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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福讲到这儿,台下一阵骚乱。
“唵?!日本?东洋鬼子?这是个什么东西?”
“盎,听说是从东边的大海上来的呀。”
“唵?东洋鬼子上往们这儿嘎哈来了?”
……
“盎,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呀!听我说呀!”李子福接着说,“咱们这嘎达的人呀,好像还不知道,这东洋鬼子是啥样的人呀!这种人呀,个子很矮,是矬腚炮(矮子)!但人矬心狠呀,一路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呀,比那胡子还缺德带冒烟儿的呀。小日本鬼子要是抢了赤勒川呀,咱这种地的,土里刨食的,那可就没活路了呀!就拥乌(因为)这个,往们两家轧伙了,成立莲花红枪会,还得到了赤勒川粮捕府县里救国会的支持!下面请紫金钟法师宣布县里的委命状!”
紫金钟双手抱拳,给台下行礼。
然后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念道:
“委命状
兹委紫金钟为赤勒川莲花红枪会护乡队队长,李子福为赤勒川莲花红枪会护乡队参谋长。
此令!
赤勒川东北抗日救国会最高长官部”
宣读完委命状,紫金钟清清嗓子说:“盎,各位乡亲!各位乡亲哪,为保赤勒川大西沟川人一方平安,赤勒川莲花红枪会护乡队成立了!现在向整个大西沟川人征集队员,舞台东边就是报名处,希望大家踊跃报名啊,咱们要拿起武器,打东洋,保家乡!”
紫金钟说完这些,看看台下鸦雀无声,心想我这话大家没听懂吗?
他一拍爷勒盖(额头),向台下喊:“盎,这年头呀,有多少钱,那没用!要学点武艺,才能保护家人,保护自己。人啊,有了这两样东西才会有立足之地,一样是武艺,一样是武器,你这两样,一样也没有,就等着挨欺负吧。现在啊,我正式宣布一下啊,年轻的小伙儿,想和我紫金钟学武艺的,赶紧到舞台东边那儿去报名去!你报了名了,就是我的徒弟了,我将亲传金钟罩铁布衫功夫!”
这话一出口,呼嚷一下,人群涌向舞台东边,一些年轻人抢着去报名。
当天就有一百五十多号人报名,这远远超出了李子福和紫金钟的预料。
莲花落子不唱了,打把势卖艺的也不演了,来下地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可正在喂鸡的包逸仙依旧能听到西面小空场上传出来嘿哈的喊叫声。
侯张氏说:“盎,那是莲花红枪会的在练功呢。李子福和紫金钟走了,说是到赤勒川的其他川道拉人去了。听说呀,他们要在赤勒川九川十八岔招收上万名徒弟和日本人干。现在呀,下地这儿交给小金钟管了。”
“盎,这小日本鬼子呀,是欠揍!”包逸仙说,“可就靠这大刀长矛的,人再多也打不过他们呀!我知道的,他们可有机枪大炮啥的呀!”
“盎,那天你没去看,你不知道呀,那莲花红枪会的功夫可不得了呀,那真是刀枪不入呀!”
“呵呵,弟妹呀,也就唬你吧!”包逸仙把鸡食盆里的鸡食搅和一下,又放到鸡群里,然后说,“要真那么厉害呀,日本鬼子还能抢了咱东北?”
“盎,那,那也是啊。我也听人说了,这紫金钟这功夫呀,也有破绽,有破他的法子。说是呀,他们发功的时候呀,把女人垫卡布裆(阴部)的脏东西在上风头点着了,那烟火味飘下去,他们一闻到,功夫就破了,功夫就发不出来了!哈哈哈!”侯张氏说完哈哈一笑。
包逸仙红着脸说:“唉!你呀,竟踅摸(寻找)一些歪门邪道的信儿。”
“盎,不管咋说呀,这和日本鬼子干架的事儿呀,估计避免不了了。现在营子前的官道上呀,一波一波地过当兵的呀,个个儿都穿着一个样的绿衣裳,还戴着绿帽子,扛着枪!”
“唵?哪儿来的队伍?谁的队伍?”包逸仙问。
侯张氏咔嘛咔嘛眼睛,说:“盎,哪来的?谁的?哦,听说是从南边来的,营子里的人都叫他们南军。”
“唵?南军?哦,那该是国家的军队了。”包逸仙眼睛一亮,“看来真要和日本鬼子干一仗了!”
俩人正唠着嗑,有人咚咚地敲门。
门打开,进来的是小金钟,后面还跟着三结巴和两个手持红缨枪的护乡队队员。
没等小金钟开口,三结巴先挤到前面说:“盎,这,这,这——位是,是,是,是——赤勒川,莲,莲,莲——”
小金钟嫌三结巴说话太慢,把他扒拉一边,一抱拳,自我介绍说:“盎,在下是赤勒川莲花红枪会护乡队大西沟川分队队长小金钟。”
包逸仙点点头,意思是行礼了。
侯张氏看着三结巴就不顺眼,问:“盎,咋啥时候都有你的掺和呀?有你啥事呀?”
三结巴说:“盎,我,我,我——是,是,是——”
小金钟接着说:“盎,他是往们护乡分队的师爷!那两位是往们护乡分队的左右护法。左护法是刘大能,右护法是胡世法。”
“唵?!他?他还当师爷呀?舌头都捋不直!”侯张氏一脸不屑的神态。
小金钟也不管侯张氏说什么,接着说:“盎,咱们护乡分队的目的就是打东洋,保家乡,保卫咱大西沟川百姓平安。但是往们没有军费呀,又没有军粮。现在,又打造武器又要练功备战,费用很大。因此呀,就需要各家各户捐点钱,做军费,捐点粮食,做军粮。咱这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包逸仙一听,这是来要钱的,就说:“盎,打东洋鬼子,往们支持。我和当家的商量一下啊。”说着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地向小药房走去。
一听说抗日打东洋,从四皇上也从小药房里出来,迎上包逸仙说:“盎,国不宁,家不安。天下不太平,往们这些小老百姓也过不好日子!抗御日寇,往们就多捐点,捐五块大洋吧!”
小金钟一看,心想三结巴说的还真对,真是大户人家,就是好说话。
随即拱手作揖道:“盎,久闻从先生大名,果然是深明大义之人,我在这,代表护乡队的全体成员,谢谢先生了!”
从四皇上也拱手还礼,道:“盎,哪里,哪里。一点小心意。你们都是侠义之士,国家有难,你们以身许国,保护乡里,抗击日寇,才称得上义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