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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两人中间呼啸而过，吹散了顾苒额前几缕碎发。
“苒姐姐？”
黑衣小娃娃的称呼，让顾苒一时间有些怔愣。
她微微侧头，皱着眉抿着嘴问道:“你当真是不白？”
现在的黑衣小娃娃和当时在喜鬼宅子里那个和自己对话的小黑蛇，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就好像是被人换掉了芯子。
若是那天的小黑蛇，万万不可能做出喊自己姐姐的举动。
也不可能……幻化出这么可爱又真诚的人形。
顾苒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黑衣小娃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个黑衣小娃娃和变小的老祖有几分相似。
“苒姐姐，我真的是不白，之前是我不懂事，有点野蛮……”
“但我化形之后在凡界生存了一段时间，懂得了很多……我也认识到自己先前的错误了……”
黑衣小娃娃皱着一张小脸走上前，两只眼睛湿漉漉的,小手攥着顾苒的衣角不停摇晃着。
此时此刻，哪里还看得出他是凶残的小黑蛇化形,分明是一只可爱的小黑兔子！
“苒姐姐？”
“呜……你是不是还在生不白的气啊？你是不是真的不肯原谅不白呀……”
说着说着,黑衣小娃娃撇了撇嘴，抽了抽鼻子，眼角发红，好似泛起了泪光。
说到最后，他竟委屈巴巴的抱住了顾苒的腰。
他的小脑袋瓜在顾苒的腰间蹭来蹭去，像是一只讨好主人的毛茸茸的小动物。
让人心生怜爱。
直看到了顾苒的心坎里，让她的心一下子软了。
谁又能拒绝一个说话软软糯糯，脸上肉嘟嘟的小娃娃呢？
顾苒笑着伸出手揉了揉不白的小脑袋，说道：“好了，好了，我信了，你就是不白。”
“我们两个有契约联系，我又怎么会认不出你呢？”
她的声音里掺杂着些许宠溺：“还有，你的人情世故学的很好嘛，都学会叫姐姐了。”
“对啊，我看凡界的那些人都是姐姐长姐姐短，我想着叫姐姐总比叫主人要好听一些。”
黑衣小娃娃抬起头,眼睛里亮晶晶的，天真又可爱。
就在一人一蛇叙旧的时候，另外几位门派老祖追了上来。
他们看到顾苒身旁的黑衣小娃娃时，齐齐一愣。
随即赶忙环视四周。
清风从山林间吹来，将山林间的静谧带到了外面。
树叶簌簌落下，带着岁月静好的假象。
“那个男人似乎没在。”
其中一个门派老祖说了一句这样没头没尾的话。
其余几个门派老祖当即点头表示赞同:“嗯，那个烦人的家伙没跟上来。”
这一结论，让几位门派老祖脸上露出了几分释然。
他们齐齐往前逼近，却又在离顾苒和不白不远处齐齐顿住。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云清派的那个老家伙！他怎么倒在了地上？是死了吗？！”
虎威派老祖眯起眼睛看向地上躺着的那个人。
在看到一脸乌青的云清派老祖时，他突然想到了同样在山林中丧了命的灵镜派老祖。
那个突然出现阻碍我们的黑衣男人并不在这里，也是说是顾苒杀了云清派老祖和灵镜派的老祖！
看起来，她不过一个小小元婴，没想到竟然有可以杀死合体初期的恐怖实力！
虎威派老祖打量着眼前丝毫没有惧意的顾苒，心中不禁萌生出一股退意。
他犹豫再三，终是决定退出这场争斗。
“我虎威派还有些别的事情，自此退出关于顾苒的争斗。”
这位一身腱子肉的老人朝另外几人一抱拳，便准备离开。
周围几人对他这种胆小怕事的性子嗤之以鼻,同时对他还保留着一分怀疑：“增长寿命之法十分难得,没想到虎威派老祖这么大方，竟然会放弃到了嘴边的肥肉！”
虎威派老祖板着一张脸,并没有理会这几人，而是转身朝顾苒说道：“这位小友，我虎威派中尽是一群莽夫，之前有什么得罪了小友的事情，我在这儿替他们赔罪了！”
说完，他竟双手抱拳，朝顾苒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虎威派以后绝不会再做伤害雷灵派的事情，还请小友日后放我虎威派一条生路！”
虎威派老祖直起身子，一瞬间似乎苍老了许多。
他又看了眼旁边的几位老祖，紧接着竟召出了一只巨型乌龟，送给了还没有回过神的顾苒：“这是防御极强的巨型旱龟，赠予小友，以解燃眉之急。”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自己不想要长生之法也就罢了，你怎么还来阻碍我们？！”
“哼，你虎威派当真要和这么多门派为敌吗？！”
……
还不等顾苒出声，其余几个门派老祖便先对虎威派老祖的这种做法皱了眉。
虎威派老祖却是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们，就瞬间朝虎威派的方位掠去了。
一身黑衣的不白仍旧攥着顾苒的衣角，见虎威派老祖走了，他十分不满意地撇了撇嘴：“拿人家手软，他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嗯？他说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白，你听懂了吗？”
顾苒满脸疑惑，显然是真的没听明白虎威派老祖话中的意思。
她扭过头，看向不白，正看到他扯着自己衣襟的右手小指关节处生着一颗黑色小痣。
那颗黑色小痣像是带了某种魔力，让顾苒的思绪瞬间飘远了。
老祖也生着一颗黑痣，不过他的是在右耳后面，平时很难看到的地方。
若不是他受伤后变成了小时候，估计我这辈子看不到他右耳后……
想到小时候的连祁，顾苒的脸上突然带了丝许笑意。
她勾起唇角，笑容深深地映进了不白的眼睛里。
让他也下意识地扬起一抹笑容：“苒姐姐，你笑什么？是觉得我长的太可爱了吗？”
他的笑单纯无邪，没有掺着一丝杂质。
而他清脆的小奶音则成功地将顾苒的思绪又拽了回来。
她伸手揉着不白的小脑袋：“是啊，我们不白最可爱了。”
手心中毛茸茸的质感，让她下意识地忽略心中的疑惑。
嗯，修士和灵宠之间的契约牵制着灵宠的行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害我的。
“嘻嘻，苒姐姐也很可爱！”
得到了夸奖，不白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旁边的门派老祖们却看不惯这种岁月静好的模样。
他们接二连三地朝顾苒发动了攻击。
“砰——砰——砰——”
巨型旱龟的体型很大，但速度极快。
它在顾苒反应之前就来到了她和不白的身前，并将那些攻击全部挡了下来。
五颜六色的灵力攻击在它绿色的龟壳上炸开，让它的龟壳出现了几道小小的裂纹。
“昂——”
巨型旱龟吃了痛，仰起头长啸一声。
那双小眼睛凶狠地盯向发动攻击的几位门派老祖。
下一刻，它突然将四肢头颅缩进了龟壳中。
那巨大的龟壳竟如同飞速选装的陀螺一样，朝几位门派老祖飞了过去。
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巨大的龟壳，便如同小山一样，从头顶压了下来。
可它就算再强悍，也不可能敌的过这么多人。
他们朝龟壳上齐齐打出一道灵气，便生出一阵比巨型旱龟还要强悍的力量和它对抗。
巨型旱龟的龟壳在半空中一阵摇晃，眼见着就要被掀飞出去了。
“略，一群人欺负一只小乌龟，真是不要脸！”
不白皱着小脸，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
下一刻，便见不白骤然恢复蛇形蹿了出去。
只是这次它的目标却不是那几个门派老祖，而是那只巨型旱龟！
只见小黑蛇倏地落到了巨型旱龟的龟壳之上，随即对着龟壳上的一道裂纹，一口咬了下去。
尖尖的牙齿刺进了巨型旱龟的身体，让它的四肢头颅受不了疼痛而猛地伸出。
“昂——”
随着一声哀嚎，巨型旱龟的身体竟又往下压了一分。
那几位门派老祖的压力骤然增大，忙又朝巨型旱龟打了一道灵气。
与此同时，巨型旱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
只不过包括顾苒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关心战局，并没有人去刻意观察巨型旱龟的眼睛。
诡异红光稍纵即逝，巨型旱龟的体型倏地涨大了一倍。
它的身周似乎有淡淡的黑气环绕。
“糟了！那个难缠的黑衣男人追上来了！”
“嗯，确实是他身上的气息！”
在巨大的压力下，几个门派老祖的眼皮一跳。
巨型旱龟好对付，但那个黑衣男人招式诡异，连他的身都近不了，实在不好对付！
一时间，几人不禁萌生几分退意。
“怪不得虎威派老祖跑得快，原来是提前感受到了这黑衣男人的气息！”
“刚才有云清派老祖和虎威派老祖在时，我们才勉强和那人打个平手，现今他们两个都不在了，我们怕是只有输的份儿……”
也有脾气爆的，当即爆了粗口:“奶奶的，拼了，反正我也没有几年好活了！若真拼到了顾苒的心头血算是赚了，没拼到也不亏什么！”
这人说完两手迅速结印，准备和巨型旱龟速战速决。
但他没想到，旁边跟着结印的几位门派老祖也没有想到，他们刚将法诀打到巨型旱龟身上，便有一股强悍的灵气威压袭来。
这股强悍的灵气威压瞬间将他们的灵气护盾压碎，继而让他们觉得全身灵气停滞，再也打不出一点儿灵气。
巨型旱龟“砰——”地一声，落在地面，将平整的草地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整个山林都因这股波动而震颤。
顾苒更是因为没有防备而被震得一头撞在了旁边的大树上。
直撞得她眼冒金星。
至于那些门派老祖们，则全部被压成了肉泥，和那些花花草草还有带着腥气的泥土混合在一起。
“苒姐姐！”
巨型旱龟仍趴在深坑中，盘踞在它身上的不白却早早地化为人形又跑到顾苒身前求夸奖:“苒姐姐，你看我厉害不厉害？！”
“嗯，你最厉害了！”
顾苒忍不住捏了捏不白的小脸蛋:“幸亏你及时出现，要不然我现在肯定早就被他们放空了一身血。”
“苒姐姐，你的天赋那么高，以后肯定会比我厉害的多！”
被掐着小脸蛋，不白仍然笑得很开心。
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眯成了小小的弯月牙。
此时，巨型旱龟在深坑中动了动，随后身形渐渐缩小。
直到最后，缩小成了一个巴掌大的小乌龟。
小乌龟吭哧吭哧地从深坑中爬了上来，爬到了顾苒的脚边上，瞪着那双绿豆小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顾苒。
不白见状，伸出一只脚将小乌龟踢的远远的。
等小乌龟骨碌碌地滚去了一旁，他才撅起小嘴，朝小乌龟的方向不满道:“哼，你离远些，我才是苒姐姐唯一的灵宠！”
小乌龟却像是没有听懂，绿豆小眼睛瞟阿瞟。
一直瞟到顾苒，随即调转方向，继续朝顾苒前行。
“它倒是挺有毅力的。”
顾苒十分欣赏的点了点头，走上前将小乌龟捧在了手心里。
“苒姐姐……”
不白像是做错了事，垂头丧气地走到顾苒的身旁，蔫蔫地拽住了她的衣角:“苒姐姐，你是不是有了它，就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你是我契约的灵兽，而它是虎威派老祖借给我的灵兽，我到时候还要还回去的。”
顾苒回过身子，恰好对上了不白那双充满雾气的眼睛。
她先是一愣，随后摸了摸他的发顶，轻声安慰道:“放心吧，你是我唯一的灵宠。”
“……真，真的吗？”
不白吸了吸鼻子，嘴角微微下垂。
“真的！”
在顾苒再三保证下，不白终于恢复了原来的笑脸。
但他的手却没有松，一直拽着顾苒的衣角:“苒姐姐，这些对你有威胁的人都已经死了，你现在要回雷灵派吗？”
听到这个问题，顾苒抿了抿唇，她抬起头看着杂乱的山林和正在西斜的太阳。
某一刻，她竟觉得那落日余晖像极了艳红的鲜血。
“不，我暂时还不想回雷灵派。”
“我们往西走，我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
“不管要面对的是什么，我都必须要去看一看，我不想后悔。”
说到这儿，顾苒止住了话头。
她垂下眼帘，又摸了摸不白的发顶:“趁着天还亮着，我们走吧。”
“嗯，不管有什么，我都会好好保护苒姐姐的，我要保护苒姐姐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