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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
一声尖叫,钱欢从睡梦中惊醒。
身边女孩揉了揉眼睛,一脸迷糊。
“妈妈,怎么了?”
钱欢的眼睛登时就红了。
她一把将女儿抱进怀里,心有余悸。
这是她的女儿,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她。
敏感的小女孩很快发现了妈妈的不同。
她变得过于小心翼翼,连看家里的保姆,都像在看要跟她抢孩子的坏女人。
除了上学的时候,只要女儿在她的视线里消失超过五分钟,她就会按捺不住,开始疯狂找人。
而白天在幼儿园里,每隔两个小时,老师就会收到她的信息或电话。
所有的信息和电话,都逃不出以下话题——
“老师,我家清清有没有好好吃饭?”
“老师,我家清清午休有没有睡觉?”
“老师,我家清清有没有被其他小朋友欺负?”
……
幼儿园的老师们都是受过专业培训的,如果不是实在忍不了,绝对不会随便爆发。
白清清入园后一个月,园长把钱欢叫到办公室,劝她不要太过焦虑。
说是劝,其实就是在委婉地提醒,她和老师的频繁联系已经影响到了园里的正常工作。
劝了第一次,又有第二次、第三次。
到了第五次的时候,园长忍无可忍,直接越过钱欢找到了白董事长的助理,提出希望董事长能替孙女办理转园。
听了助理的汇报,白远山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怎么回事?”
虽然他和孙女相处的时间不长,对她的性子还不算了解,但平日里看着,她就是个可可爱爱的小女孩。
难道,在洋娃娃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熊孩子的心?
连深城最好的私立幼儿园的老师都制不住她?
“不是的,跟孩子没关系。”
助理面上带着点为难,“是……家长的问题。”
搞清楚了来龙去脉,白远山沉思片刻,做出决定。
“你马上去趟人事部,给钱欢办入职。”
人,只有在太闲的时候,才有功夫想那些有的没的。
事涉集团未来的女主人,助理不敢私自安排,追问道:“那,安排钱小姐去哪个部门?”
白远山想了想,“我记得财务部门有个副总监的位置还空着,刚好她大学学的是金融相关,就先安排她去吧。”
助理应声而去,才拉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又被叫了回去。
“不用跟人事说钱欢的身份,就说是从国外挖回来的,已经过了我的面试。”
省得底下人知道空降的财务副总监有背景,不敢给她安排活干。
白氏,不养闲人。
有了份朝九晚不一定几的工作,钱欢在女儿身上过剩的注意力被分去大半,生活逐渐回到正轨。
没了妈妈的过度关注,白清清在幼儿园里度过了童年里最快乐的三年时光。
爸爸每隔一天就会给她打个视频电话,隔着几千公里的大洋,父女俩似乎反倒比同住一个屋檐下更亲近。
一到寒暑假,因为妈妈还要上班,她就跟着爸爸到世界各地去旅行。
就这样,一年十二个月,她九个月跟妈妈住,三个月陪爸爸玩,也算和谐。
只是,日子久了,她难免开始羡慕起能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游乐园的小朋友。
六岁的生日宴上,小女孩在一片烛光里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许下了自己的心愿。
她希望,能够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在迪士尼拍一张全家福。
烛光熄灭,灯光亮起。
本该远在千里之外的白肃,奇迹般出现在了女儿面前。
“爸爸!”
小女孩雀跃着扑进爸爸的怀抱,“你怎么回来了?”
白肃揉揉女儿的脑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怎么,爸爸回来陪你过生日,你不开心吗?”
白清清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才没有,我好开心的。”
紧接着,她又说:“我希望以后的每一个生日,都有爸爸妈妈陪我一起过!”
虽然蜡烛已经吹过了,但还没到十二点,许下的心愿应该还可以算作生日愿望吧?
应该,也能实现吧?
白清清异想天开地做着梦。
可惜后来的事实证明,愿望这种东西,一旦说出口,就不灵了。
几天后,一家三口从港城迪士尼回来,路过红砖为墙的美术馆,看见馆外挂着的巨幅海报,钱欢才明白,丈夫为什么会突然回国。
小女孩不明所以,指着海报上的漂亮姨姨大喊。
“这个姨姨!这个姨姨和妈妈长得好像!”
白肃出神地望着海报上加粗的十二字标题——
「繁花倾时:谢盈时个人美术展」
标题下方印着一行小字,写着开展时间是明年三月。
白肃蓦地笑了。
提前近四个月的预热,足见这场画展的规模不会小。
他的阿时,果然是最有天赋的画家。
钱欢则是松了一口气。
画展还没正式开办,也就是说,谢盈时这会儿还不在深城。
她绝不能让他们有见面的机会。
回到家,钱欢仗着有公公撑腰,一哭二闹三上吊,逼丈夫离开国内。
白肃没有多说一个字,当场买了机票走人。
没有人知道,他那天究竟有没有上飞机。
钱欢再次听到丈夫的消息时,他已经躺在了医院里,半死不活。
而那个被她视为一生之敌的女人,躺在了太平间,死得透透的。
八卦小报上的花边新闻满天飞,豪门少爷和天才画家的虐恋故事传遍了深城的大街小巷。
谢盈时的老公从宛城急匆匆赶过来,起初还坚决地要求警方调查细节,严惩凶手,可见过白远山后,就改了主意。
他签下了谅解书,答应了上庭作证,换取白氏对他的支持。
法庭上,律师拿出白肃的精神鉴定报告,证实了他有精神疾病史,且尚在治疗阶段。
判决下来,害死一条人命的白肃,连一天牢都不用坐。
等他在医院里养好身子,就会被送去国外的疗养院强制治疗。
这一仗,钱欢觉得自己赢了。
因为谢盈时死了。
死人,没有跟她争的权利。
可她忘记了,比白月光更可怕的,是死去的白月光。
白肃从此一蹶不振,老婆不要了,孩子也不要了,只一门心思悼念他死去的爱人。
他们没有离婚,可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
为了一个谢盈时,钱欢守了二十多年的活寡。
她恨她,入骨的恨。
白清清头一次听妈妈完整地说起和爸爸的往事,听完后,她给自己的亲爹下了两个字的评语。
“渣男。”
钱欢抹去卡在眼角皱纹里的眼泪,自嘲道:“谁说不是呢。”
明明心里有别人,却主动提出要娶她。
明明已经娶了她,却放不下另一个人。
渣的明明白白,彻彻底底。
然而,白肃的渣,不影响她对女儿的爱。
一如她恨谢盈时,却不会把这份恨延续到谢盈时女儿的身上。
“清清,算了吧。”
钱欢语重心长地劝说女儿。
“之前你执意要跟程牧订婚,我没有阻止,是因为我觉得这只不过是件无伤大雅的小事。可你现在做的这些,已经过界了。趁现在还没酿成什么大的祸端,放下吧。”
“不。”
白清清一脸倔强,好看的五官扭曲变形。
“那个贱人是死了,可她的女儿却好好地活着,有爸爸的照顾,有哥哥的宠爱。”
“而我呢?我从小就没有朋友,同学都说我爸爸杀了人,他是大疯子,我是小疯子。”
“她把您害成这样,把我害成这样,凭什么她的女儿就能平安幸福的生活下去?”
面对女儿的执拗,钱欢哑然。
“那你还想做什么?”
“我要谢倾——”
白清清恨恨地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
“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