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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窥人家妇人毕竟不好,赵三正脸看着前方,但眼珠斜转,忽见那美妇看着很是眼熟,不由楞住了,等马车走过时再看那车夫,居然是延安郡公府上的。
赵三忽地勒马停住,想起去年在城郊酒肆,自己在汴河上招揽的一名船头被那女人打了,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见那马车过去后进了汴河西街拐进了相国寺那个坊区,竟忽然起了兴趣,带着家将调转马头跟了上去。
后面远远吊着的单宝忠看见这一幕不由心中惊讶,因为那马车他太熟悉了,不用说,车里一定是小夫人宋瑶珠,她此时肯定是去杨记绸缎庄,可赵三这厮却跟去干什么?难道他认识小夫人?或者是发现了杨记绸缎庄的秘密?
眼见马车过桥左转,赵三一直不急不缓地跟着,而小夫人似乎没有发现,单宝忠转头左右看看,此时黄昏时分,赶着去相国寺前街夜市摆摊的小贩货郎都特别多,街道上显得有点拥挤。而赵三骑着马,带了十二名随从,顺大街南侧河堤岸边垂柳树下走,反倒很是从容。乘马车的这时若走快了,有可能磕磕碰碰。
“看到那群杂鱼了吗?人有点多,不大好解决,一会儿动手时记得先把斗笠戴上,完事就跑……不可暴露!”单宝忠决定引开赵三,不能把杨记绸缎庄给暴露出来,还有他们自己的身份。
“直接干掉吗?”副手是一名队正,闻言拿起一具小木单弩,面色有些犹豫。这可是在东京,真闹出人命要出大事的。
“笨!看到了吗?”单宝忠伸手指了指窗外的汴河,看着河岸边一排垂柳有些不放心,又道:“一个赶车冲撞过去,两个在车上,若打起来就点射阻杀,没打起来就不要动手,剩下你们两个跟我下去……”
单宝忠说完拿起一柄短刀别在腰间,端起军弩迅速装填,推开车尾小门一跃而下,身后两名精悍的下属连忙跟上,三人下车跑向街对面,寻找有利位置准备阻击。同时,他们的马车绕开前面推着板车的小贩,突然加速狂奔,赶车的一名下属不停挥鞭打马,嘴里哇哇地叫着:“快让开快让开……这马发疯啦……”
负重减轻了,马车跑起来风驰电逝一般,瞬间撞得两名货郎肩上挑的着担子拔浪鼓一样打起转来,小物件撒了一地,街上行人看见,纷纷大哗叫嚷起来。
赵三还在前面慢悠悠走着,听得后面一阵暄闹,下意识回头一看,就见一驾马车紧贴着身边狂奔过来,胯下战马被撞了顿时受惊,突然奋蹄就跑,赵三措不及防,差点被抛飞,吓得赶紧低身,死死抱住马鞍扶手。
但边上的马车仍是紧跟着奔跑,这使得战马也飞奔不止,赵三脸色煞白,趴在马背上,双腿不由夹紧了马腹,反而让战马跑得更快。
咻咻咻……一阵箭矢破空声响,赵三还没看清怎么回事,战马忽然一声悲鸣,前蹄陡然扬起,赵三一下飞了起来,落地摔了个七浑八素,只觉脏腑一阵翻腾,头脑发黑。正要爬起,眼角余光瞥见两条黑衣人影飞奔过来,顿感手脚被人抓起,一把抬起来甩了几甩,接着又腾空高飞。
噗嗵……哗啦啦……只觉一阵模糊的景像在眼前飞快晃动,然后浑身一阵巨痛,转而又是冰凉一片。赵三想开口大喊,结果水流倒灌,四周都空荡荡的,什么也抓不住,心中惶恐之极,拼命地挣扎扑腾着,但整个身体直往下沉。
“哎呀呀呀……不好了!快救救三郎!”赵三的家将们也被马车冲得七零八落,十几人都散开了,见自家主人不知咋的,忽然就掉进了河里,这时什么也顾不上,都翻身下马,聚在河边急得跳脚。
那肇事的马车已经呼啸着远去,很快消失在暄闹的大街那头,街上行人见出了事故纷纷跑过来围观,但更多的人是看热闹,完全帮不上忙。赵三的家将们总算有两个会水的,随后跑到河边跳下水去了。
单宝忠从身上掏出一只布袋装好军弩,将两名下属的也一起保管了,三人隐在人群中围观了一会儿,见赵三很快被家将打捞起来,也就转身钻进一条小巷,向杨记绸缎庄走去。
“箭矢收回来了吗?”单宝忠边走边问道,他们是地下身份,所用都是会宁广乡军城特地为他们打造的轻型军弩,这是见不得光的。
两名下属相顾点头,脸上带着行隐秘事者成功后那种古怪的微笑,三人之后一直沉默着,顺小巷抄近跑转到了杨记绸缎庄后门,伙计都是认识的,打个招呼也就带他们进去,到了中院,恰好见宋瑶珠挺着大肚子缓步走着,婢女黄莺在一边扶持,杨万躬身迈着小碎步,像个家奴似的在后跟着。
“见过夫人!”单宝忠连忙躬身拱手。
“来得倒是快!难怪郎君会把你放在东京,倒是胆大心细,做得好!”宋瑶珠适时地表扬道,刚才那一幕她都看见了,军情司的马车也是与一般马车不同,不仅是车轴,朱红的厢板外雕云纹飞鹰,里面装了一层铁皮,自己人一看就知道,在外人看来就是豪华些而己。
单宝忠咧嘴笑笑,见宋瑶珠招了招手,便让下属留下,跟着一起上楼,到了二楼议事的花厅,李多寿正坐在堂上用茶,见几人进来面露讶然之色,连忙起身见礼。李多寿本不打算惊动宋瑶珠,想着应是杨万派人通知了,礼毕不由转头看去,杨万面露尴尬微笑。
“都坐吧!”宋瑶珠摆了摆手,她已经六七个月身孕,一般很少出门,有事都是下属来报,刚听杨万派人通传,说李多寿准备暗杀李仁秀,不免有点着急,只好亲自过来了。
“不知夫人作何打算,这事再也不能拖下去了啊!”李多寿有些担心地说。
宋瑶珠轻笑一声,淡然道:“既然朝中诸公也猜到是李仁秀所为,我们就没必要多此一举,如此反倒落人口实。等郎君回京之日,就是这个李仁秀授首之时,因为皇帝若知道这事,他总要给郎君一个交待。尽管后来谣言传得越来越离谱,但再怎么变,那也是李仁秀所为!也只能是他!你明白了吗?”
李多寿想了想,不禁恍然大悟,暗暗佩服这位小主母居然有处变不惊的心智。因为若所有的谣言都是李仁秀,不是也是!这样,就能最大限度让皇帝心中释疑,谁也说不出什么。反之,若自己急着动手,那才叫心中有鬼,欲盖弥彰,反而让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