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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令牌时整个人已经不好,又听到人的呼救声,赶紧抓起令牌往发声处奔去。
随着我逐渐靠近,呼声也越发清晰,我像是雷轰电掣一般,浑身上下麻木了起来,我的大脑失去思考能力,只是不断地迈着脚步,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在正确方向,我感觉四周都是那个人的求救声,周围水声也越来越明显,似是滚滚江水,又似是浪涛,害怕的情绪陡然笼罩上我整个心思,忽然,我发现我已经踩入一潭静谧黑水,水甚至漫过我的腿肚,但我丝毫没有察觉到。
然后,我看见水深处有个不断挣扎的人影。
那人不断用双臂拍打着水面,飞溅的水花模糊了他的面容,让我怎样也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是他的衣着装束却再再提醒我,我是认识这个人的。
他挣扎着攀到水面上吐着水,但潭水不断没过他的口鼻,直直从鼻腔喉咙窜入,他挥动的双臂幅度越来越小,呼声也渐弱,我大惊失色,浑然不知眼前究竟是现实或是我自己的想像,我不断叫着他撑着点,一边往他溺水的地方迈着腿,但这潭水就像黏稠的泞泥一样,我越是用力,它们就越是紧紧攒着我的裙子和腿。
冰凉的触感突然侵袭上我的身子,我还来不及分清这是我内心的恐惧还是外在因素,汹涌而来的水已经钻入了我的喉咙,我想把水咳出来,却是越咳越多,像是怎样也没法把水排出我的体外,我看着那人渐渐地没入水中,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断断续续地咕噜声,我自己也一点一点下沈,喉头呛得深疼,一吐,换得的是更多的水钻入我身子。
我蜷缩着身体掐上我的喉咙,感觉自己的意识也快被淹没,视线逐渐涣散。
猛然间,我的眼前天旋地转的一晃,彷佛有股强劲力道钳制着我的手臂将我从水里抽起,疼得我一个激灵,意识突然也跟着清晰起来。接着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咳嗽声,但听着听着,我又惊觉这分明不是我的声音,而是更为稚嫩的女童声———
“咳咳!哥哥?哥哥!你救救爹亲,救救爹亲!他快不行了!”
我闻声呆住,矍然注视着声音来源处。
一个浑身湿透,小脸发白的女孩不停向身后抓着她的青年重复着同样的话,“哥哥,你快去救爹亲,快去救爹亲”
青年的脸是模糊的,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但他对于女孩的话如同置若罔闻般,只是强硬地抱着她越来越远离水面。
“哥哥你干什么!”小女孩惊觉青年并没有要救溺水之人的意思,瞪大眼睛,一粒一粒的斗大泪珠爬满了她苍白的脸庞,发丝上仍滴着潭水,与眼泪混在一起齐齐落下,她撕心裂肺地喊着,“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丢下爹亲!放开我,我要去救爹亲,快放开我!”
我听到小女孩凄厉的哭叫声,像是有把刀刺进我的心窝里,又像是心脏窒息般,疼得我说不出话。
“无瑕哥哥!!!”
小女孩最后惊叫一声,被青年按了穴道晕了过去,身体软软地摊在青年怀里,任由他抱着,而青年缓缓抬起头,直视着已经趋于平淡的潭面,脸不再模糊。
那张脸正是九年前的师父的脸。
我如梦中惊醒般,僵硬地转向不再起波澜的水面,血液逐渐凝固。
青年是数年前的师父,女孩则是九年前的我,那刚刚那人还能是谁,不正是九年前失足落水而溺死的爹亲!我看到水面还冒有几个浮泡,便又迈开双腿试图跑向那个地方,我已经学会了轻功,这次说不定能救到他———
然而一股强大的力道将我牢牢拽住,我回头一望,师父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在我身后,手紧按住我的肩膀,但这次的他穿着一身绣有银丝仙鹤的艳红外氅,面容也不是数年前那张温柔如玉的面庞,而是现在明镜门掌门的模样,双眼交织着狠毒疯狂,眼梢染得是墨不开的邪气。
“师父!?”我错愕地喊道,完全没想过师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我心里只想着救爹亲,于是边试着甩开师父,边伸出手指着爹溺水的地方,“快放开我!我爹快要溺死了!我要去救他———”
“他早就死了,不是么?”师父浅浅笑道,“死人有什么好救的,别平白无故搭上了你这条小命。”
“什么?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死人?”我硬是甩开他的手,往潭面指着大喊,“他不是还有呼吸!你看,那里还有浮泡,师父,我们快去救他,不然要来不及了!”
但他无动于衷,笑得越发诡谲,“不急,为师最擅长的是什么你忘了么?既然莺莺这么想见爹亲,为师自然不会让你失望。”
师父说完,袖子拂动,从腰间拿出那把他随身携带的阴阳扇,在我眼前一挥,整个空间陡然骤变,我们已经不是在漆黑的山洞,而是一条无止境的幽冥小径上,周遭燃着点点绿光,幽幽地照着这阴森诡谲的路。
“这这里是?”
“如为师所说,你爹早已死去,本来阴阳两隔此生是永远再见不到的,但为师擅长幻术,让你见一见爹爹还是能办得到的。”
在他说话的同时他已经向空中撒了把红线,我猛然回想起之前他在树林里用得也是一样的红线,那人彘长什么模样我至今都记忆犹新。
忽然一团绿火碰上了红线,瞬间燃起大火,师父勾了勾红线,便从火中慢慢走出一个人影,但我看清了那个人影什么样子时非但没有任何欣喜之感,反而感到胃不断翻涌着,胃酸涌上了喉头,让我连连作呕。
“哎哟哟,为师忘记了。”他大笑,“你爹是溺死的,这尸身肯定好看不到哪里去,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哈哈哈哈哈哈哈。”
比起担惊害怕,我看着眼前空有师父面皮的疯子,心中更是有股气恼的情绪,我直面对着他吼道:“你根本不是我师父!你究竟是谁!?”
“我?我还能是谁,不就是萧无瑕?”师父转过身,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住我的下巴,“你是不是还是没搞清楚我是怎样的人?柳九、明王、真元教的老不死,我对他们做了什么你不是都清楚得很么?”
他凑近我,继续说:“还有,九年前你爹的死,说不定也是我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