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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响起花盆碎裂的声音,那响亮的脆裂声里,蕴着剧烈的愤怒。
萧青蕤无力的拿手背覆住眼睛,只觉一切恍如噩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青蕤耳边听到有人在说话,她实在太累了,眼睛都不想睁开了。
半夏踏着一地破碎,看到倾倒在地的床上,衣衫破碎,青丝凌乱的主儿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桃红色芙蓉锦的衣裙,被撕裂成块,雪白的肌肤露在外面,上面布着或青或紫的淤痕,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又透出一股浓艳残虐的美。
这样子的主儿像是没了生气似的,半夏吓得腿都软了,眼泪滚滚而下,爬到主儿身边,颤颤的伸出手指,试了试鼻息,直到确认一缕淡淡的温暖气体,半夏提着的一口气一松,噗通跪下了,“主儿,他走了,没事了,没事了。”
“半夏,替我换身新衣裳。”
萧青蕤被她的哭声惊回了神,虚弱的开口。
“奴婢这就去拿衣衫。”
待换好了衣裙,萧青蕤不顾半夏的劝阻,缓缓的走出殿外,走到那一地碎瓷中,杨衍刚走没多久,咸福宫众人人心惶惶,还没来得及收拾。
“可惜了这一地残兰,遇人不淑,半夏,挖个坑,都埋了吧。”
杨衍将他带来的兰花砸了个稀巴烂,可怜这些绝世铭品,还来不及绽放,只因一句不要,就早早的凋零了。
“这真的是可惜了。”半夏惋惜的说道。
“是可惜了。”萧青蕤淡淡的看着,说着可惜,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些稀世铭品虽然珍贵,却及不上她的银轮寒仙一片叶子,她的银轮寒仙,是她一点点精心养大的,她付出了无数的精力和时间,君懿动了动手,就毁了。
这些本就是她不要的,杨衍爱怎么砸就怎么砸,和她无关。
“半夏,扶我去你的房间,我累了,想睡觉。”
她的寝殿能砸烂的都砸了,只能去半夏房间里睡。
永乾宫。
君懿照着镜子,双手颤抖着摸着自己的脸颊,一脸的惊恐,“宝曼,我真的和江皇后很像吗?”
“娘娘,奴婢没有见过先皇后,只拜过先皇后的画像,和娘娘是极像。”
突然砸了手上的镜子,君懿疯了似的喊叫,“画像?她都死了,为什么留那么多的画像?为什么要我按照她的画像打扮,穿一模一样的衣裳,戴一样的首饰,连或笑或愁的样子都要和画像一样?”
疯狂的拔掉头上的九翅凤冠,扯掉身上的深青色绣五彩纹翟衣,“这死人用过的东西,我不要。”
“娘娘,你冷静些。”
宝曼无比庆幸在淑妃砸镜子的时候,就将宫里的人遣了出去,淑妃说的话,没有落入别人的耳朵。
“我怎么冷静?你知不知道昨晚上陛下他做了什么?他让我穿着这套衣裳整整一夜,他一直看着我,画一幅画,我累了困了,他根本不在乎,他透过我在看别人。”君懿崩溃的大喊。
笃笃笃。
脚步声越来越近。
宝曼望向门口,露出害怕的神色,跪在了地上。
一声闷响,大喊大叫的淑妃身子晃了晃,痛得皱眉,却在看清来人时,闭上了嘴巴,缩了缩脖子,“德妃娘娘。”
德妃阴阴的看着她,“喊啊,再大声点,让整座宫里的人都听到。”
君懿捂着臀部,看着德妃手里的鸡毛掸子,害怕的垂了头,因为她这张脸,犯了错,从不会脸上挨打,都是打在臀部。
“德妃娘娘,君懿愧对老夫人,愧对娘娘,呜呜呜。”君懿忽然跪在地上,抱着德妃的腿,伤心大哭。
德妃惊讶的挑了挑眉,君懿自进了宫,住在最好的宫殿,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杨衍恨不得将世间珍宝都捧到她面前,除了在萧氏那里碰了个钉子,可萧氏没了尊位,又激怒了陛下,只需静候些日子,就能收拾了她。
她怕君懿心野了,今儿特意过来敲打敲打,一进来果然看到君懿在撕扯衣裳,看来她知道了自己只是个替身,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荣耀,只是因为这张脸。
可是,只要能得到恩宠,是不是替身又有什么关系,君懿若是钻了这个牛角尖,她非要给她抻抻骨头,让她醒醒神。
只是,看着哭得都抽了的君懿,德妃弄不懂她哭什么了,难道有什么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
“出了什么事?”
“陛下他他”君懿哭着要说出心里最深的委屈,却在触到德妃寒凉的双眸时,突然一个激灵,“他不让我睡觉”
德妃摒神等着,听到了这么个哭笑不得的话,不由被她气笑了,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原来是这个。
弯下腰捧起一脸泪的君懿,这张脸她倒吸了口气,甩开手,站了起来,“别闹小性子,陛下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在他面前,什么都不要问,也不要想,宫里有我在,千万不要自作聪明,陛下想要你是单纯快乐的模样,你就只能是这种样子。”
“像是激怒萧氏那种事,只此一次,没有下次,记住了吗?”
见君懿听话的点头,眼神瑟缩,显然是怕她,德妃吸了口气,和颜悦色了些,“像先皇后这是你天生的福气,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再说了,时间久了,你诞下了皇子公主,陛下的心自然在你这儿了,那时候只有君懿,再没有什么先皇后了。”
君懿露出向往的神色,瞧见德妃满意的点头,她万分庆幸刚才没有将那事脱口而出。
“宝曼,给你主子洗漱打扮,以后这种事不许再发生。”
“奴婢遵命。”
“恭送德妃娘娘。”
德妃从永乾宫里出来,没坐软轿,慢悠悠的走在巷道上。
“娘娘,咸福宫的动静打听到了,万岁爷今儿送了很多珍品兰花到咸福宫,不知道怎么了,又一气儿砸的稀巴烂,据说万岁爷从咸福宫出来,脸色阴沉得都掐得出水。”樱桃轻声禀报。
“陛下呢?”
“去了练武场。”
德妃轻笑,“看来陛下真的气得不轻。萧氏本宫看走了眼,这真真是个妖孽,樱桃,你说不过是一盆花,她怎么就当做心肝宝贝了,陛下赔了那么多,都不能让她满意。你去查查这花什么来历?”
“奴婢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有次升平大长公主入宫时,她身边的丫鬟好似说过大长公主府里养了很多兰花,说有很多都是独一无二的,似乎是她家世子从山里挖回来的,都是天生地长的灵草,还说了好些个怪名,好像有咸福宫那位主儿养的什么银轮寒仙。”
德妃来了精神,“升平大长公主的世子,卓冷岳。”
“樱桃,这事不管是真是假,先在都必须是真的。”德妃低声吩咐了她,“照着去办。”
演武场。
骁骑营里的将士歪歪斜斜到了一地,捂着胳膊腿的哀嚎不绝,刚开始下场的时候,顾忌着皇上的身份,他们束手束脚,可是没多久,就被皇上虐出了火,使出了十分的力气,却还不是对手,皇上今儿怎么了,把他们当做鞑靼人似的,若不是用的是没开刃的刀剑,估计命都要交代了。
杨衍出了一身大汗,还是没过瘾,胸口里燃烧着火,还是那么旺盛。
“陛下,臣陪你练练手。”
一直看着的林政突然下场。
“林政,往日朕拿着汗血宝马做彩头,你都不愿下场,今天怎么想开了?”
“臣确实要求陛下赏赐,如果臣没输,臣想求陛下赐臣件东西。”林政拱手相求。
“哦,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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