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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怀柔公主哭得梨花带雨。
“父皇,您明知道我有意云烬哥哥,为何还要下这道赐婚旨意?”
皇帝神色如常,甚至还带点不怒自威的压迫感望向怀柔公主,淡淡出声:“柔儿,若你对他无意,或许圣旨还没有这般快速下达呢。”
怀柔公主对谢云烬的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作为皇帝怎能不知?
而皇后与莲妃之间的关系表面和睦,背后到底如何,皇帝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谢云烬带着蜀安侯私藏官银的那日,皇帝为了赏赐谢云烬,有意无意间提及了怀柔公主的婚事。
也正是这个提议,被谢云烬打断了不说,还当场以功勋换得一道求婚的旨意。
原本皇帝也不看好怀柔公主和谢云烬,至此,也算告一个段落了。
怀柔公主不甘的哭诉:“父皇,您素来最疼爱柔儿的,您能不能把圣旨收回,重新立云烬哥哥做驸马?”
“君无戏言,下了的圣旨岂是说收就收的?”皇帝有些不悦的望着她,小女儿果真被宠坏了。
怀柔公主看出了皇帝眼眸中的怒意,可一想到谢云烬就要娶别人为妻了,她再不争取可能就要与谢云烬永别了。
“那不如父皇再下一道旨意,许我做云烬哥哥的平妻——”
“嘭!”
皇帝拿起桌案上的白玉镇纸猛地一拍,震得整个御书房都似乎颤了颤。
怀柔公主顿时禁了声,小小的身躯站在御书房的中央瑟瑟发抖。
苏公公低着头从门外进来,小声禀着:“启禀陛下,莲妃娘娘求见。”
“哼,来得正好,快让她进来看看她教出了怎样的好女儿。”
莲妃端着一碗燕窝羹款步走进,一身贵气的齐胸襦裙随着她的步履左右摇摆,带着一缕淡淡的清香,来到皇帝身前停下。
“柔儿放肆,还不给你父皇道歉?”
怀柔公主忍下委屈,福身施礼:“父皇息怒,柔儿错了。”
她的口气敷衍又倔强,怎么听都不像是真心悔改。
皇帝阴沉着脸,还欲继续发作,莲妃连忙递上燕窝羹柔声细语的讨好劝说:
“陛下,柔儿还小,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回头臣妾定好好说道说道她。”
莲妃已经三十有几,但她保养得非常好,腰细如杨柳般盈盈一握,面容上找不到一丝岁月的痕迹,饱满还泛着淡淡的樱色光泽。
特别是耳前鬓角自然垂落的两缕青丝,用娇俏可爱来形容虽不得当,但实在是为她减龄不少,看上去比怀柔公主都大不出几岁的样子。
她媚眼一弯,冲皇帝笑着,皇帝动怒的情绪当真镇定了下来。
“你啊,看看都把柔儿教成了什么样子?”
“是是是,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日后定然好生看着柔儿,让她和业儿多学学,保证不再惹陛下生气了。”
提到楚怀业,皇帝眼波动了动,“老四最近倒是安生,有点不像他的性子呢。”
莲妃玉手拿着汤匙,轻轻搅动着手中的燕窝羹,朱唇轻启:“业儿在忙什么臣妾不懂,臣妾只知道陛下这几日都没来找臣妾了——”
那一抹失落的情绪拿捏的极好,皇帝果真心痒难耐。
他大手一挥,苏公公立即会意带着怀柔公主走出了御书房。
而御书房里,一片春色荡漾。
……
回了钟粹宫,莲妃整理了一番微乱的发鬓,才踏入正堂。
怀柔公主早已哭得双眼红肿,见到莲妃立即起身冲了过来。
“母妃——”
“闭嘴!”
此刻的莲妃已然没有了服侍皇帝时的媚态,反而带着与四皇子七分相像的阴戾。
“不想被你四哥数落,在谢家小子成婚之前你就少给本宫去招惹你父皇。”
莲妃还指望着四皇子一步登天,将她封为后宫中最尊贵的太后呢。
怀柔感情用事,屡屡去刺激皇帝,保不准会牵扯到皇帝对四皇子的印象。
那她们母子的大计就要毁于一旦了。
更何况,近日蜀安侯府的事她也有所耳闻。
家兄托人传了口信,叮嘱她暂避锋芒,她更不敢让怀柔去皇帝眼前晃荡了。
拆掉手上的护甲搁在桌上,莲妃冷冷的道:“这些年都是本宫把你给宠坏了,但本宫不止一次的警告你,你却屡教不改。来人!”
宫女立即送上一本名册。
莲妃毫不留情的摔在怀柔公主身上,“拿回去好好看看,这里是本宫为你选的驸马人选,无论人品家世都可以放心,三日之内你必须给我一个结果。”
怀柔公主身子僵硬的抬头看向莲妃,“母妃?连您也不疼爱柔儿了?”
莲妃闭着双眼不想去看怀柔公主的可怜模样,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颇有无奈,“你还知道我是你母妃?你既然知道就该视他为敌人,而不是对他牵肠挂肚。”
“你以为仗着你公主的身份就算嫁入了谢家,谢家能给你什么好果子吃?怀柔,你也不小了,长着一双好看的眼睛怎么就看不清事态呢?”
怀柔公主默默垂下了头。
她与谢云烬的身份是祁国里最尴尬的存在。
只因为她的母妃常年承蒙盛宠,是皇后最想除之后快的眼中钉。
而她的四哥也是风光无限,与皇后嫡出的三皇子为夺嫡针锋相对。
她却喜欢上了皇后的亲外甥——
“是,母妃说的对,我以后会收敛心思的。不过还请母妃给我些时间,这么快就要我嫁给他人,我实在做不到啊。”
莲妃也是女子,也有心爱之人,那种爱而不得的钻心疼痛她曾经也体会过。
此刻多少被怀柔一蹶不振的态度给打动。
“哎,你知道就好,你要记住母妃和你四哥无论做什么都是在帮你,永远不会害你的。”
后来莲妃说的什么怀柔公主已经记不清了。
她浑浑噩噩的走出皇宫,夜幕已然降临,夜风淡淡吹过,吹得她心里空落落的。
……
“什么声音?”
宁姝沐浴过后,舒适的靠在椅子上任由龙善为她绞干头发。
龙善淡淡道:“是二姑娘在弹琴。”
宁娇从小精通琴艺,从前府里就时常能听到她的琴声。
这次还是回到京都后第一次听见,让宁姝挺意外的。
琴声旋律里尽是牵肠挂肚的情感,不难听出奏琴之人的心情是如何的怅然若失。
宁姝恬不为意的笑了笑,神态安然的聆听着美妙的旋律。
“我这个妹妹的心啊,好像有些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