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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芸芸的抢救很及时,这本来不算什么重伤,关键是,现在医院里不正常上班,大清早的不到上班时间就找不到人。包文春有几个熟人,一家家把人家喊出来帮忙。手术室烧起四盆子酒精,夏芸芸手脚上同时扎上四个输液管,输血缝合同时进行,她又住了几天院,就顽强的恢复过来,
柳有亮在住院期间又有一番神操作。那天夜里,夏芸芸睡在乡卫生院病房里,他妈和岳母守候在一边,生怕他又作出疯狂举动。结果,伤害别人的事情倒是没做,他自己满头纱布,还是半夜跑出了医院,踏着积雪,飞奔到排灌渠东边的小吴庄,没有丝毫犹豫,径直的头下脚上钻进人家水井里。
天不该绝,那个村子虽然只有六户人家,那口水井却很古老,井口是整块圆环状的石头,不是太大,井底却是用青砖券成的,空间很大,水面翻跟头都没问题。而且,外面天寒地冻,井水有地温是热的。
柳有亮有些水性,井水淹不死他,这水一浸,他又清醒过来,有了求生欲望。可半夜三更的,他叫破喉咙也没人知道啊!不知道是不是神鬼相助,他摸黑从穹顶状的井壁上爬了出来,天还没亮。又跑回医院,只是冰天雪地里,头上的绷带脚上的鞋子都不见了。
包文春再去看他的时候,他的岳父找来个外国和尚的第七十二代徒弟,正拿着个十字型木架按在他头上念念有词,他也很享受的单膝跪下,接收了神明的指引。
夏芸芸出院之后,更多的洋和尚弟子来了,送温暖送钱粮送生活物资。后来生活条件改善之后,柳有亮的这个毛病也就没再复发。邻居黄登科向乡里反应情况后,对他的催促也缓慢一些。他一家人接受神明的教诲,不再去穿戏服傀儡装,专心在家劳动,日子就有了转机,他也主动配合村组干部,交这个那个款项,时候渐渐稳定下来。
孩子长大以后,大学是不用考虑的,本地没有一个上成功的,不管谁的护佑,没有基础的孩子,幸运也轮不到他家开花。初中毕业后就进厂打工,大儿子谈的对象也是主的牧羊圈里的姐妹,别的不要,只要求他在县城里有套房子。
那时他准备在村里盖房子,砖头都买回来了,可又批不下来新宅基地,只得借钱在县城里买了套二手房。三年过去了,二手房也涨价了,他村口堆着的三百个垛的砖头也涨价了。砖头买时五十五一个垛,涨到了九十块一个垛。二手房买时十一万二,涨到十六万五。把这些统统卖掉,添了些钱,买了套更大的二十六万的新房子。
两个儿子都有了事业,这日子就在信念和毅力的支撑下,日渐昌盛起来。
每当想起这段往事,包文春总是唏嘘不已。这是某方面失误造成时代的悲哀,摸着石头过河的探索阶段,有些人总认为自己的正确性权威性是不可怀疑的,总需要牺牲别人的权益来验证。
再看看夏芸芸姐妹三个到来,还来了个她的姨表兄双喜,包文春对几个人有些印象。夏芸芸的大姐出嫁了,来的是二姐和四妹,就被金侨志兄弟和卢志伟喊过去抬木架,看样子几个小伙子有点一见钟情,春天来了的小苗头。
这个双喜包文春知道他,看着一表人才,却是个偷奸耍滑之辈。只是不知道如今的环境下,他的性格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有几个美女来了,怎么没见到周小粒?那家伙人不大,心思多着呢!取货送货时,他和工厂的女工说着荤话,面不改色舌头不打卷,一套套的说辞,没少给包文春脸上抹黑。人们普遍认为他是包文春的大徒弟,也没谁说他。
包大林悄悄说她正在和祝道绣的大妹祝道芳玩得热火,每天都要去销售部玩好长时间。这种事是个人行为,只要双方愉悦,谁也不能干涉不是。
包文春关心的是刘静和祝道凤的学习问题,两个疯子的任务就是带孩子做家务,空闲时间就是比着换新衣服,也不管祝道绣的衣服是不是合适,从衣帽间里轮流着试穿,显摆一通再送回去。
连带着,双儿娜娜朵朵苗儿也跟着学习,披着围巾什么的在屋里扭来扭去,整天搞得一片狼藉。
祝道绣呵斥几次,没有效果。就叫包文春来给她俩上政治课。
面对包文春,两个人很淑女地坐着,包文春在看一份文件,好一阵子才放下来,说:“你俩都是十五岁吧!带孩子的活儿,不适合你俩干了,你看把几个孩子带成什么样了?再看看你姐,工作再忙回来还要坚持学习功课。从明天开始,你们也得补习功课。”
“啊!我这么高个子,怎么去跟小孩子挤在四年级?不去!”
“那你对将来的工作有什么要求吗?我这里用的都是初中毕业以上水平的工人,你们没上过初中,连英语字母都不认识吧!就是三五年后,你们进厂上班了,也不过是个最低级的工种吧!图纸看不了,表册不会做,写不出来算不出来,不做小工能干什么?混上三五年,拿着最低的工资,嫁个普通男人,生儿育女哄孩子,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再看看你姐,三年级没上完吧!看现在,管理着这十几个厂子的财务,还在自学财会函授班,等结业考试合格了,还要继续深造,去外地读大学也不一定。将来管理更多的家业。你们呢?公司扩大以后,招收的都是大学生,你们和那些没有学历的,都会被裁撤回家,继续种地去吧!再说了,家里的那台电视机,你们会打开吗?能找到想看的节目吗?就是去大城市旅游,知道坐哪个车吗?找得到厕所吗?还有三年时间,别的不论,数学和识字方面如果不能达到初中毕业水平,哪来哪去吧!还有,今日之后,楼上就不要上去了,孩子们也不准上去!幼儿园老师明天过来,他们就交给肖老师带着,你们去菜地挑粪水吧!”
“啊!”刘静和祝道凤胆战心惊起来。
包文春又说了句话,彻底破灭了二人的最后希望。“还有啊!以后吃饭,你们也跟工人一起吧!”
祝老爹自觉胃口好点,主动分担三爷的工作,带着口罩帽子,长长的工作服罩衣,清扫猪粪,添加饲料。他不明白包文春为什么在饲养场周围竖起两人高的围栏,那是一种类似网球场围栏的铁丝网,沿着池塘稻田边埋设一圈,把几亩地的猪圈鸡圈狗圈全都围住。三爷悄悄说:“这个呀!你就不知道了,我这边靠着公路,赖人比较多,大沟防不住贼的,这狗晚上放出去,被药死了几条,没敢和春子说,他那炸毛脾气,一找就能找到人家,再打断了谁的腿,乡邻百舍的不好看,我就要求他围住这里。春子不在家,贼人敢来偷狗,就敢来偷猪偷鸡,咱这里的人你不是不知道,眼红病严重着呐!看不得谁家发财,给你丢点老鼠药,猪死了也不知道咋回事呢!这晚上到处亮着灯,狗一咬就得起来,那肯定是有人来了。”
祝老爹到处转转,四头老母猪有两头带仔的,都是三十来斤,就要分圈出窝,还有二十六头肥猪,都是二百多斤,还正在长膘,据说已经杀了几个了,过年时要全部杀掉。
天气温暖,那些母鸭已经开始下蛋,公鸡公鸭公鹅每天都在杀着,孩子多,一两只哪里够,一顿就要炖四只,晒场那边,听说还有个褪毛机,这个得去看看。
只是,服装厂的女孩子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尤其是几个小孩子排队走过来一起喊着老爷爷好的时候。
这八个孩子里,有五个都对春子叫爸爸,却只有两个管女儿叫妈妈,另三个都叫阿姨,这个称呼确实有点乱,那个叫娜娜的确定是包大林的女儿,虎子是包老二的儿子,这个也可以确定,这个双儿和皮皮朵朵三个叫阿绣阿姨,却和叫妈妈的铁锤苗儿长得这么像似,还都叫春子爸爸,这就很叫人疑惑。
春子那小子整天不着地,问他也不可能说实话,就偷偷问女儿吧!她也整天抱着本子小跑着不着地。听说要把几百台电冰箱洗衣机当奖品发出去,都是女儿最后批准的,也难为她了,没能让她上几天学,对儿子再好,到头来还不是得听媳妇的话,把自己扫地出门。
算了,只要她开心,还是不要操心了,上辈不管下辈闲,操心多了不耐老。这个春子不是个没良心的,等他腾出手来,再安排自己去哪里看病吧!
徐晴来了,送来一个年轻女教师,顿时就把农场的一班男青年给震住了,那长相发型和衣着、那身材言谈举止,举手抬足之间,绝对符合所有男性对异性追求的理想要求。这个就是给一班娃娃们找来的幼儿园教师肖老师,被安排在包大林原来的住处,小楼和服装厂之间的三间平房里。
那里被重新装饰一番,一间厨房改成教师办公室见休息室,另两间房子被装饰一番,里外贴上彩色壁纸,画上许多动物植物图案,摆上一些小桌凳,还有电视机和大堆的玩具,成了个小小幼儿园。外面拉起围栏,石榴树下搭建起旋转木马滑滑梯跷跷板之类的设施,搞成一个游乐场。
这就没刘静和祝道凤什么事了!两个人哭哭啼啼找大姐说情,祝道绣就去找张键兴,拿回来两套四年级教材和一些试卷,守着姨夫刘培海的面说:“给你机会了,就得把握住!读书就不用下地干活,不会的部分随便找个人都能指导你,这是多好的条件啊!期终有考试,不及格的没有新衣服,没有零花钱。”
两个人垂头丧气,只得去找地方看书。五年级水平再从四年级起步,压力不太大,一些字却是忘记了,就去找肖老师。幼儿园是不准她俩进去的,肖老师隔着栅栏教她们,那态度和蔼可亲,那表情细腻丰富,那讲解通俗易懂,两个人就对学习有了新的追求。
拥有这样的知识智慧与美貌,那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啊!偷偷问一声:“肖老师!春子请你来教学,给你发多少钱工资啊?”
肖老师沉吟一下,说:“我原本是要去大城市教课的,小包老师请我来教孩子,给我开了每年十万的工资,我要求还得包吃住,条件不好我还会走的!”
什么?十万?她俩被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