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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城国际机场。
才下飞机，南方独有的潮热气息扑面而来。
哪怕是下了许久的雨，也没能缓解空气中蕴含的燥热。
来自北方的旅客大多还穿着长袖长裤，取过行李后，便迫不及待地走进更衣室，换上应季的夏装。
顾成旻将上身的衬衣换成丝绸面料的短袖，外套拿在手里，下装依旧是一丝不苟的西装裤。
机场的更衣室不分男女，只有一个个集装箱般的小隔间，但私密性做得极好。
进去后从里面反锁上门，就能形成相对封闭的独立小空间。
顾成旻是看着谢倾走进他隔壁第三间的更衣室的。
随后，他快速闪进更衣室换了装，候在谢倾的更衣室门前，等她出来。
然而，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十五分钟过去……
一开始，顾成旻念着姑娘家换衣服麻烦，耐着性子在外头等待。
可眼看着旅客进进出出，只有他眼前这扇门岿然不动，顾成旻也坐不住了。
他在门外低声唤着谢倾的名字，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回应他的，唯有一片寂静。
“倾倾！”
情急之下，顾不上找工作人员帮忙，顾成旻飞起一脚，踹开了更衣间的门。
门后，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行李箱。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是什么的奇怪味道，有些令人作呕。
而谢倾，他的妹妹，不知所踪。
顾成旻顿时觉得身上的血凉了一半，他千防万防，却还是没防住有心之人的盘算。
机场安保人员闻讯赶来，得知有旅客在更衣室莫名消失，当即便报告了上级，同时联系了机场公安。
工作人员将顾成旻带到了监控室，将画面拉到兄妹二人走进更衣室前，放了倍速检查。
在谢倾走进更衣室前五分钟，有位旅客独自进去换了衣服。
再下一个进去的，就是谢倾。
也就是说，不存在有人提前埋伏在更衣室里的可能。
顾成旻紧紧盯着监控画面，在他走进隔间换衣服的几秒后，有个人从谢倾所在的更衣间里冲了出来。
她快步走进了不远处的卫生间，十分钟后，低着头快步往出口走去。
她身上穿着的，还是那条从家里穿出来的长袖连衣裙。
唯一的不同，是头上多了顶鸭舌帽。
谢倾是自己离开的。
没有胁迫，没有拐带，没有绑架。
她只是借着换衣服的理由，避开了哥哥，一个人走了。
前来协助调查旅客失踪的民警看到监控后，认定谢倾是自行离开，不满足失踪人口的立案标准。
机场的工作人员松了口气，转而开始跟破坏了公共设施的旅客谈起赔偿问题。
顾成旻没有跟他们拉扯的心思，“账号。”
工作人员“啊”了一声，打量着面前男人身上明显价值不菲的西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拿到了银行账号和赔偿明细，顾成旻只看了一眼合计金额，二话不说，掏出手机给钱。
他们这套流程走得太快，也省了警方出面调解民事纠纷的功夫。
事情得到妥善解决，机场和公安两方都没有再拦着要走的顾成旻，还派人送他出了航站楼。
顾成旻一心记挂着出走的妹妹，便也没有发现，在他身后不远处，那一道匆匆而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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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倾从昏迷中醒过来时，下意识想要去摸自己的小腹。
手腕上传来被尼龙扎带束缚的钝痛，她挣扎着坐起身，看向车子前排坐着的一男一女。
副驾驶位上的女人穿着她的裙子，戴着她的帽子，腿上还放着她随身携带的手提包。
驾驶位上的男人注意到身后的动静，抬了抬眉。
“哟，顾大小姐醒了？”
谢倾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车窗外，盈盈月色下，他们正疾驰在某条不知名的高速公路上。
她不是个能凭感觉分辨出东南西北的人，仅凭这一瞥，根本看不出自己正被带往何方。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机场，走进更衣室的那个瞬间，她闻到了一股油腻腻的气息。
几乎是同时，胃里的恶心感翻涌而出。
她连箱子都顾不上拿，捂着嘴冲出隔间，往洗手间跑。
在她弯下腰对着马桶狂呕的时候，有个穿着保洁工作服的大妈走过来，关切地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谢倾吐得头脑昏沉，双腿发软，无力地朝大妈摆了摆手。
“不麻烦您了，我缓一下就好。”
说罢，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给哥哥发个消息，以防这人在更衣室等不到她着急。
然而，等她滑开锁屏页面才发现，洗手间里没有信号。
谢倾叹了口气，在心底暗自骂了一句。
为什么公共场所的卫生间里，网络都这么差？
“阿姨，您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她这会儿实在是走不动路，现代通讯手段靠不住，只能靠人。
“我家人在更衣室那边等我，我怕他等着急了，麻烦您帮我出去跟他说一声，可以吗？”
谢倾向保洁阿姨简单描述了一下顾成旻的衣着，又从手机里翻出来一张两人的合照，拿给保洁看。
“好，我马上去。姑娘，你一个人在这儿行不行？”
谢倾勉强笑了笑，“我没事的，您去吧。”
保洁转身出去，几分钟后，拿着杯温水回来。
“姑娘，我跟你哥说过了，你放心。”
紧接着，她把纸杯递到谢倾手上，让她喝口水缓一缓。
“谢谢您。”
谢倾接过纸杯，用温水漱了漱口，吐掉。
口腔里残存的酸意被冲淡，谢倾猛地意识到不对。
由始至终，她只跟保洁阿姨说了有家人在外面等她。
所以，眼前这个保洁怎么知道，顾成旻是她哥哥？
“你……”
你字才出口，一块又凉又湿的布就捂上了她的口鼻。
谢倾回忆着失去意识前的种种。
机场到处都是监控，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一个人，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那个保洁一定是人假扮的，将她迷晕后，又装成她的模样，堂而皇之地在监控镜头下离开。
而她的同伙则留在卫生间伺机而动，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她从里面带了出来。
这样一番操作下来，就算顾成旻发现她不见了，报警去查监控，也只会得到她自己离开的结论。
副驾驶位的女人听见谢倾叫她，转过头，勾起唇角。
“倾时，好久不见。”
看清楚女人的面容，谢倾呼吸一滞。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这辈子，还会有再见到她的一天。
年少时经历的痛苦，在顷刻间卷土重来。
司机缓缓点了点刹车，将车速从一百三降到了一百出头。
通过后视镜，他的视线在谢倾那张写满惊讶与慌张的脸上扫过。
“怎么，几年没见而已，大小姐连老同学都不认识了？”
女人转回去坐好，取下头顶的帽子，把散落的长发扎起，露出颈后一条褐色的狰狞伤疤。
“人家可是顾家的千金，身家巨富，哪还能记得我这种小角色？”
司机笑出声，言尽嘲讽。
“也是，当年我们在一起读书的时候，可没人知道她爸姓顾。要是早知道……”
司机没有将话说下去，女人从容接过。
“要是早知道她是顾征的女儿，你应该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她搞到手吧？”
“啧，当初也就是我心软，把她当女神看，才没舍得对她下手。不过，现在也不算晚。”
说罢，司机再次将目光转向谢倾。
“等下了高速转上小路，我们随时停车，随时办事。”
车速猛地提高，道路两边的路灯加速向后退去。
“说起来，老子玩过这么多女人，还没试过野外车\/震呢，想想就刺激。”