,但对任如故的依赖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她只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回去,不管怎么样,得回到刚才那地方。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到了钢琴声。
一开始非常轻微,好像弹琴的人只是随便弹了一段旋律试试音准,每个音符都轻飘飘地浮在空气里,被耳朵一捉,又转瞬消失不见了。
林唯夕直觉这旋律有点耳熟,不由自主地站住细听,但琴声不知怎么也沉寂下来,走廊里重归寂静,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林唯夕臆想出来的。
“…什么啊。”林唯夕使劲儿拍了拍脸,长长的吐了口气。
她这口气还没吐完,琴声又响起了,这次钢琴的音量提高不少,音符厚重有分量,旋律也完美衔接刚才的那段小前奏。
原来中间的空场并不是弹琴的人在犹豫弹奏哪个曲目,而是一张完整曲谱上恰到好处的一段留白。
林唯夕心里那种熟悉之感也越发强烈了。
她想不起自己在哪儿听过,只是本能地觉得好听,脚也本能地循着琴声的方向走,把刚才脑海里翻滚过的任大总裁的脸忘得一干二净了。
传出琴声的房间位于走廊尽头,雕花白雪松的房门没完全合上,只虚虚地掩着,露着一条两指来宽的缝,琴声就是从这条缝里钻出来,然后再扑进林唯夕耳朵的。
如果是正常清醒的林唯夕站在这里,顶多也就敢悄咪咪地往里望一眼,望之前还得犹豫再三,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怂得要命。
可人喝了酒身体里似乎就会跑出第二个林唯夕,反正那瞬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脑子一热就“吱嘎”一声把门推开了。
推开了还不算完,林唯夕很有气势地往门口一站,然后啪~啪~啪~地鼓起掌。
琴声戛然而止,背对着她坐在钢琴前的男人没回头,但光可鉴人的谱架上已经清晰地倒映出了林唯夕的身影。
“怎么不、不弹了?”林唯夕大着舌头问道,“继续啊,蛮好听的…”
男人微微侧了一下头,用眼角的余光轻轻扫了林唯夕一眼,他的嘴角似乎也带起了一丝极淡的笑意,然后真的重新把十指搭在琴键上,接着刚才的旋律继续弹奏。
林唯夕干脆把碍事的裙摆一撩盘腿坐到地上摇头晃脑地听着。近距离之下,琴声更加圆润悠扬。
在林唯凡不逊色任何专业艺术家的演奏技巧下,音符整齐而有序地从黑白琴键上流淌出来,宛如天籁。
一曲终了,林唯夕特别给面子地大声喝彩道:“好!”
林唯凡轻轻把钢琴合上,然后取过一块雪白的手巾仔细擦了擦手。
他一直没回头,也对林唯夕那声突兀的喝彩置若罔闻,尽管对于音乐演奏来说,这样的喝彩是很失礼的行为。
“刚才那个…”林唯夕单手托着下巴,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水眸迷蒙潋滟,看上去呆呆傻傻的,“旋律好耳熟的。”
“当然会耳熟。”林唯凡转过身,温润清透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林唯夕,“因为你听过。”
“嗯?”林唯夕瞪大眼睛,她仔细端详了一番林唯凡的脸,忽然笑嘻嘻道,“奇怪,你长得也好面熟。”
“是么?”林唯凡低笑了一声,他抱臂退去半步,将后腰轻轻抵在了三角钢琴上,“任如故没看住你吗?肯让你喝这么多?”
一听见任如故的名字,林唯夕顿时矮了半截,垂着头不敢吱声。
“有意思。记得他,倒不记得我了。”
他这句话说完,外面走廊上忽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似乎是一群人在找什么东西。
林唯夕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她好奇地想探头出去看,林唯凡凉凉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私自乱跑,抓到会被打屁股的。”
林唯夕鬼鬼祟祟地又把头缩回来了。
“关门。”
林唯夕爬起来把门掩上,异常地顺从和听话。
跟平时完全不同呢。
林唯凡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唯夕,心尖都被挠的痒痒起来,他隐在阴影里的右手食指不由自主地动了动,那是人看到什么极致美味时下意识的动作。
不行,机会难得,不能把她吓跑。
他平复了半天呼吸,才勉强让自己的心率稳定下来,演戏对他从来都不是难事,但跟本能抗拒还是有点力不从心。
“好孩子。”林唯凡微笑道,“过来,我给你奖励。”
林唯夕毫无防备地走过去,任由林唯凡把她抱到琴凳上。
“鞋跟这么高,走路累不累?”
“嗯。”林唯夕委屈地点点头,“脚疼。”
“我帮你脱掉好不好?”
林唯凡嘴上虽然这么问,但手已经搭在林唯夕的鞋扣上,他轻轻一挑,高跟鞋就从白嫩的脚上脱落下来,林唯凡单膝跪在林唯夕面前,轻轻握住了她光裸的脚掌。
“你给我捏捏…”
“好。”林唯凡点头,他盯着林唯夕的脸,手上缓慢地用力,给被禁锢得有些气血不畅的脚底按摩,力度也恰到好处,林唯夕甚至舒服地像小猫一样眯起眼睛。
“裙子太长了。”林唯凡循循善诱道,“也脱掉吧?”
林唯凡的西裤因为下蹲的动作而褪上去,露出他的那双如玉石一般莹润的脚踝。
这话说到了林唯夕心坎里,长裙摆一路上烦透她了,她忙不迭地点头。
林唯凡嘴角的笑痕更深,他温柔地摸了摸林唯夕的发顶,语气表面上像夸奖,可仔细点又能听出里面掺杂的更不同的意思:“好乖。”
价值不菲的礼服裙被林唯凡随手扔到一边,林唯夕身上只剩了一件聊胜于无的隐形nei衣和肤色安全裤。
但她看起来丝毫不羞涩,坦然地享受着林唯凡的按摩服务,在林唯凡速度慢下来时还会不满地动动脚示意他用力。
林唯凡低头在她的脚背上亲了一口,喉结滑动了下。
他已经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了。
这会是非常,非常有意思的一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