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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机井钻井点位于窑厂原址的东侧,包文春交给水利局一万五千块钱,连饭都不管了,更别说什么泥巴蛋了。打井队还是老王带队,他就向围观的村民征购晒干的泥球,还真的有人给送来了。
这眼井还是打了一百二十六米,用时十多天,终于洗井配套完成,包文春去把发电机给买了回来,装上试机,抽了一个昼夜,把当初自己溺水的那口大塘灌满了,这才罢休。
老任的人马就在这个院子南边修建围墙,这里被周小粒开了一圈深沟,内侧平整垫高,那些桃树也被推倒挖掉,埋进去许多,这个院子是三角形,北宽南窄,北部和塑料厂之间有个大门,西侧也留个大门。其余的全部封堵起来。南部地势较高,计划修筑一片朝北的敞棚,那是仓库。西侧靠路,计划建设临路的门面房子。东侧以围墙为后墙,还是厂房。现在要突击建设的,是机井水房和发电房。
包文春看了一圈,就去继续指导安装设备、手把手培训工人去了。
一步步安装调试机器,对于机械原理的掌握,和将来的故障排除,都是最直观的学习过程。包文春在这里忙活到腊月初四,指导着工人制作出最简单的塑料盆子。塑料盆是用高密度聚乙烯或聚丙烯塑料经注塑成型工艺制成的,使用一台2000克塑料注射成型机,掺入配色母粒后直接加入到注射成型机。
这台机器不需要几个人,这边把几种颗粒原料分别倒进料斗,严格控制比例,两个人分别监看着不能空机,下面两个人就在机器一张一合之间,把压制好的盆子拿出来,另一个人拿着小刀,削掉毛边毛刺,一个盆子就制成了。模具的表层,在张合之间,取掉成品之后的间隙时间内,会喷出一股浓雾,那是一种涂层喷剂,能在塑料盆内外镀上一层发亮的膜层。至于图案,那就只能后期贴花了。
包文春采购到一台印花机,还是外国货,只能印制简单的花色图案,现在没有热转印,没有数码打印,只能自己设计图案,用黑色、金色、红色、黄色几种颜料描绘些简单花鸟鱼草图案,用塑料膜版,也就是通俗说法叫漏字的东西,转印在塑料盆底子上。有的转印就很模糊,还会变形,就需要及时擦掉重来,需要很细心的人来做。
另一台塑料筒膜机,就需要组装了,这是分开买的机器,其中一些料斗是包文春自己制作的,他只采用了人家的高压喷头和模具部分,只要更换模具,就能调整产品的幅宽尺寸。调整厚度,既可以生产三微米厚的方便袋用筒膜,也能生产喷灌用的输水带。
下游产品就多了,他只想先搞背心方便袋,在这里调试几天机器,制作出一批每把一百个白色垃圾,开辟了国产同类产品先例。
这种机器满负荷运转,可以班产四万个方便袋。包文春还在想着自己释放了一个生态污染的恶魔,默默祈祷着呢!祝道绣飞快地闯进来,说:“不好了!春子!李静死了!”
怎么回事?包文春吓了一跳,连忙往外跑,但周围的工人还是听见了,就跟着出来。
祝道绣语无伦次说,他们两个去县城买衣服之类的物品,李静怀孕三个多月了呢!就出了车祸,车轮从肩部碾过去,当时就不行了。现在还在等交通局公安局给裁决呢!我们去看看吧!
“那又有什么用呢?唉!就不该给他们准假的!走吧!”
突路霸到了县城,街道上已经被清理了,李静是被县财税局的吉普车撞倒后碾上去的,她的尸体暂放在医院的担架上,就在县政府大门外。
肇事车子倒是没动,司机却跑了。徐书记就在大门外做安抚工作,老李木匠的父族兄弟来了一班子,就等一个明白的答复。
看见包文春的车子,老徐过来问:“你来干什么,这人和你有关系?”
包文春说:“死者李静,是我服装厂的员工,准备腊八结婚的,来县城买个东西就遭遇车祸,实在令人痛心,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还是我的表嫂。你们还是更快拿出个处理意见吧!这事儿不能拖,越来越多的麻烦在后面呢!快刀斩乱麻,用钱能解决的事儿,都不是事!”
老徐看了眼祝道绣,说:“好吧!他们要求负责死者安葬费三千元,二十年的抚育补偿和父母赡养费三万块。可现在找不到司机啊?”
包文春一阵无语,一条生命就值这三万三吗?就说:“那还不赶紧答应?如果她家人知道他怀孕了,你觉得事情会不会更大?找司机是以后的事,你们应该把事情担起来。要是我遇到那小子,不把他揍个残废算他走运。县城里跑那么快干什么?”
老李看到包文春和县领导嘀咕一阵子,那个领导就过来说:“我们答应了你们的要求,找到司机后,让他到受害者墓前磕头道歉,这笔钱就马上给你们,你们拿到钱,赶紧入土为安吧!我给你们派车,送受害者回家。”
没有谁愿意送死人回家,只好用医院唯一的破旧救护车送她,包文春开车跟在后面,车里挤满李静的家属,他却不想搭理祝道成,他过于自以为是了,连老婆怀孕都没有照顾到,算什么东西!
一路默默的慢行,家属不断的往车窗外丢放鞭炮,烧火纸,召唤亡灵跟着回家。包文春一直送到李家,照顾着把她放在稻草地上。未婚女性是不能进祖坟的,只能另外开辟坟场。老李夫妇哭得死去活来,他们就这一个女儿,早上出门还高高兴兴地,这种打击任谁也受不了。
李家一个老头说,这算是夭折,不算成人,还是简单些,找张席子卷了送出去吧!
包文春恼火极了,照着抱着头蹲在李静身边的祝道成就是一脚,顿时把他踢了个跟斗,说:“还发什么愣怔?找人过来打忙材吧!难道你就这样等着她卷席子?”
回到车上,拿出五千块钱,交给老李说:“我对李静的遇难深表难过,给她做口像样的棺材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回头我叫人把她的个人物品送回来!”
老李拉着包文春袖子,再次大哭起来。祝道绣劝住他,坐上车子,慢慢走了。
各项工作慢慢走向正规,包文春终于可以沉下心来完成英文小说的最结尾部分。准备在初十以后,就去住校,参加今年寒假期末考试,然后带着自己的团队去北京参加春晚。
可事情总是不如人意,包澜府带着鲍守彦、房管所老任和几个家族老头来家里拜访,说明来意才明白。自从清明节包文春拿出两千块钱,交到包澜府手上,他就没有耽搁,派人在农闲间隙去了外地搞联络,抄家谱,本地的事情也没闲着,一面组织人摸查包氏宗族子弟分散情况,按辈分支系进行登记,准备编写本地家谱;另一方面还在父族间进行募捐,准备筹建一座宗族祠堂。
现在,他已经募集到八千多块现金,意得志满的准备修建房子了,就去街上找房管所老任。老任说,一座三间瓦房,一千五百块就能盖起来,可这是祠堂,要求肯定很高,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你们看要盖成个什么效果?还是找包文春拿个设计图,他在外面见得多。不然大家花钱的事,盖好了许多人不满意,你们管理者面子也不好看!
这事儿就再次推到包文春面前来,他以前还承诺,家谱关系理顺后,可以交给他来编辑,这伙人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包文春看看花名册,再看看老任,说:“上个月,我去了浙江,专门看了宁波镇海东管镇咱们本家宗亲重修宗谱,但是,发现他们和我们这边的差距很大,他们的祖先不属于汉族,也不是满族,而是一种消失已久的莱族。莱族在商周之前就有的,在现在山东莱夷一带,莱是古代麦子的称呼,包括小麦燕麦雀麦野麦之类,咱们的小麦就是莱族人最先培育出来的。莱国分为东西两国,经常打仗,西莱国就是姜姓,姜子牙的地盘,后来他们都被强大的齐国给灭掉了。莱人是炎帝八世孙来的后裔,他爹叫炎帝植,对种植方面很有经验。噢!说远了!从他们的字牌上推测,他们和我们不是同一支派的。不知道你们找到了什么线索?”
包澜府说:“他们在麻城找到一份家谱,抄了回来,和我们这边的一个字也对不上。但我们在排查登记过程中,根据你的要求,访听到一些祖辈传下来的故事。有几个人都说,我们的祖先是湖广填四川时逃难流落到这里来的。据说李闯和张献忠为了争夺当皇帝,咱们这汝宁府地盘上白骨累累十不存一,千里荒芜,祖先兄弟两人是挑着担子来的,看见这里房屋完好,屋里还搭着衣服,外面到处是人高的蒿草,推门门倒,摸那衣服,衣服就变成碎渣了。两兄弟就定住下来,后来,逃难的来的越来越多,这里就慢慢人烟多了起来。”
他看看周围几个人,说:“这暂时都不重要,咱们还是先把祠堂家庙建起来,历史的事,还是慢慢调查吧!春子,以你在外地的见识,他们的祠堂是什么样子?”
包文春拿出纸笔,说:“这个很简单,我画出来你们就知道了。第一,要看规模大小,咱们这边的分散家庭有六七百户,三千五百多人,这院子场地要大些,不然,来一半人也站不下啊!以我的看法,老祠堂遗址那里,是我那小队的荒地破牛屋,那里有三亩多地,那是分给我三爷的住处,盖一所院子,比较狭窄,也不会有多大。第二,主房要修建得高大一些,里面存放祖宗牌位、宗谱之类的供奉品,尽量找些画像竖起来最好。使用仿古造型,雕栏画栋,做工细致,大门这里立起高大的牌坊,刻上包氏宗祠几个字,还要找人看守,避免贱孩子拴牛拉粪,要栽上松柏,搞得严肃一些。第三,这两边厢房位置要修建议事厅,储物仓库之类,还要给留守看房子人员修建住处。不留人看着也行,大门平时锁着,只是咱们这里是农村,外面被糟践一下是不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