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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威六人走的很慢,用了三天时间才晃悠到塞外最大城--归化。到达此处,常威才清晰的感受到塞外和大明的分别。
大明称为边墙的长城创造出了一个隔绝中外的结界,边墙内是大明朝廷治下的陕、山二省和北直隶诸州府,那里虽然也有天灾人祸,也有贪官污吏,也有民不聊生,但总体的趋势却是秩序。但七月的边墙之外,有塞上江南之称的河套草原却是混乱无序的。
隆庆六年(1572年),驻牧于土默川的鞑靼俺答汗和三娘子召集各族能工巧匠,仿元大都,在大青山之阴,黄河之滨,建了一座具有八座楼和琉璃金银殿的雄伟城池。
这座由青砖砌成的城池在层峦叠嶂的青山辉映下,远望一片青色,显露着一派苍郁生机,鞑靼人叫“库库和屯“,汉译“呼和浩特“,意为“青色的城“。万历三年,城池建成,明廷赐名归化城。
万历九年(158l年),三娘子又修筑了一座规模宏伟的外城。天启七年(1627年),林丹汗克归化城,十年,皇太极战败林丹汗,纵火烧城。
因而,此时的归化城城池破败,一片混乱和颓废之势,在外城之外,搭建了许多的乱七八糟毡帐和低矮土房,骆驼、马匹、牛羊满地乱跑,四处都是粪便味道。
残破的外城之内,街市虽然杂乱却也热闹,草原上有马匹、牛羊、皮草、药材、青白盐,等诸多物产,在游牧民族眼里这些东西到处都是,不稀罕。但在中原,这些都是需求旺盛的紧俏商品,而且两地的差价非常可观。
反之,中原的布、酒、茶、糖、丝绸、瓷器、工艺品、胭脂水粉、铁器、手工品等需要精细加工的商品,却是游牧民族非常紧缺的,他们愿意用自己不稀罕的物品来交换紧俏的中原商品。
在商人眼里,生意是没有国界的,哪里有差价赚,商人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哪里。这种差价贸易催生出许多商业移民,大量的商人穿梭于中原和草原,寻找各种赚钱机会,而频繁的贸易往来形成贸易网络,在网络的沿线也诞生了星罗棋布的定居点、村镇,这就是自然状态下经济生态的演化之路。
后金皇太极登基大典前后,用于封赏八旗和蒙古王公以及制作官服等就消耗了超过三千匹绸缎。其中仅赏赐科尔沁、扎鲁特等十六部,五十位位蒙古王公的绸缎有三百多匹。在中原,在江南,这只是一个小作坊一年的产量,不算什么,但对于不产绸缎的草原和辽东来说却是稀世珍品,是硬通货,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而输入这些商品的最大商人集团就是晋商,他们不但在大明内部做九边的生意,还和蒙古、后金有密切的贸易往来,不要说丝绸、茶叶,就连铁器、粮食、武器,甚至是火枪火炮等违禁品他们也敢往后金卖。
归化城外有俺答汗为三世大喇嘛索南嘉措建立的大召寺,还有弘慈寺和银佛寺,所以,真如韩追所说僧道之流在这里很吃香。
因而,常威六人也没遇到什么人盘查,越过外城,想进内城去转转,却被城门口的守卫拦住了,内城是土默特部落统治者巴尔斯博特汗以及土默特贵族们居住的地方,没有出入令牌不许入******城进不去,留在归化城也没多大用处,索性将落脚地选在归化外城南门的青冢边上,这里是小黑河、哈喇沁河、大黑河交汇处。
北地草皆白,惟独昭君墓上长草青,故名青冢。此处葬着千古奇女子王昭君。
以青冢为中心,附近杂居着过万的蒙、汉、藏、回、畏兀儿等族百姓,这些人半农半牧,分别由土默特部落的百户、千户、万户统领。
这一次是秘密来到塞外,常威只携带了价值三万两的金珠和银票,火枪、宝剑、汗血马更是全部不带,甚至连锦衣卫在塞上的密探都不敢动用,全靠身边这些人行事。
买了几顶毡帐居住下来,几人利用僧道的身份在附近转悠三天,与北斗七子等人取得联络,汇总情报得知:许多汉人或被鞑靼骑兵俘虏为奴,或逃避租役,或经营商业,而大量流入蒙古。
归化城以东的丰州,有五万余汉人居住,居屋佃作,筑造土城名曰板升。嘉靖末年,在三娘子悉心经营之下,鞑靼和大明关系很好,马市贸易极盛,除官市外,又与塞下民互市。
万历末年后金崛起后,为了拉拢鞑靼共抗后金,两家关系愈发和睦,长城附近延袤五千里无烽火警,近疆水陆屯田垦治如关内。
鞑靼领主的财富显著增加,其币帛牲畜,动以万计,特别是鄂尔多斯、土默特、察哈尔等部所在地,随着关内先进生产技术的传播,农业和手工业,甚至是炼冶、铸造产品都有显著增加。
不过,这些年由于漠北的喀尔喀五部,鞑靼东部的科尔沁六部被后金征服,与其接壤的察哈尔林丹汗又连战失利,所以鞑靼的东部地盘已经丢光了,现在还握在手中就只有黄河四套地区,再往西就成瓦剌的地盘了。
林丹汗一死,土默特、鄂托克、鄂尔多斯、乌审旗、准格尔各部都不承认林丹汗的继承者额别,除了后套的阿拉善旗和东套的杭锦旗,都在蠢蠢欲动,意欲争夺汗位。
常威耻笑道:“额别那个笨蛋,为了传国玉玺,在镇远关损失了大把人手,现在别人不收拾他才怪,不过,阿拉善和杭锦旗是怎么回事?竟然还支持额别。”
唐锦衣怪异的看了他一眼道:“这要感谢额别的母亲,统管哈纳土门万户的大福晋苏泰,这女子是末代叶赫纳拉贝勒金台石的孙女。”
“金台石?”一听这个名字常威立即来了兴趣,“可是死前发出‘吾子孙虽存一女子,亦必覆满洲’之语的叶赫纳拉.金台石?”
皇太极的生母叶赫那拉氏是金台石的妹妹,因此金台石还管努尔哈赤叫姐夫,但万历十六年(1588年),叶赫纳拉氏联合九部联军征讨建州女真,被努尔哈赤击败,叶赫贝勒布寨阵亡。努尔哈赤亲自将布寨的尸体砍成一半后送回叶赫,双方由此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布寨之子金台吉曾与大明联合,萨尔浒之战明军失败后,被迫转为守势。此后,努尔哈赤征讨叶赫纳拉氏,在亲外甥皇太极劝降失败的情况下,努尔哈赤的建州军战胜,金台吉被缢杀。
万历皇帝闻叶赫城破,命人亲至塞外寻找叶赫子孙,查得金台吉孙女苏泰嫁至蒙古,特赐金二千,明朝大臣还奏请为金台石立庙,极力拉拢。
在得到唐锦衣肯定的答复后,常威兴奋的说道:“那咱们就扶持苏泰和额别,借此机会还能号召叶赫纳拉残部反抗后金,正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韩追嘿嘿笑道:“师弟,你没发疯吧?你亲手砍了人家男人的头,还想借人家的势力?”
“我支持宗康师傅的想法。”胡文清回答了韩追的疑问,“后金、鞑靼这些草原人与咱们中原汉人行事大不相同,他们只屈服于强者和武力,金台石虽然死于努尔哈赤之手,但他的儿子,苏泰的父亲尼亚哈却投入后金做了官,这条计策可行!”
方环儿笑道:“宗康师傅,这条计策具体如何操作?咱们总不能送上门去,告诉额别和苏泰这是秦国公大人的计划吧?”
常威自信的说道:“额别现在地位不稳,随时都有被人杀死的可能,如果能得到朝廷的支持和册封,立即便会实力大涨,咱们也就有了介入草原,征服其余各部落的借口!现在唯一缺少的是说客!”
“那你便自己上吧!”唐锦衣似乎预谋已久了,“苏泰可是个难得的大美女,如今死了男人你正好趁虚而入,一箭三雕,岂不美哉?反正对付女人你最拿手!”
众人哈哈大笑,连连叫好,常威却瞪着眼睛道:“那派你去好了,你长的更美,女人更喜欢你!”
唐锦衣摆摆手道:“不成的,我不会哄女人,何况,草原上的女人喜欢的一定是你这种勇猛剽悍,杀人如麻的勇士!”
常威翻着白眼道:“少爷可是读书人出身,不是什么屠夫。”
唐锦衣更加来劲,“那就更好了,智勇双全,正好给苏泰做个主心骨!”
胡文清则一本正经的说道:“最好让苏泰给大人生个儿子,将来除掉额别,取而代之!”
嘶!
这话让众人倒吸一口气凉气,好狠的老头,好阴险的算计!不过,这确实是个长远之策!
常威闷哼一声,“老胡,既然你出了馊主意,那就亲自走一遭,当个说客吧。”
胡文清欣然道:“固所愿耳!不过,咱们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
“对啊!”方环儿掩口而笑,“总不能直接跑到人家的毡帐中说,我们是来施展美男计的。”
这下众人有些犯难了,说了几个诸如献上金珠宝贝的计划,都觉得痕迹太过明显,会让人起疑心。
最后,常威决定大家先向西经过云内、五原故城,到达后套,实地观察一下额别和苏泰再说。
一路向西南到达二百里外的秦汉九原、嘉靖之前的云内城,这里只剩下了一片残垣断壁,从此地沿黄河向西到五原城的三百里地,到处都是响马盗匪,简直是犯罪的天堂。
这些人响马盗匪中汉、蒙、回、藏、畏各族都有,人数从几十到几千不等,还有一些是武装商团,他们靠强买强卖,或用暴力垄断一些产业盈利。
诡异的是,许多正经的农牧民、手工业者,其装扮和言语也像极了响马盗匪。
一路上常威等人就遇到各民族留着不狼儿发饰,或膀大腰圆,或者瘦成猴子的人,腰挎弯刀,身上纹满刺青,趾高气昂的样子。
但细一打听,这种盗匪模样的人根本不是响马,很多是倒卖果蔬的小贩、做厨子的、车夫、卖布的、打铁的,他们就是喜欢这个造型,觉得这种形象比较狠,比较霸道,能让人害怕!
往浅了说这是一种自我保护,往深了说,这种现象本身说明了,这片地方的暴力崇拜,是一种草莽秩序,一种混乱秩序,谁的拳头大谁就能称王称霸,绝对没有什么法律秩序和契约精神。
此外,这些地方的黄教真的很吃香,黄教就是密宗黄衣派。俺答晚年信奉黄教封黄教高僧索南嘉措为三世大喇嘛,索南嘉措投桃报李,奉俺答汗为天可汗,经过这几十年的潜移默化后,从青藏高原到天山南北,从漠南漠北到后金,大明国土外的大片地域都信奉黄教。
林丹汗之所以不得人心,除了他本身才能有限威望不足,还有他信奉的红教与大部分牧民、领主教派不合的原因在内。
既然黄教这么受欢迎,常威自然要借用,于是黑教的宗康就改信了黄教,凭借他会蒙、藏各种语言一路上倒也没人为难他们,韩追三个道人、道姑直接就说自己是全真教的,要知道成吉思汗当年,可是将长春子丘处机奉为国师的,全真道人在草原上也不吃亏。
但是,到了五原附近这一套吃不开了!
五原城坐落在与黄河连接处,这里正好将前后套分隔开来,是一处重地。五原城处于土默特、杭锦旗、鄂尔多斯、鄂托克、阿拉善五大部落交接处,地势无比险要。各家都想握在手中,但却没有一家能够成功,因为,不管谁占据五原城,都会被另外四家围攻。
久而久之,这里竟然变成了无主之地,现在主宰五原城的是一伙马贼,是河套草原上最出名的马贼!这伙马贼的首领人称马儿,烈马,他的名字叫马烈!
算起来这个马烈跟常威是老乡,虽然同为扶风人,但扶风马氏可比常家有名的多,东汉的伏波将军马援,汉末三国的马腾、马超父子都是扶风马氏之后。
这马烈十岁之时跟随家人到塞外做生意,结果家人被马贼所杀,他自己也做了马贼的骑奴,从此,便跟随鞑靼人四处流浪逐水草而居。
马烈身为异乡贱奴,却忍辱负重,小小年纪便开始精练骑射武艺,终练就箭无虚发,勇冠三军的高超本事,后跟随他的领主,那位千户四处征战,在崇尚勇士的鞑靼军营里,凭借一身本领升为百夫长。
又跟随林丹汗东征后金,屡立战功,可惜天下大势不是他一个小人物能够改变的,林丹汗一败再败,手下部属也丢了个七七八八,马烈趁乱杀了他的领主,接管了他的手下。
在草原上生活了近二十年后,马烈不但深谙游牧骑兵的作战之道,更对各部族的活动地点,内部恩怨了如指掌。所以,才能凭借这一点,在五大部落之间周旋,成为五原城的主人。
在五原城外三十里乌梁素海与黄河、阴山交汇的地方,有一道关卡,叫做乌海关。守卫关卡之人是清一色的汉人打扮,口里说的也是陕西关中方言,“那些和尚、道士听了!此处归我家马将军管,要想过关,需要缴纳路税,每人十两银子或同等货物,童叟无欺!”
有意思,这些人比沿路乱抢乱杀的马贼规矩太多了!
常威也用标准的关中方言回道:“我们是出家人,一路上没有人收过钱。”
关上小头目咦地一声,“你们是何方人氏?”
常威道:“陕西扶风人。”
头目笑道:“竟然在这里遇上乡党了,那行,就不收你们路税了,可不要对别人说啊!”
常威连声道谢,等进了关,又道:“听说你们马将军是同乡故人,我们想去拜见一下,烦请尊驾引个路可好?我这里有一点碎散银子,不成敬意,各位军爷拿去买酒喝吧。”
“免了,不要说咱是同乡,不好要你的银子,便说咱们马将军军纪森严,从来不让咱们私收贿赂,要不然三十鞭子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常威几人面面相窥,反倒有些不适应了。不要说这一路遇见的马贼盗匪,即便归化城都没有这么守规矩的兵,甚至大明朝比这些人军纪好的部队都没有几支。
这下常威兴趣更浓,问明道路后,直奔五原故城而去,原本以为这里肯定比已经损毁的云内城(包头)还要残破,但到了五原城附近才发现,城墙修缮完整,城池周围还引黄河水为护城河,附近各族百姓或耕或牧或工或商,秩序鼎然,自得其乐,实在是河套平原所罕见之胜景。
常威感慨道:“这马将军竟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能人啊!”
入得五原城只见街上百业兴旺,四城都有穿黑衣,带刀枪的士兵巡逻,治安良好,鼎鼎有条,丝毫没有从云川到乌梁关那三百里的匪气,反倒是像是西安府附近的一处县城。
“此人有大才!”常威立即和众人定下说辞。
到了城北,见一座三进庭院门前挂着‘五原县衙’的匾额,门口守着四个身穿黑衣的士兵,问明来意后,一人便转身进去通报。
过了一时,士兵将六人请了进去,只间堂上坐着一个身高九尺,雄壮如山的汉子,此人年约三十,白面八字须,面目威严,神情冷峻,双目似刀,身上穿着丝绸短衣,身前环绕着六个美貌胡姬,手捧玻璃杯正在品着鲜红如血的葡萄酒。
常威躬身行礼道:“葡萄美酒夜光杯,好雅兴!将军可姓马?”
“我就是马烈!”马烈把玩着酒杯道:“这酒杯是故乡商人从江南贩来的产物,一套价值三百两纹银,当真昂贵。”
常威顺势接茬道:“这套玻璃杯在江南,只值三两银子。”
马烈目光一动,挺身坐直道:“大和尚去过江南?”
韩追接口道:“我等不但去过江南,还与创制这酒杯的主人颇有交情。”
马烈双目一睁,凝声道:“酒杯的主人?诸位如何称呼?”
有兴趣就好!常威张了张嘴,看着左右胡姬,马烈昂然起身,抬手道:“诸位请随我来!”
到了后院一间静室坐定,韩追道:“小道终南山空空子,本名韩追,是秦国公常威的师兄。”
马烈登时双目炽热,抱拳行礼道:“失礼了!不知秦国公派道长来见我,所谓何事?”
好机敏的心思,常威面带笑意道:“将军为何说我们是国公派来的?”
马烈抬头看着南方道:“秦国公在镇远关阵斩林丹汗,如今更是驻兵府谷,显然意在河套。区区不才,手下虽只有三千骑士,但在草原上还算略有薄名,秦国公若真是盖世豪杰,迟早会联络某家!”
“将军高见!”常威赞一句,问道:“将军如何看林丹汗这个人?”
马烈目露鄙夷之色,“一介莽夫,毫无枭雄之姿,配不上可汗之位!”
常威又问:“额别和苏泰又是什么样的人?”
马烈道:“额别只是个十四五岁的毛孩子,冲动任性,何足道哉?苏泰却是个远胜男儿的女子。”
常威点点头再问:“以将军之间,国公若要图谋河套,该当如何行事?”
马烈沉声道:“我有上中下三策。”
常威正容道:“愿闻其详!”
“下策,国公轻骑出塞,攻占乌审旗、鄂托克;我出兵攻占杭锦旗,两军会师东套,剿灭鄂尔多斯部;而后齐齐出兵东北方,与杀虎口边军攻陷归化城。”
常威面无表情的问道:“中策如何?”
“中策,国公从镇远关溯河而上,我从五原向西,两路夹击,一举攻灭额别、苏泰,占领后套,再向东徐徐图之!”
常威又问:“上策如何?”
马烈目露神光:“上策,派人联络苏泰,请朝廷册封额别为可汗,苏泰为太后,而后扶植其势力,收拢阿拉善旗、杭锦旗为臂助,再加上苏泰的哈纳土门万户,足以巩固后套领地。”
“彼时,国公出动宁夏卫边军,两下挤压,摇摆不定的鄂托克部定然来投,到那时与延绥镇西、北、南三面进逼,降服乌审旗;再招募套内汉人,一举占领鄂尔多斯,而后,大军从杀虎口、东套、五原尽数合围,必可占领归化城。从此移民实边,攻可威胁后金侧后,守可为国家得十万精骑,实乃千古奇功!”
常威击掌赞叹:“真乃妙计也!”
先前常威想过这些计划,不过,细节并不完善,而马烈久在塞外,熟知各部之间关系。知道哪一部是墙头草,哪一部是死硬派,打谁拉谁,目标明确,照这个计划行事,真是事半功倍!
常威心中一动道:“这个计划如此详细完备,显然不是将军一时兴起之作,想必也废了不少心思吧?”
马烈凛然道:“我十岁出塞,家人被杀,从此成为骑奴,受尽欺辱,幸亏幼年读过书,知道卫青早年为奴之事,便时刻以卫青为榜样,鞭策自己。二十年来心向故国,无时无刻都想为国效力,收服河套。这些年更是走遍草原大漠,绘制了详细的地形图册,悉心研究各部落关系。幸而皇天不负,得遇秦国公这等锐意奋发之士,得遇诸公,得以将心中计策道出,真是痛快!痛快!”
说罢搬出厚厚一摞地图和各部落人口、兵员、将领、草场、牲口等记录,数据之详细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常威俯身拜倒在地,他还要去用‘美男计’不能报出真名,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谢意。
“将军真乃奇男儿也,当受我一拜!我立刻遣人回报秦国公,请他秘奏皇帝,为将军谋个官职!”
“寸功未立,何敢求官?”马烈将他扶起,又问:“秦国公有何谋划?”
常威笑道:“我等正准备进入后套,去探苏泰和额别的心意。眼下有件事,要请将军帮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