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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微与王翠花走后，屋内突然便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过了好久，老者才终于打破了这一片死寂，道：“二位今日前来，应该不是来给老婆子看病那么简单……有什么话想问，便趁着老婆子还有一口气在，赶紧问。”
她虽然双目失明多年，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的感知力却是十分敏锐的，能够在老远之外就感觉到楚萧然的出现，自然不可能到现在都察觉不到他身上的特殊气息。
如若不是因为意识到了眼前之人不对劲，她也就不会故意支开王翠花了。
贺兰尘很意外眼前的老人居然会精准地察觉到楚萧然此刻处在什么位置上，他转头看了楚萧然一眼，随后默默地退了出去，替二人关上了房门。
这种时候，他显然不合适在场，而且楚萧然这次出门并没有带什么人，所以也需要他在外面望风，避免被人闯入，或者偷听了楚萧然说话。
贺兰尘走后，沉默了许久的楚萧然才终于开口，沉声道：“我想知道，十五年前，先皇突然病重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年的遗嘱究竟被藏在了何处……颜嫔，你当年究竟是看见了什么，才会被弄瞎了双眼？”
“你……你是什么人？！”
老人听到楚萧然的声音，明显一惊，那张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容一下子便颤抖了起来，紧闭凹陷的眼皮也在疯狂地抖动，整个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般。
事已至此，楚萧然自然也不会再隐藏自己的身份，直接道：“我是容妃的儿子，当年在边塞出征，所以宫中出事时没能及时回宫，等我回京之时，那人已经登基，林氏成了太后。母亲失去了踪迹，只留下了一封书信，说她已经剃度出家，再不见任何人。”
“不……不是的，不是的！”
眼前的老人突然激动了起来，她脸上的皱纹抖动得更加剧烈，她苍白的双手茫然地伸向了前方，嘶哑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满是恐惧，“不是的……容妃姐姐怎么可能会出家，她不会出家，她不可能不见亲人……你知道吗？她曾与我说，她是真的爱上了陛下，她很爱他，所以她不会离开陛下，永远都不会……她本来可以和我一起走的，本来她可以和我一起自由的……”
“你告诉我，当年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楚萧然的脸色非常的难看，目光也变得十分阴沉，他实在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从眼前之人的反应之中，他隐约可以猜出来当年之事，父皇与母妃必然是遭受了许多……
“我……我快要记不清了……你知道吗，已经过去好多年好多年了，我都快要忘记陛下与容妃长什么样子了……”
颜嫔的脸上流露出了恍惚之色，如果这个时候她的眼睛还在的话，恐怕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可是她连眼睛都没有了，也就连流泪的资格都失去了。
楚萧然心里其实有很多很多种猜测，其实他很多事情，他心中已经有了真相了，只不过他一直都找不到证据罢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调查，在没有找到真正的答案之前，他都会一直找下去。
就在他沉默的这一会功夫，颜嫔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突然激动了起来，嘶吼着道：“可我永远也忘不了……当初林氏的所作所为……她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楚萧然再一次沉声问道，语气变得更重，也变得更加不耐烦。
他已经没有时间与耐心，再看着她发疯了，他必须马上知道真相，他才能够着手去调查更多的事情。
“我看到林氏……与她的侄子……当年的御骑将军白长盛在一起……当时就是他们害了陛下，因为他们的奸情，也因为他们的恶毒计谋！”
说到此处时，颜嫔的面容已然变得扭曲，脸上的皮肤似乎也因为突然之间的面部动作增多，而开始皱得十分奇怪。
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容貌，也是经过易容术的改变的，按照她原本年纪，不至于看起来如此的衰老。
楚萧然沉默地听着，而她则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最终，她道：“当初林氏……非要杀了我……因为我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她之所以会辅助当初并非是她亲生的太子登基，并不是她有多么的看好，而是因为他年纪最大，最愚蠢，最容易掌控，以及……他有一个来自白家的侧妃。白氏当初拼命争宠为太子生下了一位世子，可殊不知，那位小世子根本就不是白氏的，当年的白氏根本就没有怀孕，她是故意假孕……而真正生下当初那位小世子的，是林氏自己！”
“你是说……楚君麟并非是皇后白氏所生？！”
此话一出，也是让楚萧然大吃一惊，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侄儿楚君麟，突然就变成了他的……弟弟？
“当然不是！当初林氏离宫修行，说是为先帝祈福，实际上，却是偷偷生了一个孩子，当时那个孩子并不为人所知，生下之后便直接被送去了太子府里……林氏想要这江山，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她等不及要除掉先帝，却又必须得等这个孩子长大，所以她只能这么做！”
“你是不是想问，她为什么非要除掉先帝，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为什么不自己名正言顺地生下这个孩子，让他长大之后直接继承江山？她不是不想，只是她没有办法，因为这个孩子不是先帝的，根本没有先帝的血脉，不管她用什么招数，先帝根本就不愿意碰他！那个孩子，是她与白长盛生的……而她的本名，叫白长欣，她也是白家人，她也是白家血脉！她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这个天下，最终成为白家的！”
颜嫔的最后一句话，让楚萧然在瞬间瞪大了双眸，他眼里罕见地布满了惊骇之色……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